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走后沒多久, 程啟玉便從外面回了東榆林巷的那間府宅。
那幾個丫鬟確實沒有說謊, 程啟玉還在東宮, 只不過不是理政務。
他從東宮中拿回一把小鑰匙, 致巧妙, 上面的紋路清晰, 后邊卻刻著一個看不清的字,就算仔細辨認, 也只能模模糊糊能看個廓。
莊懷菁若見了這小玩意, 大約會覺得紋路悉, 與莊丞相給的那個玉盒相似。
陶臨風消息確實靈通, 四查詢之下,找到了當初的一個伺候過梁王妃的丫鬟。
鑰匙幾年未見,被人藏在箱子底,保存過于完好, 一眼便能認出上面的標志,他便讓工匠做了些手腳, 另造了一把。
程啟玉沒打算現在把這東西給莊懷菁, 只是帶回府收好。
那玉盒裝的東西對而言,只能算個紀念——是一對黃金打造的長命鎖。
雖說常見, 但也有特殊。
梁王乃皇帝的弟弟, 梁王妃懷有孕, 綿延子嗣有功,前朝皇帝便賜了這東西。
程啟玉把這鑰匙放進木匣中,鎖上之后, 放回書房的書架上。
紫檀木書架旁有個畫匣,與東宮里那個相近,同樣是用小鎖鎖住,誰也不知道里邊是什麼畫,但都不敢。
……
莊懷菁趁著濃重的夜回了府,莊夫人睡得早,但莊丞相還沒睡,府廳堂的燭燈驅散黑影,他在等。
廳堂正門前擺兩株半人高的常青樹,來通傳的小廝和的丫鬟留在外邊,莊懷菁微微提,過門限,朝莊丞相行了禮。
面正常,沒說自己去做了什麼,莊丞相也沒問。他朝招手,讓過去,遞給一張早已寫好字的紙,信里邊是他認識的梁王舊部。
梁王純善敦厚,待人極好,護百姓,卻和大應朝皇帝一樣錯信了小人,因此出了不事端,手下人雖常有勸說,但耐不住事已經發生,于事無補。
或許是大應朝氣數已盡,沒有任何人撐得起來,誰也沒有辦法挽回。
他手上這些,是從梁王底下叛逃出來后又進了嘉朝的員,一家連帶幾十口,如果不是莊懷菁難做,莊丞相也不想平白拖累了人。
莊丞相看著莊懷菁,心中嘆了口氣。
小時候一丁點大,他抱都不敢抱,生怕摔著了出事。現在出落得水靈,子通,京中也沒幾個子比得上。
莊夫人與梁王妃一家有些淵源,眼睛像莊夫人,說不是莊家的人,誰也不會信。
“汪大人也曾是嗎?”莊懷菁抬頭看他,“當初二皇子還是從他那得的消息。”
上次二皇子回京遇刺,汪史運氣不好,當場丟了命。倒沒往別的方面想,只隨便問了一句二皇子。
莊丞相點頭,汪史與他是酒中好友,兩人時常喝得大醉。梁王對汪史有知遇之恩,他雖做到史之位,但心中一直覺得自己對不住梁王。
當初梁王妃下落不明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經常和莊丞相說想找到梁王妃和的孩子,雖不能替他們做些什麼,但食無憂總能保證,可惜人不知道在哪,當初恩也難以還上。
汪史倒是聰明,知道他那時候在玢州,又見他府上有年歲相同的孩子,便起了疑心,私下派人去查。
如果不是他暗中制止,他這老友差點就要被皇帝發現。
二皇子對莊懷菁有心思,為人大方,和誰都談得來,汪史與莊家好,二皇子會問他些莊家的況,并不稀奇。雖有些意外汪史把事說了出來,但也還好,他以為那個孩子是莊月。
莊懷菁頓了會兒,問道:“萬管家應當和您說了魏公公的事,您覺得他如何?”
莊丞相搖搖頭,魏公公是伺候過先帝,他從未聽過魏公公和梁王有聯系。
莊懷菁在一旁坐了下來,說道:“皇宮部守衛森嚴,我們在外也不敢有太大靜。”
莊丞相抬手輕輕倒了杯茶水,用手指沾水,在桌上慢慢寫道:“等。”
等時機一到,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莊懷菁起看了看,又他一眼,微微皺了眉,莊丞相比想象中要淡然得多。
直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父親不必再瞞著我,您可是知道些什麼?”
