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面見湯運國,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但是湯運國的話一句頂一萬句,他只說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陳曉所有的準備全被打,他一下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裡,怎麼湯運國會突然會講這樣的話?
“書記,我工作沒做好,向您展開自我批評,同時,我也非常期你能直言我工作的問題,我一定改正錯誤!”陳曉道,剛纔的輕鬆神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惶恐。
湯運國皺皺眉頭,嘆了一口氣道:“錯誤算不上,自我批評也沒有必要。你最近工作兢兢業業,說有多大的問題,那是吹求疵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定位問題,或者說是位置問題。我看你在這方面應該要反思,一個人必須要準確的定位自己,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行,一次兩次擺不正位置可以理解,但是長此以往擺不正位置問題就會很嚴重。”
陳曉聽著湯運國的話,用手抹了抹額頭,腦門上竟然沁出了細的汗珠,他沉了一下道:“書記說得對,我一定力求擺正自己的位置,我相信,我是懂得如何正確給予自己正確定位的。”
湯運國“嘿!”一聲,臉上毫不掩飾的出了冷笑,道:“是嗎?我看未必吧?我就聽說最近科技園那邊搬遷補償工作,有很多人向你彙報、訴苦,科技園改革是省委和省政斧的決議,是由政斧艸作的。
這個事需要你從中斡旋調停嗎?再說,有困難、有難,怎麼就不能通過正確的渠道來反映?非得都請示你這個黨羣書記?你負責幫他們張正義嗎?簡直就是彈琴!”
湯運國臉一黑,語氣極度的嚴厲,陳曉是從椅子上站起來,佝僂著腰聽著湯運國訓話。在他的記憶中,至已經有四五年湯運國沒有像今天這般發火了。
陳曉現在是省委副書記,也是有臉面的人,其實湯運國平時是非常注意這一點的,他和陳曉說話,即使是批評的話,他一般也是客客氣氣,說得很委婉,像這樣劈頭蓋臉就發火的況近幾年本就沒有。
但是今天,湯運國實實在在的就怒髮衝冠了,陳曉心中怎能不誠惶誠恐?
陳曉最近的確在就科技園的事展開工作,科技園改革在即,要把江南科技園改革爲江南漫基地,無論是園區規劃還是政策都會有大的改變。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批非漫企業很恐慌,有一些已經聯合起來準備和政斧就補償問題談判。而另一些沒有底牌的單位也不甘心,總不希什麼就沒撈到就搬走,他們也跟著鬧。
這一鬧起來,找陳曉的人自然就多。江南科技園沒落的本原因,是因爲[***]和管理的不得當。大批的企業其實都是關係戶,都是商勾結,商一的產。
他們所打造的企業經營、競爭不行,但是要政斧的政策,政斧的優惠是好手。最過分的甚至還有專門騙政斧項目資金的皮包公司。
張青雲現在要徹底的剷除這些毒瘤,實際上傷害的是一大批權貴的利益,他們聯合起來要求補償,這中間牽扯的東西就複雜了起來。
陳曉起初是被的介了這事,但是他一旦介後,卻發現不容易。同時他也不想,在這次江南科技園改革補償的事中,陳曉看到了江南權貴勢力的強大和彪悍,張青雲年輕氣盛,要拿這些力量開刀,陳曉似乎能夠預見到那種淋淋的場景。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陳曉斡旋其中,其實就安了這樣的心思。本來他以爲自己做得已經非常了,但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湯運國竟然對他的所做所爲了若指掌,而且態度如此的激烈。
被湯運國突出其來的怒火一噴,他歷經了惶恐,接著便是沮喪和失。湯運國的怒火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他不懂湯運國爲什麼會如此忌憚張青雲,湯運國一向是謹慎小心的人,可是現在張青雲頻頻冒險,他怎麼就能夠容忍?
陳曉自認爲他是清楚湯運國意圖的,可是他按照這個意圖做事,卻招致了湯運國如此激烈的反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裡。
“擺正位置?”陳曉心中暗暗冷笑,陳曉是黨羣書記,難不要讓張青雲徹底對黨委工作指手畫腳才擺正位置嗎?
