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高速路上飛速行駛,沈夢蘭坐在車後座,翹著二郎,心中別提多愜意。
投資荊江這是既定計劃,以前投資要求爹爹拜,苦不堪言,可現在世道變了。
如果不是看陳京的面子,還可以再拖一拖,爭取更好的條件。
即便如此,現在人到荊江,當地政府員那也得當太上皇一般伺候著。
員看中利益,看中政績。沈夢蘭的投資就能夠給他們帶來政績,惹得沈夢蘭不高興,只要隨便一道命令,就得讓當地政府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
這年頭,有錢的纔是爺,這纔是真正健康的市場經濟。
市場經濟,以錢爲尊,沈夢蘭很喜歡這種衆星捧月的覺,所以隔三差五都會到荊江走走看看,視察視察嘛!
“夢蘭,今天荊江市領導要到工地現場視察,你怎麼提前就走了。這是不是不太好?”一旁的屠剛小心提醒道。
屠剛從香港來,初來乍到,不懂地的規則。
沈夢蘭又故意給他下絆子,荊江投資的事,他了個灰頭灰臉,沈夢蘭借題發揮,整得他沒脾氣,心服口服。
沈夢蘭一石二鳥,既給了荊江臉看,又算是籠絡駕馭住了萬海一個老臣子。
屠剛說話,沈夢蘭吃吃一笑,道:“屠叔啊,跟員打道,你得多琢磨。員高高在上,最喜歡玩弄權,搞謀詭計,如果你不懂方法,往往會得灰頭灰臉。
我送你四個字,‘若即若離’。永遠不要跟員說真心話,永遠要和他們保持距離,還有永遠不要太給他們臉!”
輕輕的哼了哼,繼續道:“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上永遠要有牌。場之上,就是相互琢磨,你琢磨我,我琢磨你,誰也不能讓對方琢磨了。同時又要努力的去琢磨對方。
所以啊,我們也不能夠讓別人琢磨,你明白?”
屠剛傻愣愣的點頭,聽得雲裡霧裡,但是他眼神中卻大放異彩。
他心中嘆,沈家的三丫頭了,今非昔比了。獨擋一面長就是快,再過幾年,大公子和大小姐估計難以和三丫頭抗衡了。
而沈夢蘭說完這句話,也沒繼續往下說。
神態很不自然,卻又要裝出一副一本正經,諄諄教誨的樣子。
別看剛纔說得雲山霧罩,其實自己腦子裡也是一團漿糊。
這幾句話純粹剽竊,是聽陳京說了一番嘆的話,搞不明白就強行記下了。
今天此此景,正要用這幾句話對屠剛說教,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屠剛道:“夢蘭,今天是徐市長視察工地,這個徐市長難道不重要,我們不需要在意一點禮節?”
沈夢蘭嘿嘿一笑,道:“跟他講禮節,他就會跟你蹬鼻子上臉。別說是徐市長,就是陳京今天視察工地,我們照樣不能給他這個面子。當的人……”
“叮,叮……”
沈夢蘭手機響起。
手抓電話優雅的放在耳邊,只聽一句話,臉就變了,道:“你說什麼?不是說徐兵到工地嗎?怎麼是陳書記?”
電話那頭聲音很低沉:“我們也不清楚啊,我們也是接的政府通知,誰能搞清楚?”
沈夢蘭臉極度沉,“啪”一下掛斷電話。
翹起的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雙手著手機,呼吸變得急促。
腦子就想,陳京今天到現場,會不會知道自己提前跑了?如果知道了,那自己肯定死定了!
這個暴力男,謀男,蠻不講理,罵起人來讓人不堪承,整起人來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越想越惱火,都是怎麼搞的,連個消息都搞不準,看來公關部的那幫傢伙該好好的整風了。
司機從車後視鏡察言觀,察覺到老總的氣不對,他正要說話。
沈夢蘭忽然一拍座椅,道:“快,快!你快點開!”
司機愣了愣,猛然加一腳油門,車往前猛然一竄,沈夢蘭的腦袋差點到了前座。
沈夢蘭心裡火氣更大,吼道:“你怎麼回事?我讓你調頭,快調頭!”
司機臉尷尬,弱弱的道:“沈總,高速不能調頭,我們只能在下一個出口下!”
沈夢蘭大手一揮,怒聲道:“那你作快點啊,磨磨蹭蹭,想等天黑啊!”
司機連忙閉上,不敢再說一句話。
沈夢蘭的格他太清楚,一急起來蠻不講理,你如果想跟把道理解釋清楚,等待的必然是臭罵。
車終於從出口下來了。
沈夢蘭神很張,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是被陳京整怕了,也訓怕了。別人都不怕,整個楚江就怵陳京。
覺得自己在陳京面前一點都沒有,人家一眼就能把自己的那點小九九瞧得的,怎麼跟人家玩兒?
