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濃濃。
楚城風和日麗。
楚江省政府常務會議,汪鳴風手上拿著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有些百無聊賴。
徐自清這個人,在汪鳴風看來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搞形勢主義,對取得的績在會上說了一遍有一遍,重複再重複,大家耳朵不起繭子,他是不會放鬆這種重複轟炸的。
而對工作上遇到的問題,遇到的難點、疑點,他是能迴避就回避,能不說就不說。
這樣的發言,常常又長又臭,卻完全言之無,就只聽到一些吹捧和標榜的話,其餘的什麼實質的東西都沒有,聽起來極其乏味。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大一級死人,徐自清是省長,省政府的工作由他主持,汪鳴風心中總算有再多的不滿,他也只能藏在心裡,更何況,這段時間,他不順心的事兒太多,一言難盡!
和陳京鬧彆扭,他現在仔細想想,覺得可能自己是真有些急迫了!
陳京和自己,都是當年沙書記下面的老人,汪鳴風對陳京的評價還是有有義的,不像伍大鳴,伍大鳴就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傢伙。
汪鳴風現在境有些尷尬,和伍大鳴他一直都搞不好關係。
而徐自清這個人,表面上和氣,實際上心機極深。
他一直就防著汪鳴風,省政府的大小事務,他看上去充分放權給大家,其實暗地裡他讓書長軍建盯得死死的。
本來汪鳴風是想借荊江船廠出售的那件事,出個風頭,然後打破現在政府部徐自清一家獨大的局面。
可是,這個事兒沒,反倒讓徐自清抓住把柄,在幾次會議上含沙影提到這事,對汪鳴風敲打打的意思可以說是相當明顯。
本來,這也沒什麼憾的。
謀事在人。事在天,一件事能不能,努力爭取是一方面,另外外部條件,時機等等也是重要方面,誰能保證什麼事都能馬到功?
但是讓汪鳴風沒料到的事兒,這件事竟然本沒結束。
黃海船廠對臨武船廠收購不功,反過頭來殺了一個回馬槍。竟然又提出收購荊江船廠。
而這一次,省裡負責的領導被徐自清一手掌控了,汪鳴風心裡別提多憋屈。
如果他和陳京還是保持以前良好的關係,這件事徐自清想手都沒辦法。
可是現在況不同。徐自清一句話就可以把汪鳴風打發了,因爲上次不功,很有可能就是省裡和市裡協調出了問題,最終才導致失敗的。
人的一張,找失敗的理由還不簡單嗎?
所以汪鳴風還是隻能選擇忍,而徐自清把這個項目給了副省長柳軍政,柳軍政現在也明顯是徐自清用力牽制汪鳴風的關鍵人!
汪鳴風寫寫畫畫,腦子裡想著這些種種,心有些蕭瑟落寞。
孤立無援。孤掌難鳴,這種覺太難了,汪鳴風剛當選常務副省長的那一番熱,現在被迎頭的冷水,給潑得他心拔涼拔涼的了。
忽然,汪鳴風手一抖。
手臂似乎被人了一下。
他扭頭,看見一旁的段旭副省長衝他使眼。
他迅速擡頭。卻看見徐自清不知什麼時候臉變得鐵青,而會場的氣氛也一下降到了冰點。
他左右環顧,最後把目定格在了柳軍政的上,因爲柳軍政顯得極度尷尬,滿臉通紅。
汪鳴風眼睛一瞇,心裡一下活分了起來。
只聽柳軍政道:“省長,這件事我已經和荊江方面通了,陳京表示。荊江船廠暫時沒有出售計劃。荊江船廠正在按照市委的規劃進行全面深化的改革,而且他們已經和香港船廠方面進行了深度的通,有合作。
而且下一週香港船廠的考察團會到荊江實地考察……”
徐自清黑著臉道:“陳京他有什麼權利這麼做?黃海船廠和荊江船廠的合作,這是國家意志,這是軍隊的要求。他陳京真以爲自己是土皇帝,連國家意志都可以不管不顧嗎?”
柳軍政訕訕的道:“這一點我已經和他流得很明確了。但是他說,國家意志也不能犧牲荊江。荊江船廠是荊江的標誌,價值上百億,國家意志不是國家打劫。國家意志也不能他陳京賤賣國有資產。
幾百億的資產雙手奉送,這就能現大局觀?這就不是山頭主義了?
他說他這麼做無法向荊江人民代……”
柳軍政說到這裡,道:“陳京這個人,實在是太頑固,能說會道。他這麼說,好像是我在干擾荊江發展,要賤賣國有資產!”