涼風從外面吹進來,蠟燭的燈微微搖晃,莊丞相徑直搖了頭,又寫了一句:“福禍難求,看命。”
莊懷菁嘆了口氣,知道經天牢一獄回來后,莊丞相便沒了做的心思,倒沒想現在能說出看命這種話。
這種急關頭,命這一字,信不得。
說道:“也罷,只是這些大臣安分守己,恐怕了解不多,我從前都沒想過還會有這種事。”
莊丞相沒有反應。
那些人早已經失了理智,只想借梁王的名頭起|義,攪得天下大,從中獲利,百姓的安樂,自然不放在心上。
……
真證據不一定引人信,假證據未必沒人信,半真半假摻在一起,才是最合適。
太子要證據,他們便給他證據。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晶瑩的水出葉片清晰的脈絡,掃地的小廝拿著掃帚打掃落葉,莊懷菁昨天睡了一天,晚上淺眠,才剛起來,便接到了報。
敦親王伏,重傷,現在下落不明。
垂下的珠簾圓潤有澤,薄紗帷幔遮住視線,窗牖旁照進淡淡的線。探跪在珠簾后,向稟報這件事。
莊懷菁坐在床上,長發搭在細肩上,愣了一會兒,有些沒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敦親王怎麼會突然遇刺?
他現下與相府聯系最大,如今無緣無故被人刺殺,最大的嫌疑只會指向莊府。
莊懷菁心中倏地一驚,相府的人的確不可能對敦親王下手,但不代表旁人不會,尤其是二皇子,他當初說過要幫。
手微微攥拳,追問探這事是何人所做。
探回道:“屬下奉命查報敦親王位置,昨天早上,敦親王離京路程已經不遠,不到兩天定能回京,沒想到中途突然出現幾個黑刺客,屬下沒來得及救他,也沒找到他在哪,知二皇子與您的事,便先特意去查他的人,發覺這兩天他們果真有出京的痕跡。”
莊懷菁呼吸一,太子會不會覺得相府這時候都可以腳踏兩條船,兩邊都撒網,往后也不值得信任?
“讓人備馬車,我要出府。”
探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莊懷菁是不想敦親王這麼快回京,但也不想發生這種事。纖細玉足踩在刻云紋紫檀木腳踏,坐在床榻邊,讓歸筑進來幫梳洗更。
太子不好凌|,但他力氣卻大極了,莊懷菁每次更,都不得不避著自己院子里的其他丫鬟。
“大小姐今天又出去?”歸筑為更,“是出什麼事了?”
莊懷菁抿道:“一些小事,若母親派人過來找我,你便說我昨夜回得太晚,正在歇息。”
歸筑見臉有異,沒再繼續問,只是邊幫系好腰間的系帶邊道:“昨天夫人見您沒按時回來,說要您早上去請安。”
“讓泉云先去和父親說一說,”莊懷菁道,“讓他多陪母親,我盡量快些回來。”
如果沒記錯,太子今天休沐,不用去大理寺。莊懷菁早早上馬車從后巷門離開莊府,帶了太子給的玉佩。
天上的太才出半個頭,清晨的風有些涼,莊懷菁跪坐在馬車上,了額頭。
的手掀開馬車窗幔,隔著薄紗往外看,街道兩旁的商販已經開始擺攤子,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莊懷菁的心跳有些快速,一方面覺得太子并不會在意這件事,畢竟這是旁人所做,控制不了;另一方面又怕他對二皇子過于不喜,若是認為他們之間有勾結,得不償失。
抬手輕捂額頭,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事與相府無關,只要和太子說個明白,他知道相府的態度,自然不會怪罪。
莊懷菁心里想著事,頭次想盡快見到太子,抿著,手攥住羅,馬車軸慢慢轉,停在了府宅前面。
守門的小廝在打瞌睡,見有馬車來了,連忙拍了拍臉,清醒過來,
馬夫穩后,先跳下馬車,把四角圓凳放穩當,莊懷菁纖手扶車沿慢慢下了馬車。帶著白帽帷,遮住致的臉龐,通矜貴之氣。
小廝怔愣片刻,心想莊家小姐不是才回去沒多久嗎?怎麼又過來了?
莊懷菁斂眉遞了玉佩,求見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應該很晚,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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