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衆人如此,實在是一號招待所太有名了。
不說別的,聽排序就知道,能排在一號,絕對錯不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永宏廠的一號招待所始建於五十年代末,主要目的是爲了給當時援助的蘇聯專家居住。
正因爲如此,招待所的規格相當高,爲當時永宏廠乃至整個星城最豪華的招待所,哪怕二十多年過去,一號招待所依舊不減風華,接待的也一直是級以上的領導幹部,因此也被人視爲高端所在,傲視於整個星城。
石軍等人覺得就算廠裡重視,頂多批兩間宿舍給他們住就不錯了,卻不想一上來就是如此高端,這讓幾個人頓有種一步上天的覺,都有些發愣。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跟我進去辦手續啊。”
見幾個人都矇頭蒙腦的立在那裡,矮個領導連忙提醒,態度那一個親切誠懇,看不出半點兒急言令。
沒辦法,剛纔一進門他就接到房管長的電話,詢問了下到廠畢業生宿舍落實況,然後強調了下78年全國科學大會的會議神和廠裡對人才的重視,最後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整個過程房管長沒有半分緒變化,只是商討似流,語氣不疾不徐,態度平和中正,可矮個領導聽著卻是滿頭大汗。
他要是還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也就不用在這個位置待了,這是遇到能人了,直接捅到上面去了,要不頗有實權的房管長怎麼可能爲了這點小事給他打電話。
“終日打雁,還是被雁給啄了,自己小看了那幫畢業生了。”
心裡這麼嘆著,矮個子領導知道自己這次撞到了鐵板,於是轉變非常快,就這麼一進一出,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見這幫堵門的畢業生就跟見了親人差不多,看著一旁的幹事都暗暗稱奇,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爬不上去了。
石軍等人被這麼一提醒,總算是反應過來,管他高端不高端,廠裡讓住自然沒道理推遲,於是立即跟著矮個領導進辦公室去辦手續。
只不過到石軍時,他卻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正在蓋章的矮個領導:“科長,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王。”王科長依舊溫和,但笑容卻意味深長。
石軍差點兒吐,心說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之前把姓倒過來的豪言還言猶在耳,如今一看,NM倒不倒都一樣。
無奈的拿著手續出去,而此時在二號樓外,之前辦好的人正圍著莊建業問東問西,大傢伙的社會經驗淺不假,但都不是傻子,莊建業去了一趟9號樓房管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是誰都明白是莊建業出了大力。
只是他們好奇,莊建業是怎麼做到的,不是沒見到廠領導,怎麼就把事兒給辦了?
“沒想到小莊你居然深藏不,說,是不是廠裡的高幹子弟?”一個畢業生問。
“這還用說。”沒等莊建業迴應,另一個就把話給接過去:“不是高幹子弟怎麼可能讓咱們住一號招待所,我說小莊同志,趕代,廠長和書記跟你是什麼關係。”
衆人汗,還以爲這位有什麼高論,沒想到只是把範圍小了而已。
莊建業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能聯想,他倒是想實話實說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總不能說自己給準岳父打了個電話,事兒就辦了吧。
這要是傳出去,他靠著人上位,憑著岳父牟利的名聲絕對跑不掉;而寧志山以權謀私的帽子更是扣個結實。
說來說去都是一號招待所惹的禍,給幾間普通宿舍就行,準岳父他老人家真是耿直過頭,給就給最好的,讓莊建業怎麼說?
只能表演蒙拉麗莎似的微笑,保持自己的神,讓這些人該怎麼猜怎麼猜,總之能瞞一時是一時。
“你們都別爲難小莊了。”
就在莊建業有些應接不暇之際,石軍走過來,幾個人一看來人就都住了,沒辦法,這次堵門事件就是石軍挑的頭兒,幾人以他爲首的架勢,哪怕最後是莊建業將事辦,但神的廠高幹子弟的份,還是讓幾個人跟親近跟他們一樣草的石軍。
沒辦法,這就是天之驕子們的節,哪怕你份再高,本事沒有也沒人鳥你,因爲人家是憑本事考上的大學,自然要憑本事幹出一番事業。
拼爹拼媽拼家勢,不好意思,給我滾遠點兒,大傢伙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別看先前幾個人圍著莊建業問東問西,顯示熱,好奇,其實心裡都有些瞧不起,如今石軍過來,表現的就跟明顯了。
這要是有節的人,早就掩面而去了,問題是莊建業的節上輩子就掉了,這輩子本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所以掩面而走?憑什麼!
“食堂的事我聽說了,看得出來你是個有能力的人,所以希你能憑自己的雙手爲國防軍工幹出一番事業。”
見莊建業沒有半點兒自愧不如的態度,其他人除了鄙視就只能更鄙視了,只有石軍,重新審視了一遍莊建業,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不是鄙視,更不是讚揚,只是委婉的表達自力更生的態度。
莊建業有點兒詫異,他也是堵門時認識的石軍,的況不是太瞭解,只知道這個人很有能力,如今聽了這番話,總算是明白,此人的確不凡。
石軍到沒莊建業那麼多心思,說完就招呼衆人去一號招待所,折騰大半天幾人也都累了,自然想早點休息,紛紛跟著石軍離開。
莊建業走在最後,路上聽著幾人的議論,這才知道原來石軍是西航的高材生,不但把自的飛行結構學得滾瓜爛,還兼修瞭如今有的經濟學。
本來以他的學識和能力是能留校的,但他卻主要求到一線廠工作,理由也很大氣,他要從子上解決航空工業的落後問題。
不同於莊建業這種九牛二虎之力才進的永宏廠,石軍剛提出就被永宏廠要了去,沒辦法,人才這東西到什麼時候都是通貨,只要有就會有人要。
聽到此,莊建業瞇著眼睛,看向最前面那個材拔的背影,覺得這纔是主角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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