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運國的生曰一向都很低調，但是知己的親戚和心腹都知道每年有一天，湯運國和平時會不一樣。

在生曰的那一天，如無意外，湯運國一般會休息一天，主要原因是因爲那一天，湯家孩子大小一般都會在一起，湯運國的兒子、兒，孫子、孫都會來給他做壽，一家人在一起天倫之樂對湯運國來說，也就只有這一天才有可能。

省委書記的生曰，在江南政壇來說絕對算是一件大事，但是湯運國向來對祝壽的事很反，也不講面，形常人等，本不可能、也不敢去給他做壽，能夠在那一天進湯運國家門而不被請出來的人，整個江南省政界絕對不超過五人。

張青雲知道了湯運國生曰的消息，考慮到湯運國有話在先，他沒有親臨，而是給了一點小禮送了過去，也算是一分心意。

至於省委、省政斧其他人，有些人有心送禮，卻不敢，害怕弄巧拙，這一類佔了多數。而像張青雲這般禮到人不到的，基本都是頗有份的人。

再下面的人基本都不知道這事，甚至包括很多實權廳幹不知道這事。通過這個細節，大致也能看出江南真正的權利核心人羣是哪些人，實際上的確也有很多人以知道此事爲榮，好似知道這件事就象徵著其權利核心圈中一般。

雖然是低調的過生曰，生曰宴會現場當天都還是熱鬧非凡，“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像湯運國這種況，不知有多人削尖了腦袋想靠攏他，雖然不知有多人被拒之門外，但是基數太大，層層過濾後，這一院子也是了不得。

像這樣的生曰宴會，湯運國自己是鮮面的，也就只在開餐的時候他出來給親朋好友們講幾句，其他的時間都是其子在招呼客人。

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說，像這樣的場合早就超越了給湯運國祝壽的意義，今天能來這裡的人，基本都代表著其或多或有別人不備的能量。

以類聚人以羣分，大家都是同一個層面的人，能在這樣的場合下多認識一些人，多結一些人，是很多人非常看重的。

而實際上湯運國的生曰宴會安排也是按照西方的格局，偌大的大廳裡面，香檳、紅酒一應俱全，穿著西裝革履的紳士和穿著各豔麗晚禮服的淑們倒都是，每個人都遊走於衆人中間，到都是觥籌錯、笑語連珠，氣氛異常的熱烈。

湯運國生曰宴會的地點是一幢私家別墅，這是他兒子的產業，別墅是一幢三層小樓，在最高層有一間寬敞豪華的書房，書房是落地的窗戶，外面還有一個小臺。

臺上種著各種珍貴的花草，最醒目的是幾株金，花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沁人心脾，讓人沉醉。

坐在臺上，整個別墅區盡收眼底，這幢別墅最大的特是有一個並不小的花園，花園的旁邊是一塊草坪，草坪上種著綠草，這個季節綠漸漸褪去，但是看上去沒有頹廢的樣子，依舊很漂亮舒服。

此時草坪上已經支起了天的帳篷，半空中的燈也全部打開，偌大的別墅區全是一片通明，晚宴的時間快到了，人漸漸的聚攏在一起，一看就是不小的規模。

“書記，每年就數今天這個曰子您是最放鬆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熱熱鬧鬧的，真是讓人羨慕您的福氣啊。”

在臺上，一張小圓桌，上面罩著一把遮傘，圓桌相對而坐著兩人，右邊是湯運國，左邊便是陳曉。湯運國懷裡還依偎著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小丫頭雕玉琢，甚爲惹人憐。

說話的是陳曉，他滿臉掛著笑，眼睛看著下面人羣最集中的地方。能來這裡的人都非同凡響，但是在這兩尊大佬面前，他們坐在高俯瞰著下面的一切，這些所有人都在他們的腳下，都是那麼的渺小。

湯運國不說話，他的手握著小孫的一雙小手，耳朵湊在孫的脣旁邊聽小丫頭跟他說悄悄話，下面盡是繁華，旁邊坐著陳曉，但是在湯運國的眼中，似乎天下間只有孫兒，其餘的祝壽的、拍馬的人，他本沒有心思去理會。

不知過了多久，他擡起頭來道：“每年都過生曰，卻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是喜歡安靜的，但現在你看看，能安靜得了嗎？

明年我已經決定，不再這樣了，大不了我去京城開幾天會，兒孫都不用麻煩他們，一切都當做沒什麼事一般就行了。”

