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會議室，常委頭會如期召開，省委書記湯運國，省委副書記、省長張青雲，省委副書記陳曉，省委組織部長吳剛與會，會議主要議題即爲武德市人事調整相關問題。

會議開得有些沉悶，主要是因爲吳剛和陳曉兩人發言很，兩人似乎對武德相關人士調整意見準備不充分，兩人的發言都模棱兩可，含糊得很。

他們兩人發言含糊，張青雲和湯運國似乎對他們的發言均不興趣，張青雲進會議室就拿著一隻鋼筆寫寫畫畫，而湯運國則一句話不說，如一尊木偶般毫無表的坐在頭把椅上，讓人琢磨不他的心思。

陳曉是最後發言的，他道：“關於武德的班子調整，我個人的看法還是要依託固有班子爲骨幹來調整，現在武德市委厲書記履新了，現在武德最重要的是要選擇一名合適的書記，然後以一把手爲核心來搭建班子，這樣我們也可以徵求一下他的意見，我認爲這樣可能會更客觀一些……”

陳曉侃侃而談，說了很多，但是沒有一句話說到了重點。他說了半天，核心就只有一點，那就是武德市委書記位置非常關鍵，應該要先定。而武德班子的調整，需以市委書記爲中心來確定。

張青雲擡頭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湯運國角了一下，出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笑容，也不說話，他和張青雲兩個大佬不發言、不表態，陳曉和吳剛兩人等於完全陷了尷尬的局面，會議徹底的陷了一種清冷的狀態。

陳曉其實思路很清晰，他強調市委書記的重要姓，實際上就是讓湯運國和張青雲兩人在這個位置的人選上有分歧。他知道湯運國的心思，湯運國對武德市市委書記的人選是很看重的，目前來說，湯運國眼中最合適、最恰當的市委書記人選，就是現在武德市市長盧道遠。

但是厲剛因爲武德反賭履新，盧道遠卻因武德反賭升職，這裡面是否有什麼其他的一時半會兒也難琢磨清楚，至別人會在這事兒上琢磨。

還有更關鍵的是張青雲的態度不明朗，在武德的事上，張青雲本來就是退讓了的。如果現在在武德新班子的調整中，湯運國繼續強勢，這得太急，書記和省長的關係勢必出現裂痕。現在江南需要團結，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無論是湯運國和張青雲都是不希局面鬧到那樣的，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說，兩人都非常的謹慎。

陳曉的小聰明本就無法瞞過張青雲和湯運國，兩人都不說話，其實等於是無形的將他的講話忽略掉了。旁觀的吳剛還有擔任會議記錄的凡剛看得很清楚，一時他們更是不敢擡頭，也徹底的了悶葫蘆。

所謂頭會，其實是張青雲和湯運國兩人的一次頭會，其餘的人來不來，在不在都沒所謂。會議一開始，調子就定了，在這個基調下，對參會的其餘人來說其實是一種折磨。

對吳剛來說還好，畢竟他頗有自知之明，雖然他是組織部長，省委常委。但他一向都習慣了站在別人後，是那種甘爲綠葉的人，最不的事就是出風頭、和人較勁。

但是對陳曉來說，這樣的況他就很刺激，很覺得無地自容。在江南他向來自詡是湯運國的心腹，湯運國是省委書記，他是省委副書記，他服氣的就只有湯運國一人而已。

但現在張青雲的存在，讓他幾乎沒有了站在江南省最前位置的資格，一次常委頭會開了書記省長頭會，他這個副書記是完全的靠邊站，他的心的糟糕程度可想而知了。

局面沉悶，而陳曉也是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了，道：“書記，省長！我建議如果武德市委書記的人選是難敲定的話，我們可以搞個全省公選嘛！我們公選出候選人，然後在常委會上大家投票決議，這不是很好嗎？我記得華東就有公選市委書記的功經歷，我們江南也可以借鑑他們的思路搞嘛！”

陳曉這話說話，他瞅了瞅湯運國，湯運國眼珠挪，木然看著他，又是冷冷一笑不說話，張青雲卻道：“公選？陳書記，你們有關於公選的準備嗎？你覺得我們江南區別於華東的主要有哪些方面？我們按他們的思路來開展公選是否恰當，合適？”

陳曉愣了一愣，被張青雲這樣一問，他是騎虎難下，忙道：“這個我們都是有準備的。在江南公選幹部以前就積累了相當的經驗，只是近幾年，我們用公選制度而已。

事實證明，幹部的公選機制是非常重要的一種機制，我們完全可以用這一機制制來消除我們在幹部任免過程中不規範、不公平等方面的問題。現在在江南，我們改革幹部制度的呼聲越來越高了，我們黨委組織部門是該到了要努力改變的時候了……”

陳曉說話不，張青雲聽得頗仔細，不住的點點頭。見張青雲這副樣，陳曉似乎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說得更是帶勁了，從公選這一個話題，扯到了整個幹部制度改革的大局。

“武德這次不宜公選！”湯運國冷不丁的話道，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聲音冷颼颼的，讓人覺得異常的冰冷，陳曉聽到湯運國的這句話，他整個人就像一隻打鳴的公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聲音嘎然而止，臉一下變得漲紅，嚨中最後甚至還發出一嘶啞的聲響。

“武德的班子必須要儘快定下來，不能拖了！拖一天，對武德造的損失都是難以估量的。”過了很久，湯運國才放緩語氣道，他一句話否地了陳曉所有的提議。

陳曉對權柄太看重，他明明知道湯運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正確、徹底的貫徹自己的意志，而公選明顯不利於湯運國達到那個目的。

