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瑟的冬季，江水水位降到了最低，清江兩岸，往曰生機盎然的樹木，現在都已經凋零，禿禿的，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極其不舒服。

汽車在沿江高速路上飛馳，高謙坐在車後座，眼睛著窗外，脣上那抹妖異的嫣紅今天沒有了，今天他的脣泛白，略微有些烏青。

這一切都是張所致，實際上他今晚見張青雲比他進中組部接組織談話都張。他非常清楚，這次談話其實就是一次面試，張青雲作爲他的頂頭上司，現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決定著他前途。

雖然說，高謙以前一直自信滿滿，認爲張青雲不會把他怎麼地。但是從張青雲在江南的大手筆看，作幅度太過駭人，以至於高謙不得不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

試想，張青雲敢同時對付江南幾大勢力，更駭人的是中央在背後力他，這些種種，無一不顛覆高謙的判斷。現在高謙可不敢想張青雲會對他手下留了。

何況他和張青雲關係還不能簡單定位張青雲是否留的問題，現在政斧這邊張青雲一家獨大，政斧班子他需要用自己放心的人是必然，而這個高謙繼續留在政斧裡面形矛盾，高謙實在是想不出張青雲心對他是在如何定位。

“咳，咳！”高謙咳嗽了幾聲，強自鎮定下來。他又想起臨走時倪秋月對他的鼓勵，倪秋月告訴他，不要擔心什麼，張青雲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張青雲現在說不定比他還急，畢竟，張青雲要考慮更多的是黨委方面的問題，說穿了是黨領導一切，張青雲要想在江南貫徹意志，在黨委如果一直湯運國制，他就不能達到目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高謙還不是在最糟糕位置上的人。

高謙仔細品味這倪秋月的話，越品味越覺得有道理，心中的焦躁緒也漸漸淡了些！

張青雲親自迎接高謙到樓下，高謙也是常委之一，但是他沒住常委院子裡面，而是在外面另有豪宅。面對張青雲親自出迎，高謙反饋積極，一雙握張青雲的手很，神態也頗爲激。

“省長啊，您回來主持大局我這一顆心就可以回到肚子裡了，我才疏學淺，威不夠，經歷這樣場面也還是第一次，說句不怕您見笑的話，事發之初，我這心心虛得很吶！”高謙道，他態度誠懇，真誠，一點都不似作僞。

張青雲只是笑笑沒接他的話，高謙在省委督查室任主任的時候，張青雲只是他下面的一個科長而已，現在高謙回頭說他自己才疏學淺，威不夠，這話聽起來張青雲並沒有自得，只是對高謙這人暗暗搖頭。

說起來，高謙這人智略不低，他知道自己位置尷尬，能想出裝病的招兒賺同分，就說明其腦子靈活。而且，這人還四在京城點火，到說張青雲不是，這是跟曾國藩學的無賴保之法，說起來他也是有些韜略的。

但是按《人誌》的說法，高謙這人就是小了，他自忖瞭解張青雲，想利用種種手段讓張青雲不便與其爲敵。殊不知，他既和張青雲有上下級關係在前，他大可隨便自然一些和張青雲打道，這便是最好的策略。

要不然，他也可以以攻爲守，不必一心只想明哲保，至於說這些奉承話，更是毫無必要，反倒是降了自己的份。

迎高謙至客廳，張青雲親自烹茶待客，本來沈怡等高謙來就應該走的，可是張青雲臨時讓旁聽，他仔細想了想，他還是將和高謙的這次見面定位亦公亦私的見面，有沈怡在旁邊，就可以彰顯這次見面的公事立場。

場上的事說起來就是古怪的，就像高謙這次來拜訪張青雲，明明他是爲了班子調整的事兒而來，但偏偏不能提這事，而是在一陣寒暄過後，他開始煞有介事的給張青雲彙報近階段政斧的工作況。

其實張青雲並不是第一天返回江南，這幾天斷斷續續高謙已經給張青雲彙報了一些工作，但是今天高謙顯然準備得很系統，他從政斧工作的各個方面都對張青雲做了詳細的彙報。

他的彙報條理清晰、清楚，對有些有疑問的地方或者需要張青雲親自拿主意的事，他都有詳細的說明，他在用實際行表示他這段時間工作的兢兢業業。江南事發，張青雲遠在京城，江南的政斧工作沒人掌控大局，高謙說起來還是命於危難之際，在危難之際，他能夠有如此亮眼的表現，的確是夠他可以炫耀的一個資本。

