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安中等待

當薛華鼎忐忑不安不走進唐局長辦公室的時候，唐局長站在門邊等他，等薛華鼎一進門他就把門關上了，電話機還沒有掛放在辦公桌上。

薛華鼎走到桌邊正要抓起話筒說話，唐局長一把按住他的手，急忙問道：“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說公安局張局長電話找我嗎？” 薛華鼎奇怪地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張局長找你了？是……，還是我來問你吧，今天你是從地區市政府大院出來的，是不？”唐局長有點不知如何下手的問道。

“是的。”薛華鼎茫然不解。

“你坐的是不是一部奧迪車？”唐局長又問。

“是的。”

“然後呢？”

“什麼然後呢，要我仔細從今天出門說起？”薛華鼎奇怪地問道。

“廢話！就從你今天開始坐車說起。”唐局長道。

薛華鼎心頭突然產生了一點不安，連忙問道：“是不是奧迪車出什麼事了？”

“你……你就說你的事吧，它沒有出事！”唐局長搖頭道。

薛華鼎見唐局長不象說慌的樣子，就說道：“我今天吃完早餐就坐上了這部奧迪車從省城出發，先進了安華市市政府大院，又到那個燒的什麼殯儀館，然後車上的其他人下車，這部車就送我回縣局。等車走了之後就我上班。就這些，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

“剛纔那盒包中華煙就是車在市政府大院停車的時候得的？”唐局長問，眼裡全是驚訝。

“你這下相信了。”薛華鼎笑問。

“你知道這車的領導是誰嗎？”唐局長又問道。

“當然知道，就是他昨天要我坐他的車，今天他要司機送我的。他是白沙市的市委副書記，姓胡。” 薛華鼎說道。

唐局長還要問，突然想起電話沒有掛，就示意薛華鼎先在沙發上坐下來，自己抓起話筒道：“張局長，那車是送我們局的一名職工回來的……哦，你在電話裡聽到了？好的，……對，他薛華鼎。我們電信的長。……你等下”說到這裡，唐局長轉頭問薛華鼎道，“司機怎麼沒有吃飯就走了？”

“我留了他，他說趙書告訴他不要在這裡吃飯。趙書是胡書記的隨書。”薛華鼎走到沙發邊，心裡想：這公安局局長也太婆婆媽媽了吧，這些破事都要問。

唐局長轉頭對著話筒道：“張局長，嗯，那車放下他就走了。……對，應該是領導指派的，不是司機自作主張。……好，再見！”

放下電話，唐局長問道：“你怎麼認識他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 薛華鼎再次奇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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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說，反正快到吃中飯時間了。”唐局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元旦那天，我在我朋友……同學家裡玩。家開了一個汽修廠。一部正在家汽修廠修理的車被弟弟錯誤作而突然起，一下越過馬路中線，將一輛正在行使的奧迪車撞壞了，賠了他們三萬元。當時胡副書記就在車裡，就這麼認識了。前天黨校組織學員在韶山參觀，我正好看見他，他就很客氣地請我吃飯，然後讓我搭便車回家。” 薛華鼎三言二語地說了。

“你朋友家賠了他三萬？”唐局長以爲發現了一個線索。

“警判的。不過今天來縣城的路上聽司機說實際上他們的車修了三萬四千，他們自己還了四千。呵呵，反正是他們公家出，我裝著沒有聽見。”

“你的意思是那位領導沒有得你一分錢的好？”唐局長奇怪地問道。

“哈哈，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當時又不知道他是誰。再說我們已經被三萬元嚇得夠嗆，哪裡還想到送什麼禮。事故一出警隊就把他接走了，只留下司機跟我朋友的媽媽吵，如果不是警在旁邊主持公道，媽媽恐怕會拿菜刀砍人了。” 薛華鼎笑道。

“警不幫他們？”

“怎麼不幫，你不知道，警一到那裡就直問：‘誰是胡書記？’上前就是啪地一聲敬一個禮。”薛華鼎走到沙發頂端坐下笑著說道。

“怎麼警判三萬而實際用了三萬四呢？”唐局長問完，自己都覺得有點婆婆媽媽了。

“可能是誤差吧。主要是胡書記走的時候代了警和司機說修車需多就要多，不要故意多要。還有一種況，可能是他們修好車之後順便給車再裝修一下，添點什麼高級點的裝備，所以多出的四千元不好意思要。而且這多出的四千元不是政府出就是保險公司承擔了，何必跟我們老百姓過不出。局長你說是不？” 薛華鼎反問道。

“你這小子不地道，別人爲你朋友家省了錢，你還這麼偏排人家。”唐局長笑道，“滾吧，吃中飯了。”

薛華鼎這才離開局長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一進門，就發現裡面四雙八隻眼睛看著他，讓他有點發的覺。連忙說道：“曾工，馬工，你們回來了？”

張燦則“小聲”問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薛華鼎奇怪地問道。

“局長喊你過去是不是談心，徵求你的意見。”張燦問道。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薛華鼎搖頭道，“可惜不是，他要我彙報黨校的學習況。”

“這樣啊。”張燦的緒一下低了下來，其他幾個人也失去了繼續打探信息的興趣，紛紛出門，或者去食堂吃飯，或者回家做飯吃。

薛華鼎自己也到奇怪：現在李副局長被抓了，沒有主管電信全面工作的人，爲什麼唐局長沒有給自己講誰來接手，或者乾脆指定他臨時負責呢？

想歸想，薛華鼎還是沒有勇氣問唐局長，畢竟自己還是一個代理長，一下出掉自己頭上的代字還有更一步當副局長，估計唐局長自己也不敢堅決向上級推薦。而且副局長級別等同政府的副科長級別，不但要由市電信局和市郵政局共同進行考察並簽署文件任命，還要向縣委組織部報備。

