副局長被抓

直到車出了城，胡副書記纔對薛華鼎說道：“幾天前你們安華市的老市長過了，我今天去參加他的追悼會，他一直是我的領導。昨天開會開得很晚，現在有點累想睡一會。”

薛華鼎還未說話，趙書就說道：“書記你放心，時間很充裕。我已經通知了孫書記和牛市長，他們在市政府等。”然後很小聲地對司機道，“不用趕時間，穩點開。”聲音雖輕但薛華鼎還是聽見。

薛華鼎明白趙書的意思是暗示自己不說話打擾胡副書記：洪師傅能爲胡副書記開車肯定是技高、責任心高的司機，否則不可能選得上，怎麼開車他當然知道，也自然不需要趙書提醒。

薛華鼎樂得高興，他還正累著呢真不想說話呢。他也把坐直的子往後背上一靠，閉目養起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睡著了的薛華鼎被趙書打電話的聲音驚醒：“您好，孫書記。……我們快到了。……估計二十分鐘就到大院。……您客氣了，好的，我會轉告胡副書記的。……好，再見！”

趙書轉頭見胡副書記著他，就說道：“孫書記和牛市長在大院門口等。”

胡副書記笑道：“這幫傢伙！”話裡對他們的作法很滿足。

安華市委孫書記跟他是同一級別，但作爲地級市一把手的孫書記，他的權力當然比胡副書記的更大。二人又在不同的地區，讓市長一人下來迎接就可以了。孫書記能下來等他，自然是對方對他的額外尊重。

當然，孫書記這麼迎接他也不僅僅是出於禮貌，還有進一步搞好現有關係的意思：胡副書記在省城接省級幹部的機會要比他們多得多，只要年富力強、名聲好的胡副書記再進一步就會按慣例進省委常委，級別也會比他高半級。加深與胡副書記的關係對孫書記而言只有好沒有壞，他又何必爲了那些虛榮而不走幾步路？

胡副書記轉頭對薛華鼎道：“等下你就不要下車了。”他又對著前面說道，“把我們送到會場後，小洪你就把他送到長益縣郵電局再回來。”

洪師傅心裡雖然有點不理解，但還是輕聲說道：“好的。”

趙書心裡也是一愣：既然不要他下車，不把他介紹給當地領導，爲什麼要用車送他？

不過趙書很快就想通了，心裡也很佩服胡副書記的這一招：將一個無名小卒介紹給其他員過於明目張膽了，而用他的車送則又可以把他重視薛華鼎的信息準確無誤地傳遞給某些人。

想到這裡，趙書都有點嫉妒薛華鼎這傢伙了：爲什麼胡副書記這麼重視他，就因爲前天那幾句英語？昨天那漂亮姑娘與薛華鼎的關係肯定不是自己說的那麼簡單，不說自己看出了問題，胡副書記肯定也看出了問題，只是都到奇怪那姑娘爲什麼主說不是他朋友。

缺乏場經驗的薛華鼎沒有想這麼多，覺得胡副書記對自己太好了。自己已經到了安華市完全可以乘長途汽車回去，路程也就一個小時而已。胡副書記這部奧迪車來回一趟所消耗的汽油費遠遠超過四元錢的車費，還不說勞累了洪師傅。

薛華鼎正要說話，善解人意的趙書說道：“我們下去見孫書記他們，洪師傅你就陪小薛聊聊天，我們馬上就出發，小薛你就耐心等一下。”

果然車進大院門口，幾名員就等在那裡，幾乎所有人等在車的左邊，只有二個人等在車的右邊。車一停胡副書記自己就推開車門下了車並順手推上車門，笑著跟那些員招呼握手。趙書也很快下了車，並做了一個手勢讓車開走。車前面不遠一個帶白手套的警衛微笑著看著司機，示意車開過去，車在警衛的指揮下停下。

“師傅，要不要下車休息一下？”警衛朝洪師傅敬禮，等洪師傅放下車窗玻璃後很禮貌地問道。

“謝謝。我們馬上要走，就在車上休息。”洪師傅回答道。

警衛似無意地掃了車裡一下，轉離開，在離開時對著肩上的對講機小聲地說了幾句。很快從大樓裡出來一個人，微笑著遞給洪師傅二包煙、二瓶礦泉水和二瓶可樂，然後輕輕地離開。

洪師傅見慣不怪，不聲不響地接下後將香菸、礦泉水、可樂一分爲二，之後遞一半給薛華鼎，說道：“薛長，喝點水。”

薛華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拿著手裡的“中華”煙和飲料心裡在想：靠，他們真是太舒服了，把一個司機都伺候得大爺一樣，而且自己這個局外人還有份。

外面的那些人一點也不麻煩他們，都離車遠遠的。偶爾掃過來的目都是溫和的微笑，甚至有點點獻。

薛華鼎把煙遞給洪師傅道：“這煙麻煩你收一下，飲料我就不客氣。”

洪師傅笑道：“不拿白不拿，你不可以拿回去裝客。你收好！”說著把薛華鼎拿煙的手推回去。

薛華鼎也懶得再推讓就把煙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心裡想：他當司機的肯定經常遇到這種場合，不會稀罕這盒煙。

司機也沒有菸，二人喝著水閒談著。沒有多久趙書就招手讓洪師傅開車過去。很快有不的車象他們坐的車一樣開到大門口，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輛警車。有人爲胡副書記開了車門，待胡副書記上車後，趙書也坐了進來，手指前面一輛車對洪師傅道：“跟孫書記的車走。”