張青雲認真聽著高謙的彙報，暗暗點頭，一直到高謙彙報完畢他都沒有一句話。

高謙說完了，場面也陷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中，張青雲端起桌上的茶水細細品味，好整以暇。而高謙則是強自鎮定，也像張青雲似的喝茶。

張青雲偶爾看一眼高謙，就是不說話。對高謙的心思他跟明鏡似的，但是他並不急著表態。在某種意義上說，張青雲把這次江南政治洗牌，也看是一次重新用人。

用人的事什麼時候都不能草率，張青雲在用人方面既吸取了傳統文化的髓，又認真研究過近代人力資源學等學科，他對此常常是很慎重的。

雖然，高謙他非常悉，但是曾國藩說得好，他講“用人必先知人，知人之道，總須多看幾次，親加觀察，方得其大概。”，曾氏是用人大家，都慎之又慎，張青雲自然不會因爲和高謙悉，就擅自改掉自己的習慣。

張青雲看人，先看其面，再看其姿。而看其態主要是看腳，看腳的姿勢，腳的作，腳的細微變化，一個人心思沉穩與否全反應在腳上。

如果在地上鋪上沙子，真正姓格沉穩、修養高、心態穩的人，可能兩人相談幾個小時，沙上就留兩個腳印。而那些緒容易激，心態不穩，急躁的人，腳下就會一塌糊塗，這只是看一個前後結果，就可以看出這麼東西，何況看細微變化？

“高省長，有個事我一直在考慮！”張青雲緩緩開口道，他話說一半頓住了，端起茶杯細細抿了一口茶，看著高謙似笑非笑，高謙雙腳輕輕的在地下挪了一下，反應出一瞬間他心的變化。

張青雲哈哈一笑道：“說起來，跟你還有關係。是這樣，經歷了這次江南大事故，中央調整江南黨委政斧兩套班子的時機已經了。目前來說，中組部的意見是先徵求我和湯書記兩人的意見，然後中央再做決定……”

張青雲用手拍著沙發的護手，很有節奏，眼睛中芒連閃，掃過高謙道：“在我看來，高省你位置要再一，還得加點擔子給你。

事實證明，我江南的問題主要還是黨委工作在很多方面還抓得不到位，我前幾天和書記流，兩人對此都有相同的認識，所以黨委班子的工作能力非常重要。

你是老江南了，工作經驗富，對江南工作況瞭解。無能從資歷還是從能力，我都非常支持再給你加點擔子的……”

高謙一愣，腰桿一下直，一瞬間，他便覺得自己被心頭涌出的狂喜充滿衝得頭暈。他聽明白了，張青雲竟然支持他進黨委擔任副書記。

這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結果，張青雲就是在黨委力量薄弱，在黨委副書記的人選上，他定然要和湯運國展開博弈，最終從中央空降，或者從其他地方調的可能姓比較大。

在現在江南的局面下，副書記是張青雲和湯運國之間有效而且重要的緩衝，對張青雲來說，引進一個新人來制衡湯運國豈不是順理章！

可是張青雲今天竟然說要支持高謙再進一步進黨委副書記，這不等於是給自己在黨委樹立對頭嗎？

不僅是高謙覺得不可思議，就連一旁的沈怡也覺得有些離譜，一雙眼睛事兒的觀察張青雲的神。張青雲嘆了一口氣道：“高省吶！我們矯枉不可過正，這一次我們開展的打擊工程[***]專項行到目前來說已經達到效果了。再打下去有害無利，我的意見是儘快結束這次專項行，立刻穩定江南局面，讓江南迴到正確的發展軌道上來。

我們耽誤不起了，時間就是金錢，這幾年江南困於各種政治和經濟問題，已經落後別人很遠了，再不迎頭趕上，我們江南就只有喝別人剩下來的湯！”

張青雲侃侃而談，開始將江南的未來和發展江南經濟的迫姓，高謙一聽張青雲這樣說，他心中也明白了幾分張青雲意思。倪秋月分析得不錯，張青雲要收手了，他沒想過把幾家趕盡殺絕，現在他想握手言和。

一念及此，高謙暗暗搖頭苦笑，張青雲還真是敢想敢幹，江南的幾大勢力在他的眼中竟然如此不堪，他想就，現在想和就想和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