再說了,沈夢蘭在陳京面前還有什麼?都沒!
一旁的屠剛到了的張,他湊過來道:“怎麼了?夢蘭,工地出事了嗎?”
沈夢蘭沒好氣的道:“屠叔,回去好好給公關部整風,他們怎麼搞的,連個消息都搞不準確。今天是荊江陳書記到工地視察,他們……”
屠剛一聽沈夢蘭這話,臉上就疑了。
他心想就算是陳京視察工地,沈夢蘭也沒有張這樣吧,怎麼了?荊江陳京能吃人?
沈夢蘭不剛剛還說,就算是陳京到工地視察,也毫不給面子了。這話纔剛說出口,怎麼現在就變這樣了?
沈夢蘭雙眼餘瞟到了屠剛臉上的疑,才猛然想起自己剛纔吹了牛。
一時恨不得找個地鑽下去。
陳京這人真是變態,他要視察也不提前打聲招呼,說來就來,搞這種突然襲擊,不是故意要整人嗎?
努力咳了咳,道:“那……那個,屠……屠叔啊。這個……荊江的陳京,咱們還是要……要那個重視。這個人很有能量,在荊江一言九鼎,而且在整個楚江,都是威信很高的……
所以,我們工作還是要視況定,問題分析……那個……呃……”
沈夢蘭支支吾吾半天,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說這一句話,覺比平常說一百句話都困難。
車速很快。
也就二十多分鐘,沈夢蘭一行就回到了荊江工地。
此時的陳京正戴著安全帽,在衆人的簇擁到廠房實地考察。
沈夢蘭安全帽都沒拿,領著一衆人就直奔陳京方向而去。
湊到近期,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陳京正蹲在地上和一羣瓦工閒聊,饒有興致。
他手上還拿著一支廉價的香菸,一看就是農民工的那種貨。
“來,點上,點上!”陳京忽然回頭招呼,他眼睛瞟了一眼沈夢蘭,卻沒有毫停留,眼睛最終落在了肖涵上。
沈夢蘭一句話剛要開口,生生的給噎住了,別提多難。
“裝什麼裝,真可惡!”沈夢蘭心中暗罵道,臉上卻不得不出笑容。
肖涵湊過去掏出打火機給陳京將煙點上,陳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和工人們聊天。
陳京問得很細,問他們家庭的況,問他們一天干活幾小時,收怎麼樣。
得知工人中有城鎮戶口,而且以前是工廠下崗的職工,他顯得特別高興,道:“你很不錯。知道窮則思變,自力更生。我們下崗職工這個羣很龐大,政府努力的在爲下崗職工尋找新的工作機會,但是,關鍵還是要咱們工人自己端正心態,敢於去嘗試新的工作,敢於去向生活挑戰。
你就是很好的榜樣,能放得下架子,懂得勞的榮,不誇張的說,你是下崗職工這個羣中的驕傲!”
“啪,啪!”四周掌聲雷鳴。
沈夢蘭嚇得一跳,扭頭看周圍,其他人都滿含笑容,熱烈鼓掌,似乎完全忽視了的存在。
癟癟,心想這有什麼好鼓掌的?
既然勞這麼榮,你陳京也到工地上來幹一天?也榮榮,真是虛僞。
當的都虛僞!
沈夢蘭暗自較勁,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到了一起。
因爲四周人都在打量這個異類。
書記講話彩,大家都鼓掌,這麼正式的場合,怎麼還冒出了一個這麼不懂事的人?
沈夢蘭沒辦法,也只能“啪”“啪”的拍手掌,沒拍一下,心中就罵一句。
就這樣,足足十幾分鍾,期間陳京說話數次被掌聲和喝彩聲打斷。
沈夢蘭就不明白,這幫鼓掌的人固然是結領導,可那幫農民工怎麼也一個個像打了似的,個個臉紅脖子,眼神中那種激之,幾乎都要落淚了。
最後,陳京講話完畢,和他們握手,他們一個個使勁的樣子,臉上憨憨的笑容,如此的狂熱而真誠。
這幾句話就有這麼大的魔力?
沈夢蘭腦子裡忽然蹦出“洗腦”兩個字,心想陳京這人也太厲害了。
輕飄飄幾句話,煽就如此強,搞得整個場面熱沸騰。這樣的人不去電視臺主持煽節目真是可惜了,有事沒事跑到工地上,跟一羣滿臭汗的農民工說個什麼人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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