現在自己還只是預備黨員，一個非正式黨員要當這個副科級幹部還是有非常大的難度。

但是，薛華鼎無論如果還是有點心。

蠢蠢的薛華鼎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在街上的一家小餐館裡要了一碗牛麪，應付自己的肚皮後回到家就倒在了牀上：昨天晚上與黃清明做的次數太多了，到現在都有點腳手痠的。

“大懶蟲，起牀了！”不知什麼時候，薛華鼎的耳朵被人抓住，一聲大喊在耳邊響起。

“冬梅？你來了。” 薛華鼎迷迷糊糊地說道。

“早就來了。哥，你自己看看時間，都已經晚上九點了。我的肚子早了。”彭冬梅沒好氣地說道。

“啊，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先吃？” 薛華鼎連忙從牀上爬起來。

“哼，還不是等你一起吃。你們做什麼事都要有點節制，知道不？也真是的，一弄到自己手裡就不要命地用。”彭冬梅有點憤憤不平地說道。

“什麼不要命地用？” 薛華鼎趕穿，也有點不明白地問道。

“我是說黃清明那傢伙，是不是要把你榨乾才放手？”彭冬梅紅著臉憐惜地說道。

薛華鼎的臉也一下紅了起來，尷尬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哼！還不是剛纔打電話來說的？說話吞吞吐吐，最後自己說的。快洗手去！”彭冬梅有點氣憤地說道。

薛華鼎只好低頭快速穿好服，跑到衛生間去了。

彭冬梅在他後地笑著。吃飯的時候不斷地夾菜給他：“哥，快點吃，多吃點。”

薛華鼎也就只能埋頭苦幹了。

過了一會兒，彭冬梅突然笑道：“呵呵，你們郵電局好多壞傢伙。你們局裡有三個人被我們公安局的人抓到了，你知道不？還是你們的領導呢。”

“怎麼三個，不是二個嗎？你是不是把那個電桿廠老闆也算上了。” 薛華鼎問。

“一個副局長，一個長，還有一個司機。三個嫖客，他們嫖娼還不止一次呢。”彭冬梅白了薛華鼎一眼。

“你們什麼時候放他們？” 薛華鼎心裡早把司機排除在外了。

“那個司機早放了。那二個當的還查出來有貪污賄的問題。我問你，那個電桿廠老闆是不是送你一千元的傢伙？”彭冬梅問。

“是的。”薛華鼎點頭道。

“我就說嘛。他肯定不是一個好東西。” 彭冬梅突然想到了什麼，有點焦急地問道，“你怎麼樣？收了他一千元你會不會有事？”

“我早就把那一千元上給我們局長了。” 薛華鼎急忙撒謊道。

“你騙我幹什麼？錢還在我寢室呢。”彭冬梅瞪了他一眼。

“我難道就沒有自己的錢？我把那一千元給你了，自己掏錢把它給了唐局長。”

“真的？”彭冬梅驚喜地問道。

“騙人也不會騙你啊。”

“太好了。你真聰明！”彭冬梅放下心了，真心實意地誇獎道。

薛華鼎心裡一陣慚愧。心裡想明天一早就把錢給唐局長。

二人開開心心地吃完了晚飯，一起收拾桌子和廚房，各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時間已晚，薛華鼎正要送彭冬梅出門，門纔打開，客廳裡的電話鈴響了。

薛華鼎說一聲“等一下”就返進門跑過去接電話。

電話是許蕾打來的，跟沒說幾句，聽說彭冬梅在門外等，就要他把彭冬梅喊進來。彭冬梅連忙進屋快速關上門之後跟對方嘰裡咕嚕說了好久，好像是一對久未會面的朋友似的。

彭冬梅雖然說了很多，把郵電局發生的事和薛華鼎已經上了禮金的事都說了，但沒有說黃清明的事。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薛華鼎就拿著那個裝了一千元寫了日期的信封到了唐局長的辦公室。唐局長接過信封沒有說什麼，只在薛華鼎轉要走的時候說了一句：“現在風言風語多，你要安心工作。明天到財務去跟他們商量一下建設貸款的事，不要因爲這些破事影響了局裡的通信建設和維護工作。”

“好的。”薛華鼎認真地說道。

回到辦公室，薛華鼎一邊忙於日常的工作一邊時間按許蕾的建議開始找相關的技書籍讀。

日子似乎平靜下來，一下到了四月底。李副局長留下的工作由唐局長和薛華鼎二人分擔了，二人雖然很累但也確保了電信工作的順利進行，了李副局長局裡的工作並沒有耽誤什麼。

沒有多久，局裡就傳出市局組織部門已經派人下來考察薛華鼎和郵政的秦長，也對辦公室黃主任進行了考察。消息靈通人士更是信誓旦旦地表示這次薛華鼎鐵定升爲電信副局長，秦長和黃主任完全是陪襯，如果說郵政和電信之間職能差別太大，那辦公室主任更是粘不到邊。

局裡的員工對薛華鼎更是尊敬了，他到食堂出吃飯，路上無數人都出結的笑，排隊打飯時排在前面的人一定要他排前面，讓薛華鼎飄飄然的同時也有一慚愧。裡的幾個人更是使出解數討好他，除了曾國華自以爲年紀大沒有希外，其他三人都做著薛華鼎上升後自己填補其空白的夢。

讓薛華鼎到最好笑的是張燦，一位同志年紀超過四十五歲了，文憑也就是初中畢業，一直在裡當資料員，從來沒有獨當一面主持過哪怕一件工作。在別人看來是絕對沒戲，可恰恰是的癮最大、意圖最明顯、作最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