汪鳴風在一旁聽的一愣,差點笑出聲來,連忙捂著扭頭到一邊。
剛纔他還有些失落的心,瞬間變得很愉悅。
和陳京打道,那不是一般的人能幹的,柳軍政以爲自己是領導,陳京就一定得按你的計劃走?還真有些稚。
陳京很固執,這還用你柳軍政說嗎?
這樣也好,至證明不止我汪鳴風一個人沒能力,柳軍政出馬也不怎麼樣嘛!
柳軍政這麼說,徐自清抿脣,一言不發了。
因爲柳軍政說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陳京請出了一頂賤賣國有資產的大帽子。
荊江船廠是個爛攤子,但再爛的攤子也是陳京的攤子,船廠是荊江的企業,陳京有能力解決船廠的問題。
如果省裡一定要堅持干預荊江,最後賤賣國資這頂帽子誰來戴?
柳軍政戴還是他徐自清來戴?
一念及此,徐自清心中的火氣難以發泄,他萬萬沒料到,這件事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荊江的形勢如此不好,能夠把荊江船廠這個包袱扔掉,完全可以讓荊江班子輕裝上陣,這是天大的好事。
在他想來,陳京不可能拒絕,除非是他腦子壞掉了。
可是事實就是陳京真的就拒絕了。而且還拒絕得理直氣壯,這一下把徐自清的全盤想法全打了。
鐵青著臉,徐自清道:“我倒要看看,荊江怎麼通過自己的能力來救活船廠,如果他們搞不好,把事搞砸了,他們就是荊江的罪人!”
他眼睛掃向會議衆人,道:“你們都說說嘛!暢所言。發表一下各自的意見!”
今天省政府常委會議,參會的人不,發改委的領導,商務廳的領導。都是一把手。
陳京雖然是下面市裡的書記,但是這一屋子大佬,幾乎都認識他。
畢竟陳京的名氣太響了,他是伍大鳴書記親自挖過來的書記,是被省委寄予厚的書記。
而且陳京到荊江以後,一番大刀闊斧的行,也的確是讓楚江人看到了他的能力和氣魄。
現在陳京的氣場,一般省裡的廳長局長,那可比不了。別的不敢說,就單單陳京敢頂住柳軍政的力這一條,在座的就沒有幾個人有這個膽量。
大一級死人,分管副省長在省裡不算多麼了不起,可是到了下面,也是一方主管領導。
共和國講究的就是上下級觀念,和上級領導觀念不一樣。直接頂牛的可不多,也就只有陳京有這個膽子。
在這個時候,徐自清讓大家發言,一幫廳長主任誰敢說什麼?
不說話沒錯誤,一說話說不定兩邊不討好,兩邊得罪人,這樣的發言誰願意?
“咳,咳!”一直沉默的段旭副省長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我提議讓汪省長說說,畢竟船廠的這個項目,他以前負責過。他各方面況都瞭解,我覺得應該聽聽他的意見!”
汪鳴風一驚,扭頭看向段旭。
這個省政府班子最年輕的副省長,今天這是搞的哪一齣?
怎麼忽然提到自己了?
段旭一說話。徐自清臉緩和了一些,他看向汪鳴風道:“鳴風,你說說吧!”
汪鳴風點點頭,沉了一下道:“荊江船廠的事,真的很複雜。複雜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部複雜,一個幾萬人的廠,裡面有多不同的觀念?要統一思想就很困難。
另外,荊江船廠在荊江人的心中有特殊的地位,當年荊江經濟活躍的時候,船廠是荊江的驕傲。
不誇張的說,這家船廠寄託了差不多一代人的,這麼一家船廠,要怎麼理,如何理,這本就值得仔細斟酌。
既然陳京態度這麼堅決,理由這麼充分,憑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是有辦法解決荊江船廠的問題。這麼一來,我們能夠強制要求他們要賣船廠嗎?
畢竟,我們和荊江應該是同一條心的,現在主權在荊江一方面,我們應該到慶幸纔對。
我覺得啊,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功的易,也沒有不賣的船廠,所以我認爲還是要看黃海船廠的誠意如何了!”
汪鳴風笑笑,道:“陳京是個明的人,這不用我說,在座的都知道。他以前一窮二白的時候,都能夠頂住力堅決不賤賣船廠。現在他手上有了籌碼,你還指他不坐地起價?
他想把船廠賣個好價錢,我們能怎麼幹預他?”
汪鳴風一席話說的很簡單明瞭,但是問題卻是一針見,把荊江的想法分析得十分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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