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走到大橋的涵下,此涵於市中心地帶,小攤小販諸多,臨近午夜時分,這裡更是熱鬧非常,人聲嘈雜。賣小玩意的,賣燒烤的,還有做夜宵生意的,一應俱全,熙熙攘攘。自然這類小販多爲社會底層,或爲下崗失業者,或爲待業青年、低保戶,爲生活所迫,於此慘淡經營。此類人員原本多爲流攤販,因涵於江邊風帶,市民多,車輛,並且上方有橋面可爲之遮風擋雨,漸漸地小販們於此彙集市,小有規模。當然此類小販基本都屬無證經營,一旦管理人員到來,頓時人仰馬翻,四逃竄,做鳥散狀。管理人員一離開,就又會慢慢聚攏,爲典型的游擊戰,讓監管部門疲於管理,頭痛不已。這也是爲什麼一到午夜,這裡反而熱鬧無比的原因,因爲這時政府管理部門的人員此時早已進夢鄉,無心管理。
楊志遠於一個燒烤攤前站住,提議,說:“師兄,要不要嚐嚐本地風味,會會本地平民的夜生活方式。”
李澤對吃喝一貫隨意,這從他請楊志遠吃飯不上高檔酒店,選於老張的小四合院餐館就可見一斑。李澤聽楊志遠一說,他點頭同意。二人選一干淨之於一張小桌坐下,爲衛生起見,楊志遠沒有點食之類,點了幾個烤茄子、烤香蕉、烤韭菜之類的素食。
楊志遠還點了兩瓶啤酒。這種於路邊小攤吃小吃的經歷,在李澤的記憶裡只怕早就褪。他坐在小馬凳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攤主就著木炭在鐵板上把菜蔬烤得嗞嗞直響。澤師兄居高位,心境竟然還是如此平和,讓楊志遠不由心生慨,心想澤師兄跟在院長邊,院長對百姓的謙和、隨心、隨,師兄跟在院長邊,自然就同,也就和院長有了幾分相似,對底層的百姓有熱之心,謙和有加。這就是做書的好,澤師兄能夠跟上院長這樣一位勤政民的首長,是澤師兄的幸運。而周省長呢,這位省長除了澤師兄瞭解的那樣勤政,深得上層信任,那麼他是不是也有著一種誠誠民之心,從而得到底層百姓的讚揚呢。如果周省長既得上層信任,又得下層百姓的擁護,那跟著這樣一位省長倒也不失爲一件幸事。楊志遠突然心有所。楊志遠笑,說:“師兄,要不我們來用自己的方式來檢測一下週老闆的如何?”
周老闆是誰,自然是省長周至誠,李澤心知肚明,知道楊志遠這是怕周圍人多有耳,不想引人關注。
李澤笑:“好奇地說,什麼方式?”
楊志遠笑,說:“我總是這麼認爲,一個主政者,除了對自己要求嚴厲之外,還必須有一個仁慈之心,當然我說的仁慈,不是對貪腐行爲網開一面。我說得是主政者必須對治下的百姓保持著一顆仁懷和博大之心,對底層生活疾苦的百姓關懷恤。”
李澤點頭,說:“這點我認同,也深有會,院長就是這麼一個人。”
楊志遠一指涵周邊諸多的小攤小販,說:“相對來說,這些人就是城市生活的底層草。他們生活貧瘠,沒有生活來源,不得不於午夜疲於奔命。如果師兄覺得不是唐突,你不妨打個電話把周老闆出來,到此坐坐,我倒想看看周老闆對這些底層百姓會持一種怎樣的心態待之。”
李澤笑,說:“志遠,也只有你纔會想出以這樣一種異想天開的方式來考察周老闆。不過,也不是不可行,周老闆既然想要你到他的邊工作,那他就該禮賢下士,你這樣做也不爲過,很正常,要不,我們試試?”