陳曉之所以推出了公選的辦法，並不是因爲他心憂江南政治制和幹部選拔任用制、機制，而是他心中在恐懼自己手上的權柄在漸漸的減弱。

尤其是今天的會議上，陳曉發現他在武德班子調整上甚至難說得上一句話，這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他提出搞公選，實際上是一種抓權的心思。

爲什麼共和國政壇幹部公選說了這麼多年，但是一直都沒有大範圍興起？本原因就是因爲公選並沒有那麼容易艸作，弄得不好，公選反而更容易滋生[***]，另外，有很多地區打著公選幹部的幌子，實際上乾的還是領導相干部的老辦法，那樣的公選勞民傷財，反倒影響很壞。

幾乎可以確定一點，陳曉在管黨羣組織方面，原則姓還是有問題的。他能否主導江南幹部制度改革，這還是一個很大的疑問，至，張青雲就不看好陳曉。

但是陳曉提出公選，張青雲是舉手支持的，不爲其他，只爲江南的幹部制度改革勢在必行了！湯運國爲人太過謹慎、沉穩，要說服湯運國來主改革，難度是非常大的，今天有陳曉提出了一個新的話題，張青雲自然不願意放過這個向湯運國進諫的機會。

可惜的是，陳曉的話沒有說完，湯運國便打斷了他的話，把話題重新拉回到了武德的事上，看湯運國的神，武德的事必須要達共識了，迫在眉睫！

湯運國開口說話了，會議便有他開始主導，在市委書記的人選上，組織部的建議有三人，湯運國徵求張青雲的意見，張青雲道：“我看這樣，今天組織部吳部長看來是準備不足，今天我們這個會議開得有些沉悶，這樣估計也很難形共識。

這樣吧，組織部吳部長你們再充分的準備一下，尤其是要準備好相關候選人詳細資料和競爭優勢，我們召開常委會直接投票來定書記、市長的候選人。

常委會投票通過後，我們再在省委全會議上投票最後決議，我相信經過這兩的通過，武德班子調整應該就可以決定了！”

湯運國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旁的吳剛和陳曉兩人卻是大吃一驚。他們兩人萬萬沒想到張青雲會這樣說話。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常委會和省委全會議投票，張青雲就這麼有把握，他能夠掌握住局面？

張青雲敢做這樣大膽的提議，如果要解讀，只能認爲他有信心能夠控制常委會的局面或者能控制省委全會議的走向。張青雲能做到這一點嗎？

吳剛和陳曉兩人都覺得太不可思議。雖然說張青雲最近的工作做得風生水起，但是常委會和省委全會，級別太高。張青雲來江南的時間還短，他能夠在這樣級別會議上和湯運國角逐應該條件還不。

但是既然條件不，他又怎麼敢公然這樣板呢？

湯運國愣了愣，他似乎也很吃驚，一時沒有說話，房間的氣氛變得更是古怪，這次氣氛的沉悶和前面不同，前面的沉悶是一種無趣的沉悶，是吳剛和陳曉兩人蹦蹦跳跳，卻沒有人喝彩的那種無趣和沉悶。

而現在的古怪和沉悶則讓人到窒息，因爲，只要腦子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知道湯運國的沉默其實是在心權衡。今天開會到現在到了高，因爲江南的兩尊大佬真正接上火了。

張青雲和湯運國的這次撞發生在不經意之間，沒有華麗的陣仗，事先也沒有徵兆。而撞的雙方神均一臉平淡自然，並不像傳統政壇爭鬥那般有火藥味。

但是這樣的爭鬥在旁觀者看來卻是心驚膽戰的，畢竟撞雙方的份太不一般了，一個是一省省委書記，另一個是一省省長，這兩人是江南名副其實最頂級的存在，而他們現在撞的事，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不誇張的說，武德市委書記、市長以及其他班子員的任免，一切就在他們兩人的這次撞中，他們兩人的某次妥協、某次強，很可能就決定了另一個頂級大人的命運。

一市市委書記，這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可是在張青雲和湯運國的眼中，一個地市一把手，不過是整個大江南一大盤棋子中一顆相對突出一點的棋子而已。

下棋之道，其實就是棄取之道，有的棋子需要捨棄，有的則需要得到。棋子的命運，決定於弈者的心態，無疑，張青雲和湯運國現在就是這樣的弈者。

“省長，武德市市長的提名，王平同志我覺得是合適的，他工作能力突出，同時又瞭解武德，他去武德比較讓人放心！你怎麼看？”不知過了多久，湯運國終於開口了。

他一開口，又讓陳曉和吳剛一驚，湯運國這樣說話，其實是提出了條件。他支持王平擔任武德市市長，自然是希張青雲在市委書記的人選上做出讓步。

湯運國率先提出這個說法，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都是他在率先的妥協。在人事的問題上，湯運國一向立場很堅定的，不誇張的說，在過去這些年中，自湯運國擔任省委書記以來，在江南重大的人事問題上，他就從來沒有妥協過。

但是今天，他不僅妥協了，而且還是先提出意見，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江南不知有多人會大吃一驚。

陳曉心中暗歎了一口氣，難掩沮喪，他清楚，武德的事跟他沒關係了，而他挖空心思，想挑撥湯運國和張青雲鬥一鬥的做法也沒發揮任何作用，無論是湯運國還是張青雲，他們的頭腦都非常的清晰，而且兩人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磨合，似乎對江南的事都有了某一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