當車穿過一條條街道來到殯儀館停車場的時候，停車場裡畢恭畢敬地站了好多員。當車隊一出現，這些員都停止了談笑，恭順地目視著一輛輛車過來。

當車一停穩，很多人就爭先恐後地上來開門。胡副書記下車前後不忘招呼薛華鼎一聲：“小薛，再見！”

薛華鼎連忙說道：“謝謝胡書記！”這句謝謝恐怕是他一生中難得的幾次忠誠的道謝。

趙書也客氣地說道：“小薛，平時多聯繫，再見。”

薛華鼎點點頭，說道：“謝謝！”

趙書又對洪師傅小聲道：“路上稍微開慢點。”但趙書說話的神態似乎不是真的告誡他小心開車，而是有另外一層意思，或者說傳遞著他們二人才知道的信息。因爲薛華鼎發覺洪師傅聽到這話的時候有點發愣，等趙書轉頭洪師傅還不由自主地轉頭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薛華鼎。

幾個站在車邊的人看見了車裡的薛華鼎，見他沒有下車心裡都愣了一下，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他們禮貌地跟下車的領導握手寒喧。

待車周圍的員離開一些後，車又徐徐向前開。洪師傅問道：“薛長，我們就出發？”

“麻煩你。”過茶玻璃薛華鼎在周圍的員中看到長益縣的縣委莊書記，也看到了站在他後半個子的朱縣長。與所有其他員一樣，莊書記和朱縣長的臉上都掛著熱的笑臉。

因爲二人不是很，談話不是很多，而且路上二人的談話還是集中在那次撞車的事上，或者由此事扯開談著。車到縣城的時候，洪師傅有意放慢了車速，車在縣城主路上游走了不時間。遇到十字路口堵車的時候，洪師傅還重重地按響喇叭。

實際上他很超車。坐在車上的薛華鼎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但他沒有說出來。

到了郵電局大門口，薛華鼎想留洪師傅吃了中飯再走，洪師傅卻婉轉而堅決地拒絕了，並說道：“趙書已經待我要回去吃了。薛長，再見！”

“謝謝，再見！” 薛華鼎提著他不多的東西站在局大門口，看著車慢慢離開，越開越快。

“薛長，學習回來了？” 薛華鼎正要往裡走，只見郵政投遞班班長劉主任站在旁邊大聲問道。

“你好，劉主任，回來了。” 薛華鼎連忙應道。心裡有點奇怪，平時郵政和電信二大行業之間有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裂，走近了相互招呼一聲有可能，但想這樣離這麼遠大聲喊的況很出現。

更出乎薛華鼎意料的是劉平主走過來要接過薛華鼎的行李。薛華鼎笑道：“今天是不是太從西邊出來？我是薛華鼎，你不會把我當了唐局長吧？呵呵。”

“嘿嘿，薛長是不是批評我平日不尊敬領導？”劉主任見薛華鼎開玩笑，他也笑著問道，但還是搶著把薛華鼎的行李提在手裡。

“我們可不存在領導不領導的關係，上次踢足球你還是我的隊長呢。” 薛華鼎見他一定要幫忙就把本不重的行李給了他。

“怎麼不是領導？領導的水平就是高，批評人還讓人說不出話來。對了，剛纔是誰送你回來的，那車是省城的，o號牌肯定是大。”劉主任問。

“順路搭車。什麼時候再組織我們踢一場？” 薛華鼎問。

“你這大領導還會不會跟我們踢還不知道呢。”劉主任道。

“靠，上次不是我當後衛？” 薛華鼎笑道，“我站位不好，還不被你罵了幾句。”

“嘿嘿，對不起。不管恐怕今後你就不會跟我們踢了。”劉主任神兮兮地說道。

“說話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局裡發生什麼事了？” 薛華鼎發現他神不對，小聲問道。

“你不知道？”劉主任問。

“不知道，我知道了還問你？” 薛華鼎確定局裡肯定出事了。

“我……，算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我不說。”劉主任賣了一個關子。等二人上樓來到電信辦公室門口，劉主任就把包還給薛華鼎，說道，“我有事去辦，薛長再見。”

薛華鼎連忙說道：“你等下支菸再走吧。”

“不了，真有點事。”劉長轉下樓，他的行爲讓薛華鼎莫名其妙。

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讓正要推門的薛華鼎嚇了一跳。張燦看了薛華鼎一眼，驚訝地說道：“真的是長回來了，快請進！”說著強行搶過薛華鼎的行李，把他迎進屋。

薛華鼎看著不重的行李被人搶了二次，有點哭笑不得。

辦公室還有林白山在，他也熱地走過來打招呼。看到行李被張燦拿在手裡，就準備去給薛華鼎泡茶，但張燦早就算到這一步，把行李放好後作麻利地抓取薛華鼎桌上的杯子，說道：“長，不，領導，我先去把杯子洗一下，你先休息一下，茶馬上就好。小林，開水熱不熱？”

林白山對著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但還是客氣地回答道：“熱著呢。”

薛華鼎當然不了他們的熱，狐疑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看著想結自己又不知如何結的林白山道：“林工，局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白山正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時候，張燦已經從洗手間回來了，對林白山道：“小林，拿茶葉來啊，愣在那幹什麼？年輕人啊……年紀這麼大了還做事不主，領導從那麼遠回來，這麼久還沒有喝到熱茶是我們這些手下人的失職。”本來想說年輕人辦事不牢靠的，但想到薛華鼎的年齡更小，所以連忙改了口，不過改口的痕跡太重，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薛華鼎看著二人熱地爲他泡茶有點哭笑不得。張燦倒沒有什麼難堪，剛纔的不好意思早就煙消雲散，一邊給杯倒水一邊說：“領導，你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薛華鼎忍住一肚子的笑，用調侃的口氣問道：“我又做了什麼事，讓張姐發出如此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