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信的追問，陸謙第一次出了惶然之，張張口，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觀月一聲冷笑，正要開口，趙信卻猛然看向他，一聲冷喝：“閉，敢打斷朕的話，朕誅你九族！”

觀月眉梢一挑似乎想要嘲諷，但是面對趙信凌厲的君威，驀然覺到一陣驚懼，好像是被猛盯著的小一般。

覺嚨發干，竟然說不出話來。

趙信見他如此，角掠過一不屑。

隨即手一指站在他兩側的一眾名仕大儒，冷笑的點了點手指道：“你們可知在你們來之前，朕正和這些你們所謂助紂為的諸君在說什麼？”

陸謙等人聞言神都是一怔。

而那群名仕大儒都不自覺的出一嘲諷的冷笑，當然這嘲諷肯定不是對趙信的，而是對這些無知小輩的。

趙信也沒真要陸謙等人回答，而是一聲嘲諷的冷笑道：“朕要說了你們肯定不信，便讓諸位賢德自己說吧？”

“蔣博士，你來告訴他們。”

趙信突然指向那位頭站在一邊的蔣半年，后者聞言不由一怔。

卻還是不得不著頭皮站出來對陸謙等人道：“陛下正在和諸位賢德共商如何預備救濟，冀州、齊州，京畿三地即將到來的大旱。

陛下說，他之前派人去這三地探訪，得知這三地已經有三個月未曾下雨了。

問吾等可有良策？

吾等以為這是國有邪，以至于天人……”

“咳，可以了！”

趙信一聲輕咳打斷了他，然后一揮手讓他繼續站一邊去。

蔣半年一臉茫然，隨即意識到自己差點說禿嚕了，連忙再次低頭轉回人群，周圍其他名仕看他都一陣嘆氣。

那一臉嫌棄的表，仿佛是他拉低了名仕這個群的平均線。

蔣半年也有些訕訕，心中也暗嘆一聲。

發誓這一次回去就辭去這什麼五經博士，然后閉門讀書，啥也不敢了。

現在的世道越來越不好混了。

而崔黨眾人此時的表卻有些訕訕。

陸謙神也有些恍惚。

卻聽趙信再次冷笑道：“陸謙，朕且問你，京畿左近各州數月未雨的事，你可曾知道？

掌大司農的崔智瀚可知道？”

陸謙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皇帝，然后有些慚愧的道：“臣知道，大司農是否知道，臣不知。”

他之前一直自稱陸謙，此時卻下意識的用了“臣”這個稱謂。

崔黨眾人注意到這個變化，都不由詫異的看向他。

觀月更是猙獰的大怒道：“兄長，你莫要被這昏君巧言蠱，他這些話不過都是他自己說的而已。

還有這些人不過都是助紂為的幫兇而已……”

“觀月。”

陸謙突然嘆息一聲道：“不必說了。”

“什麼？”

觀月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沒想到對老師最中心的陸謙，居然就因為皇帝幾句話就被說了。

還有那個什麼蔣博士幾句胡扯，居然就把陸謙給蒙蔽了。

陸謙卻沒有看他，苦笑道：“觀月，你還不明白嗎？”

“什麼？”

觀月再次一愣。

陸謙轉過頭看向他道：“觀月，其實陛下說的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不是陛下有沒有做什麼，而是我們確實很久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了。

在其位不能謀其政，如何得人心吶？

進退失據，當斷而不能斷，如果保自？”

說罷再次一聲苦笑，“不是我被蠱了，只不過是知道我們輸了而已。”

“什麼七八糟的？”

觀月被他說的心緒大，正要喝罵。

陸謙卻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轉而又目視皇帝道：“陛下，你說的對，臣居朝廷名爵，百姓供養，卻沒能心系百姓。

曾幾何時的理想也都快忘了，這大概正是我崔黨失敗的原因吧？

不過陛下，臣等整日困于朝堂爭斗，以至于忘卻天下，這何嘗不是因為陛下掣肘呢？

若無陛下時時刻刻在旁窺伺，臣等又何至于日日如履薄冰，把所有的目都放在這朝堂之上。”

聽到他這話，趙信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因為他知道這陸謙，這一刻分明就已經悔悟了，但是卻寧愿說一些歪理，麻痹自己，然后抱著崔黨同歸于盡。

不由得想起后世一句話，沒有人能醒裝睡的人。

此人雖有一些才華，但……罷了，朕也不缺一兩個人才。

當即一聲冷哼，“頑固不化！”

隨即一揮手，“既然你要做你的愚忠之人，那就全你吧！

來人，賜他一杯酒，全他的忠名！

其余人等，全部拿下，格殺勿論！”

陸謙聞言渾一震，隨即俯拱手倒，“謝陛下全！”

曹雄在旁微微一招手，很快就一個侍捧著一個黑漆的盤子出來，盤中別無他，只有一只酒樽。

酒樽中是一杯翠瑩瑩的酒水。

崔黨眾人見此大驚失。

有人破口大罵，有人惶恐不安。

而那些各個世家的子弟，都陸續被臺階上的那些名仕這人三個，那人三個的領走了。

不一會就被領走了數十人。

那些人一開始還有矜持，但是等有人起頭了，所有人都再毫無遲疑了。

反倒是一個世家弟子，看著別人都走了，也要跟著走。

但是卻被攔住了，忍不住驚恐的大聲怒吼。

最后卻被告知，他不是直系族人，所以那世家來的名仕不愿意花十萬石糧食救他。

對此所有人都沒有毫意外。

畢竟世家的糧食也不是無限的，更不是大風刮來的。

十萬石糧食不是小數目。

一個旁系子弟，以后還不能為了，唯一的作用大概也就是能在族中教導一下年子弟了。

這就顯得有些不劃算了。

什麼道德親在這一刻都是假的，利益，價值才是真的。

哪怕這位世家子弟痛哭流涕，那位賢德也無于衷。

趙信看著這一切對世家也更多了一些認知。

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冷酷無。

不過就算如此，與其他人相比，世家子弟也是幸運的，至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見到那人的遭遇之后，其他的世家子弟跑得更快了。

任憑觀月和那些崔黨的人破口大罵，卻沒有一人有毫遲疑。

而剩下的哪怕是那些崔黨的核心這時也慌了。

也不再破口大罵了，而是紛紛跪地求饒。

觀月等崔黨核心死忠見此，也同樣惶恐，只不過他們沒有求饒，而是以憤怒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罷了。

只有陸謙神出奇的平靜，手中捧著酒樽，忽然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這些人今天來這里到底是來干嘛的，覺就像一個笑話。

不，整個崔黨或許都是一個笑話。

想到此，他不住哈哈一笑，然后一仰頭，將酒樽中的酒漿統統傾口中……

隨即砰然栽倒！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