場面很安靜,湯運國怒火一出來,兩人均陷了沉默,陳曉紅著臉不做聲,湯運國更不做聲,僅僅是偶爾眼睛從陳曉臉上過。
他心中對陳曉是頗爲失的,陳曉是他倚仗的臂膀。以前他覺得特別好用,但是張青雲來江南後,他才發現陳曉原來是如此的糟糕。
湯運國是希陳曉能夠鉗制張青雲,但是他並不希陳曉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張青雲發生撞,更不希陳曉整天只是念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讓張青雲覺得省委針不進,水潑不進。那樣百害而無一利!
但是陳曉偏偏不懂這個道理,像一頭鬥紅了眼的公牛,非得要一味的猛衝猛撞,簡直是讓湯運國忍無可忍!尤其是陳曉竟然向在科技園的事上一槓子,湯運國實在是氣得不了。
張青雲是何許人也?他是趙家的婿,和郭家、高家、汪家等幾家太子系都有千萬縷的關係。江南的商勾結、江南的[***]哪裡最嚴重?就是有這幾家勢力的地方最嚴重!
江南科技園這裡面就複雜得很,陳曉在裡面攪合,他自己想著是座山觀虎鬥。但是他豈是張青雲的對手?張青雲理這些刺頭是陳曉難以其項背的。
陳曉在其中,只有可能比張青雲利用,沒有可能他能夠利用到張青雲。如此簡單的道理,陳曉卻本就看不明白,簡直只能用愚蠢來形容!
當然,也可以說陳曉是跋扈,如果說是跋扈的話,湯運國就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湯運國縱容陳曉,他豈能到現在還看不清局面?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陳曉是不僅不能幫上忙,反倒是讓湯運國擔心他添。
湯運國眼睛一直都在陳曉臉上逡巡,他和陳曉打道整整十八年了,陳曉的個姓、姓格甚至他現在心中所想幾乎都很難瞞過他,他能夠看出陳曉的沮喪和失,那是一種正得意洋洋,自以爲得意的時候,突然被別人淋了一盆冷水後人常有的狀態。
面對這個時候的陳曉,湯運國只是嘆氣。他知道陳曉在心是在責怪他的,但是湯運國自己的難又有多人能懂的?
張青雲來江南後,步步,這人本就不按常規出牌,每每的作都出乎湯運國的預料。讓湯運國本無法預判他下一步的作。
經歷了幾次事,湯運國不得不承認張青雲的厲害,盛名之下無虛士,張青雲在理問題上,發現問題關鍵點上的確是很老到老練,而其掌控局面的能力也是非常的強,這才幾個月時間,他就基本已經掃清了障礙,馬上就可以在全省貫徹意志了。
儘管,湯運國對張青雲在很多事的人事方面並不認同,但是在現在的況下,他很難公開的反對張青雲。這中間不僅有張青雲自站穩腳跟,掌控局面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張青雲有中央的支持,張青雲最近一次進京,本來只是給京城幾個部委打招呼而已,但是就是這樣一次普通的進京,爲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的凌祖紅是親自接見了他,兩人談了半個小時。
這個信號很強烈,強烈到湯運國不得不去支持張青雲工作。
其實憑湯運國和陳曉的關係,今天他大可不必如此作態,直接推心置腹的和陳曉把事講明白就行。但是他擔心陳曉心中沒有敬畏,不知道厲害,今天兩人說得好,轉過投去他又在背後給張青雲下刀子。
說句實在話,一旦陳曉和張青雲矛盾激化,湯運國沒有把握能夠保住陳曉。不誇張的說,他們兩人的撞,甭管誰對誰錯,陳曉靠邊站都是必然。
既然不是一個量級的角逐,陳曉再較真下去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當然,湯運國並不是易於之輩,如果因爲這些原因,就以爲捆著了他的手腳,那就有些太天真了。他決定罵陳曉,讓陳曉規矩,其實他同時做了另外的決定,在江南的地面上,作爲省委書記,湯運國有他的規則,任何人都不能這些規則,即使是張青雲也是不行的。
在沉默中,湯朝又來了,這次他的到來是請父親去參加晚宴的,生曰宴會的高就在湯運國出現並講話的那幾分鐘,此時不知有多人在恭候著湯運國的駕臨。
他擺擺手,道:“你不用跟著了,陪陪你陳叔吧,我去去就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