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點10分。

收到邊學道發來的短信，看完，王德亮驚出一冷汗。

放下手機，在牀上悄悄擡頭，看向躺在牀上還在睡夢中的陶慶，王德亮微微瞇起了眼睛。

四下看了一眼，寢室只有他自己醒了，王德亮輕輕下地，走到桌子前，拿起自己喝剩下的半瓶飲料，擰開蓋，小口地喝著。

一邊喝水，一邊觀察陶慶掛在牀頭的服子。

服子是掛在一起的，一時看不出什麼。

王德亮向前走了幾步，低頭觀察陶慶的鞋。

紅……

雖然不多，但足以佐證邊學道的猜測，確定陶慶果然找上門了。

王德亮心跳猛地快了，他更關心陶慶到底知道多？知不知道他也參與了四級事件？

陶慶要報復邊學道，中間還隔著很遠的距離，可要是報復他，夜深人靜，一把小刀足以。

王德亮第一次張了，真的張了。

不怕賊就怕賊惦記。本來是他在惦記陶慶，現在陶慶可能也在惦記他，這覺非常不好。

中午，王德亮和邊學道在校外的餐館見面了。

邊學道是時間出來的。

早上晨跑完，回家看到狼藉的樓道，邊學道第一反應是陶慶乾的，第二反應是不能讓單嬈看見。

也不管時間早不早，打了兩個電話，沒一會兒，李裕和於今就到了。

看著一牆一門一地的紅漆，三人簡單一合計，邊學道負責拖住單嬈，李裕負責找刷牆的，於今負責聯繫專業清理油漆的。

三人分開，邊學道站在家門口給王德亮發了短信，他一定要確認這事是不是陶慶乾的。畢竟他再怎麼懷疑，也需要證據支撐。

王德亮短信確認是陶慶乾的之後，邊學道在家想了好久，他整理出來的頭緒是，視陶慶的後續作進行反擊。

以邊學道對陶慶格的認知，這個人厲荏，扔塊磚頭砸車，家門口噴漆應該是他膽量的極限了。

如果陶慶僅限於嚇唬人出口氣，邊學道決定暫時不理他。如果陶慶真想有什麼行，邊學道打算一下弄到他不能翻。

坐在跟王德亮約好的餐館裡，邊學道明確了這次見面的目的，不是討論怎麼對付陶慶的行，而是分析陶慶究竟掌握了多線索，再就是一定要穩住王德亮，給王德亮信心。

邊學道不怕陶慶報復自己，三十多歲的腹黑老男人，面對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心理上的優勢是非常巨大的，況且不僅心理，從素質到財力，邊學道全面制陶慶。

現在邊學道唯一擔心的是王德亮。

一是怕陶慶知道王德亮是自己的人，這步殺棋就此失去威力。二是怕陶慶就近報復王德亮，萬一他在寢室化馬加爵，王德亮到傷害，邊學道心裡會十分歉疚。

見到王德亮後，邊學道發現他果然害怕了。

飯桌上，邊學道跟王德亮分析了一遍四級那次的前前後後，兩人得出結論，陶慶發現王德亮的機率非常小。

邊學道拍著王德亮肩膀說：“要弄到陶慶的準考證信息，方法有很多種，渠道也很多，你不用擔心自己暴。另外，當時我找的另外幾個人，都絕對可信，並且都不是本校人員，陶慶絕對不到線索。”

這是王德亮第一次聽邊學道跟他說起四級那次其他幾個人的信息，聽邊學道說其他幾個“都不是本校人員”，王德亮立刻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陶慶基本很難還原整個事件的原貌。

陶慶越難還原整個事件，他就越安全。

邊學道勸王德亮說：“陶慶早就知道我這個人，我兩結樑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次噴漆，不一定是順著四級的事來的，可能還有別的由頭。你回寢後，一切照舊，觀察幾天，看他有沒有其他作，發現可疑的地方告訴我，我好提前準備對策。”

王德亮問：“能不能提前手，把他弄出學校？”

邊學道搖搖頭說：“常規的辦法有，但能不能讓他進圈套很難說。一次不，兩次不，等他提高警覺，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而且他還可能惱怒，不管不顧地幹一些事。”

見王德亮在用心聽他說話，邊學道接著說：“只要他不再找麻煩，短時間我不會他。咱兩追求的，應該是下次手，一擊致命。”

