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許鴻伯憋著不說，張恪也只當過來飲茶。太一出來，院子裡就沒有寒氣。張恪坐在道觀的院子裡，聽許鴻伯說了一上午飲茶的學問，張恪也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臨近中午，陳山過來請他跟許鴻伯去喝酒，許鴻伯意要去，張恪搶著說：“飲茶飲飽了，趁著中午跟許老師學一盤棋，吃一頓無礙的。”

陳山聽許思說張恪明天要趕著去省城，明天不能請他吃飯，今天趁他人在沙田，無論如何都要請他吃飯地，不說年前地勞金他幫著說話，年後劉芬要去造紙廠上班，還要他幫著再言語一聲。陳山聽張恪乾淨利落的拒絕去他家吃飯，臉訕訕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

“棋能管飽？年人倒是好心，我也不，就陪你下一盤棋。”許鴻伯聽了爬起來去取棋。

“那等你們下好棋再開席也不遲。”陳山笑著走出道觀，臉上倒沒有特別的不耐煩。

“陳山家明天請客，今天開席可是專門爲你。”許鴻伯拿來棋，瞇著眼睛看著張恪。

張恪不聲的說：“你灌了我一上午地茶水，有事不說，不然我早走了，沒計劃留下來吃中飯，你要不下棋，我先回去了。”

許鴻伯趕放下棋盤，正事沒說，可不能放張恪走人。張恪剛落子三連星，許思推著院門進來，搶下張恪手裡的棋子丟棋盒裡，說道：“大家都等著你們吃飯呢，還下什麼棋，先擺這裡，等吃過中飯再說。”

喝茶易，喝一上午的茶，一泡尿，肚子裡全空了。許鴻伯笑著說：“棋下不，只有去喝酒了。”話沒落，人先爬了起來，走了出去。

給許思抓著手，張恪見有些發急，問：“怎麼了？”

“妃蓉讓媽說哭了，你還躲在這裡下棋，你說你有沒有良心？”許思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從兜裡掏出東西，往張恪面前一攤，唐婧送給陳妃蓉的那枚嵌碎鑽貓形髮夾給撅兩半，“周復過來說這髮夾貴，要值好幾千，沸騰手打。妃蓉說是同學送的，別人都不信，一急就扔地上，摔兩掰，芬姨讓來請你過去吃飯，不願，陳叔過來請你，你倒是拿架子了，陳叔一回去，芬姨又說了兩句，就哭了起來……”

張恪拿起髮夾看了看，咂咂，說道：“鑲嵌技蠻好的，髮夾都摔兩截，碎鑽一粒都沒有掉。周復怎麼過來了？”

“還不是請他過來陪你，你現在是大人了……”見張恪角掛著邪魅的笑意，許思沒好氣的說，“你啊，怎麼說你好，你竟然還笑得起來？”

張恪反手握著許思的手掌，手指扣著的手心，覺溫潤得很，瞇眼看著，笑著說：“我做錯什麼了？”

“孩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許思橫了他一眼，見他出無辜的眼神，咬著下脣恨恨的說道，“你還裝不懂！”

張恪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十六七歲的小孩子，就是太敏了，還是許思姐好。這髮夾退給我，不得讓別人以爲真是我送的？”

“說別人小，你多大？”有時候願意讓他握著自己的手，一聽他說起年齡，許思就將手了回來，竟然到一心酸，見張恪又將摔兩掰的髮夾到自己手裡，問他，“你給我，我怎麼辦？”

髮夾是唐婧送的，許思也無法幫陳妃蓉解釋，就算解釋了，父母也不信，劉芬似乎更願意相信是張恪送的，周復開玩笑時，劉芬還蠻得意，一見陳妃蓉將髮夾摔兩掰，才起了惱，訓起陳妃蓉來。

張恪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另找地方吃中飯吧，這事解釋不清，給大家盯著怪難的。”

“你要拍拍屁走了，陳妃蓉那邊怎麼辦？”許思推了他一把，“小心許維一直找你的刺。”

張恪無奈的笑了笑，起推著許思的肩膀往前走：“行，行，不就吃飯嗎，還能把我宰了下酒？”

酒席擺在東面的酒屋子裡，張恪跟許思先進院子，看見周復蹲在廊檐下菸，笑著說：“大過年的，周廠長跑這裡來蹭飯吃了，趕不及明天？”

周復又不能解說是陳山特意打電話請他來的，訕然一笑，說道：“明天要在廠子裡值班，可不能了這頓酒。”

陳山招呼大家到酒屋裡去，陳妃蓉從裡廂房出去，臉頰上的淚痕都沒有幹，楚楚可憐，盯著張恪問：“你跟我爸媽說，髮夾到底是誰送的？”

張恪沒想到陳妃蓉這般委屈的樣子，頗有不一點恥辱的骨氣，倒也有些不忍心，從許思那裡接過兩掰髮夾：問陳妃蓉，“你說這個？”見大家都看向這裡，笑了笑，“我堂妹子從夜市買的地攤貨，也不知道值幾個錢，我從你那些拿幾本書，我堂妹子又鬧著擺攤玩，見這麼麻煩你有些過意，你不稀罕就拉倒了，”回就將兩截髮夾扔過院牆，只聽見“嘙”兩聲細微的水響，嵌滿碎鑽的髮夾丟東面的疏港河裡了，張恪拍拍手，“真當值幾個錢？好了，吃飯吧，我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