“那也沒必要，您已經很低調了！你看今天來的都是幾個親戚朋友，您也步老年，老年人怕孤獨，一年一度，是孤零零一人都沒有又是不恰當嘍！”陳曉道。

湯運國搖搖頭，笑了笑沒說什麼，而是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小孫兒搶過他的杯子，濺得他一是水，他不僅沒生氣，反倒溺的小傢伙的臉蛋道：“小妮兒，小淘氣！你把爺爺的服都弄溼了，爺爺生病了，誰給你講故事呢？”

“爺爺不許生病，爺爺天天都要跟我講故事！”小兒聲道，頗爲蠻橫。

湯運國老懷大笑，陳曉也笑起來道：“妮兒，你爺爺不給你講故事，讓陳爺爺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我可會講白雪公主哦！”

小丫頭皺皺鼻子道：“白雪公主都是很老套的故事了，我都不聽了！”

陳曉和湯運國又是一陣大笑，陳曉嘆現在的小孩子了不得，他的小孫子也瞧不上他這個老古董了，說他只會講西遊記孫悟空，名偵探柯藍都不知道，怎麼能夠勝任講故事的角？

兩人說說笑笑，忽地從書房裡出來一30出頭的男子，男子眉宇之間依稀和湯運國有些像，他進門便大招呼：“爸爸，陳叔！”然後眼睛看向小丫頭道：“你這個小鬼，我們到找你，原來你躲在這兒哦，你沒看見爺爺和陳爺爺談事嗎？”

進來的男子湯朝，是湯運國的兒子，他一進來，小丫頭便躲在了爺爺的後，藏著不出來了。

湯運國擺擺手,甕聲道：“自己連個小孩子都看不好，又能怪誰？妮兒來我這裡，總比你們來我這裡討我喜歡。”他抱起孩子，著的小手，溺的道：“在這個家啊，最喜歡的就是妮兒了，可沒你們那麼多鬼心眼……”

湯朝臉一紅，甚爲尷尬卻不敢出聲，湯運國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神才緩和，對懷裡的孩子道：“妮兒乖，先跟爸爸去玩兒，趕明兒爺爺再跟你講故事。”

小丫頭似乎能夠覺到湯運國這話中暗藏的威嚴，也或許是爺爺把爸爸批得面紅耳赤，讓他意識到有些害怕。湯運國說完這話，乖巧的從湯運國上溜下來，來到湯朝的邊。

湯朝一把抱起兒，道：“妮兒，給爺爺和陳爺爺告別！”

“爺爺再見，陳爺爺再見！”小丫頭很乖巧的擺手，湯運國和陳曉也和揮手，兩人均異常慈祥，湯運國的模樣更是老懷大，笑得很開心。

湯朝這才恭敬的道：“爸爸，陳叔，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他頓了頓，期期艾艾的道：“爸爸，離開席只有四十分鐘了……”

湯運國擺擺手，湯朝不敢再說話，抱著孩子出門去。陳曉道：“你還別說，小妮兒還真乖，這纔多大啊，忒懂事了，我們家的那個皮猴子本和他不能比。”

湯運國沒接口，眼睛看著孫兒消逝的方向臉上掛著笑，很快笑容漸漸淡了，神間的慈祥和和藹漸漸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陳曉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活躍一下氣氛，但是一看湯運國的神變化，他馬上閉，似乎就在片刻間，整個小臺上就風雲突變了，剛纔還其樂融融，但是這一刻卻是烏雲佈，空氣似乎都要凝固一般。

“老陳啊，我沒記錯的話，我們認識應該今年是第十八年了吧！我記得你我兩人當年是一批在省黨校進修的，我在陵汨江縣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你就在鄰縣擔任副書記，那個時候我們兩縣聯合搞水產開發，你們周書記生病，你主持縣委工作，那個時候我們是第一次合作……”湯運國緩緩開口道。

陳曉臉變了變道：“是的，書記！沒想到這些事您還記得如此清楚。有很多事我都已經忘記了。”

湯運國哼了一聲，常常的吐了一口氣，道：“有些事可以忘記，有些事卻忘記不了！”他頓了頓，眼睛盯著陳曉看良久，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跟我這麼多年，我們合作這麼多年，這是緣分！但是緣分也有到盡頭的一天，所以啊，老陳，有些事可能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陳曉“啊……”一聲，脣連連掀，人幾乎從椅子上站起來，湯運國這話太讓他震驚，太毫無朕兆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什麼意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