李澤讓楊志遠這有些離奇的想法勾得蠢蠢,一說試試,早已拿出手機,好玩地撥通了周至誠的電話。
首長於省委招待所休息,儘管安保工作有九局和彭長的人員負責,周至誠還是不敢大意掉以輕心,他再三叮囑省政府保衛的長焦達要做好外圍的保衛工作,之後周至誠還不放心,又四巡視檢查了一遍,就在這時李澤的電話就到了,周至誠一聽宋華強說是李澤的電話,趕忙從宋華強的手裡接過電話。
電話裡李澤笑問:“周老闆這會在哪呢?”
周至誠笑,說:“還能在哪,省委招待所唄。”
李澤笑,說:“我就知道你周老闆應該還沒休息,想不想出來坐坐。”
周至誠知道,李澤這會肯定是和楊志遠在一起,李澤這會給自己打的話,應該是楊志遠已經同意到他的邊工作了。他笑,說:“行啊,告訴我地點,我馬上就到。”
李澤笑,說:“在省委招待所不遠的大橋下。”
周至誠以爲李澤和楊志遠在喝茶,問:“什麼茶館?”
李澤笑,說:“周老闆就知道茶館,不能有別的。沒有名字,就涵下。”
周至誠掛了電話,有些納悶,這個澤,無緣無故的什麼周老闆,什麼意思?他問宋華強:“大橋旁邊可有像樣的茶館、會所之類?”
宋華強搖頭,說:“那一塊就幾個小飯店,晚上倒是做些夜宵生意,我記得好像沒有什麼茶館。”
周至誠心說這個澤只怕是在搞什麼名堂。也懶得去想,指揮宋華強,說:“通知於小閩把車開過來,去大橋的涵下。”
周至誠來本省兩年,家屬並沒有一同過來,還在北京。省委常委都有小樓,獨立棟,聚於一,以便管理。周至誠到本省後,按說也該按此待遇安排住,但常委樓就那麼多,早就被現在的常委和退下的常委住滿了,老省長是到點退休,不屬榮調,常委樓一時半刻沒有空餘。省委書長文坤和當時的省政府書長覺有些爲難,特意來和周至誠商量。周至誠那些天臨時住在省委招待所裡,覺這裡環境不錯,吃飯方便,既然書長們不好安排,周至誠一想自己一個人佔著一棟常委樓,實在沒有那個必要,乾脆就住省委招待所得了。周至誠有早上起來散步的習慣,招待所地域廣闊,植被也多,空氣清新很適於此類運。周至誠在招待所住習慣了,覺蠻好,就一直在招待所住了下來。當然爲安全起見,省政府保衛按長焦達的安排,在周至誠住的地方增加了一個警務所,負責省長安全。
於小閩和宋華強同住省政府職工大院裡,忙完自己的事,於小閩就在車裡休息,等宋華強一同回家。一聽省長這麼晚了還要外出,趕忙把2號奧迪車開了過來。
省委招待所離大橋走路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奧迪一下子就到了。於小閩在大橋涵不遠停下車,周至誠下了車,說:“小閩在此等我,小宋,你先回去,不用等了。”
宋華強和於小閩知道省長和李澤有話要談,齊聲說:“明白。”
涵下,李澤給周至誠打完電話,一樂,說:“周老闆馬上就到。”
兩人了一杯啤酒,繼續著他們的話題。
楊志遠說:“其實,一個人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並不是這個人的錯。但如果這個社會不去關心底層民衆的疾苦,不想方設法去解決底層民衆的生活困境,不爲他們提供必要的幫助,反而加以制約和打,那就是這個社會的錯,而且我認爲如果這樣做的話,這個主政者的思維方式也有問題。在我看來,一個社會富裕不富裕,和諧不和諧,不是社會財富的積累程度越多越好。而應該看這個社會底層民衆的安全指數和幸福指數高不高。執政者不能去要求底層民衆爲社會貢獻了什麼,而該是你爲底層民衆提供多彰顯公平的機會。”