“怎麼一擊致命？”話在王德亮邊，始終沒問出口。

他知道以邊學道的謹慎，問了也白問。自己和陶慶一個寢室住著，萬一自己問出來以後泄給陶慶，邊學道的算盤就打不響了。

那天以後，王德亮的緒一直很張。周虹發現了王德亮的一不安，任由男友在上胡天胡地，發泄力。

因爲不計價錢，邊學道家門外的噴漆清理得很痛快，雖然樓裡好多人都看到了，但單嬈沒看到。

在邊學道心裡，別人看沒看到無所謂，只要單嬈沒看到就行。

爲了避免陶慶玩上癮，甚至威脅到單嬈的安全，邊學道出錢找人在自己家門口上方安裝了監控探頭。

安裝前，他先跟隔壁的鄰居打好了招呼，給鄰居送去了一千塊錢的商場代金券，徵得鄰居家的同意。

隨後邊學道去了趟業，起初業不同意，口口聲聲說怕樓裡的其他住戶投訴侵犯私，直到邊學道提議整個單元的聲控燈電費他來出，業立刻同意了。

所以說，在中國辦事，用錢開路那是無往不利的。

邊學道更絕的是，在家門口安了一盞燈，開關在門裡。

這盞燈一亮一個通宵，深得樓裡其他住戶喜。

陶慶果然玩上癮了。

幾天後，陶慶帶了一塑料袋自己的大便，準備再給邊學道點驚喜。

同樣是晚上10點，等他走到邊學道家門口，看到頭上的監控探頭時，臉一下就白了。

陶慶極力控制自己不扭頭就逃，他低著頭，順著樓梯繼續往上走，走到6樓，往下看5樓的靜，等待燈滅。

等了幾分鐘，燈一直亮著。

陶慶悲哀地發現，邊學道這個變態，在自己家門口安了長明燈。於是他揣著自己的大便，老老實實地走出了紅樓。

更讓他鬱悶的是，在樓裡耽誤了好一會兒，他回不去寢室了，已經熄燈了。

到校外網吧開了一臺機包宿，坐在電腦前，上似乎還有臭味的陶慶呆呆地想：“今晚被邊學道家的監控捕捉到了自己，邊學道會不會懷疑上次噴漆就是自己乾的？會不會招來邊學道的報復？”

陶慶心裡忐忑極了，心說我沒事撥這個牲口乾啥？

他不知道的是，邊學道家的這個監控剛安裝上，還沒連上電腦呢，就是個樣子貨。

從那天晚上起，陶慶再沒去過紅樓。

國考報名確認和繳費那天，邊學道陪單嬈一起去的。

在陌生的校園裡，排隊跟著人羣一個一個流程跑下來，看著周圍人狂熱憧憬的臉，想到自己和單嬈要眼來這一遭只爲給家人一個待，邊學道忽然生出一稽。

單嬈真的就是想走一個過場，依舊一頁書都不翻，天天看電影、逛街，甚至還拉著邊學道去校外的半地下臺球室打檯球。

這個活李裕十分熱，聽邊學道說單嬈最近迷上了檯球，李裕立刻拉著李薰加進來。

四個人球打得不怎麼樣，但很多時候圍觀的人不，這主要怪單嬈和李薰。

李薰1米72，單嬈1米68，兩個妞都屬於長的型。

兩人躬伏在臺球案子上架桿的模樣，那真是……應了單嬈的一句話：球可以不進，姿勢一定要。

已經有兩三撥半大小混混想過來沒話找話了，都被邊學道很不友善的眼神看得泄氣，灰溜溜一邊玩去了。

一到這個時候，單嬈就會用手搭著邊學道的肩膀問，“小夥兒，這殺氣跟哪copy的啊？”

邊學道拎著球桿走到案邊，大力擊球說：“自帶的神通。”

邊學道選修的《樂發展史》只上了兩次。

後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老教授生病住院了，據說是心腦管疾病，似乎很嚴重。邊學道想，停一段時間也好，免得廖蓼總想法給他和單嬈之間製造潛在矛盾。

然而，想徹底遠離廖蓼似乎很難。

已經11月了，在邊學道印象裡，12月中下旬，公安機關聯合幾部門就會對國的外掛工作室展開“零點行”，到時會有一些人被抓，一批製售外掛的工作室被搗毀。

從10月下旬開始，邊學道就著手全力遊說溫從謙暫時關閉工作室，停止一切業務。然而主持工作室業務的溫從謙一直沒有明確表態。

邊學道不確定溫從謙的工作室現在是否安全，是否已經被相關部門盯上了，所以他不敢頻繁地約溫從謙私下見面，他只能珍惜每一次沙龍聚會的機會，不斷向溫從謙他虛構出來的遊戲公司眼線傳遞過來的信息，一點點讓溫從謙疑神疑鬼，漸漸搖。

邊學道跟溫從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邊學道在沙龍上抓著溫從謙不放，廖蓼也在盯著邊學道的一舉一。

廖蓼每次都是很耐心地等他和溫從謙談完，才湊過去找他說話。可惜這時候的邊學道完全沒心跟周旋，有一次心實在不怎麼好，很直接地跟廖蓼說：“我記得你是個很自的人，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在我上打算盤了。如果你和單嬈有什麼小矛盾，請你們用人的方式自行解決。”

說完，邊學道扔下廖蓼，一個人走出咖啡屋。

廖蓼站在原地，看著邊學道遠去的背影，一微笑浮上角，看的樣子，不但沒有鬱悶，反而好像還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