李澤直搖頭,嘖嘖地說:“乖乖,志遠,我發現你看問題總是喜歡從小而生卓見,往往還極高度和前瞻,你不從政還真是可惜了。”
楊志遠笑,說:“小往往可以窺探出人生,細節往往決定敗。”
李澤笑,說:“那你讓我把周老闆來,是不是也想從小從細節之中,窺探周老闆的品行。”
楊志遠也不瞞,說:“是有此意。”
李澤點了點楊志遠,笑,說:“也只有你纔會這樣,也只有你纔敢這樣,放眼周邊場,也就只有你獨此一例,真不知道是你給周老闆當書,還是周老闆給你當書。”
楊志遠笑,說:“如果沒有你澤師兄在邊,沒有你澤師兄推波助瀾,我哪有這樣的機會。”
李澤笑:“這倒也是屬實。”
就在這時,李澤看見周至誠東張西地朝這邊走了過來。他一笑,朝周至誠招了招手,自然不可能什麼省長之類,讓人注目。只說:“周老闆,在這呢。”
周至誠一笑,心說,難怪澤在電話裡我老闆,原來是在這麼一個噪雜之地。他很是好奇,說:“澤,搞什麼名堂,挑了這麼一個噪雜之地,這難道就是你的風格。”
李澤笑:“此地風輕雲淡長月當空星燦爛,酌一杯酒,品一、兩個小吃,有何不妥?”
周至誠一笑,說:“這麼一個噪雜之地,被你澤一說,倒是雅緻了許多,既然你澤有此雅興,我自陪之。”
早有夜攤老闆給周至誠搬來一個小馬凳,拿來碗筷,說:“老闆,請坐。此類百姓整天忙於生計,自然對時事新聞關注極,這麼大個省長臨自己的小攤,老闆竟然不識,以爲平常。”
楊志遠一笑,接過碗筷,拿過熱水瓶,把碗筷燙了燙,這種場合不好稱呼,他笑,也如李澤一樣,說:“老闆,要不要來瓶啤酒?”
周至誠哈哈一笑,說:“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一樣,行,就來一瓶啤酒。”
李澤笑,說:“這說明我們的幹部在一步步地遠離勞苦大衆了。”
周至誠點頭,說:“澤說的極是。”
李澤了周遭,笑:“今天周老闆好像沒帶保鏢,微服私訪?”
周至誠笑,不再如以前那般楊志遠楊總,他也如李澤一般志遠,他說:“我早就聽說志遠功夫了得,有志遠在,一個頂三。”
周至誠這麼一,不知不覺中就和楊志遠親近了幾分。
李澤笑,說:“看來周老闆不僅找了個書,還找了個好保鏢,一舉兩得。”
周至誠笑,也不瞞,說:“志遠,我可找好多人瞭解過你了,說實話,我還就看上你了,你說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李澤笑,說:“周老闆幹嘛,強賣強買啊,這同樣不是你的作風。”
周至誠哈哈一笑,說:“不行啊,那好,大不了我三顧楊家坳,我就不信你志遠不同意。”
楊志遠一笑,心想,不管是不是因爲有李澤在,這麼大個省長,這麼說話,這麼直率,有些意思。
李澤一笑,說:“志遠,給周老闆也上幾份小菜。”
周至誠笑,他說:“志遠,上素的不行,上幾個、翅什麼的。”
李澤笑,說:“周老闆,這可都是無證攤販,上、翅什麼的,就不怕不衛生。”
周至誠笑,說:“這倒也是個事。”他扭頭問攤主,說:“老闆,那些、翅可還新鮮?”
攤主一臉的笑,說:“老闆,這你大可以放心,我們每天上食品公司進貨,晚上再在這擺攤,新鮮的很,從來就沒有人在我這吃壞過肚子,我要是壞了名聲,早就讓人把攤砸了,哪裡還能在這擺攤。你看我這生意不錯,就因爲我烤的東西質量過,口味好。老闆別看我們是擺地攤的,但我們都知道講信譽,做人要厚道,這樣纔會常來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