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陸季遲親自把姜姮送回了榮國公府, 并請了太醫來給治傷。

整個榮國公府因此轟, 尤其是遲遲沒等來唐均消息的榮國公夫人和老太太, 更是臉大變，心下驚懼莫名。

“怎麼會是晉王送回來的？！難道……難道咱們的計劃失敗了？！”

“別張, 先去看看再說。”

到底姜是老的辣, 老太太說完穩了穩心神，帶著榮國公夫人起就往姜姮的院子走去。

姜姮已經洗過澡，上的傷口也已經包扎好, 眼下正躺在床上等著喝藥。

陸季遲不在屋里，他上也狼狽得很, 姜姮讓人帶他和秦錚去隔壁換洗了。

“姑娘，老夫人和大夫人來看您了。”

說話的是姜姮邊另一個伺候的丫鬟, 名喚月靈的——月圓被那通緝犯所傷, 眼下也正在自己的屋里養傷。

姜姮長睫微閃，慢慢睜開眼睛朝匆匆而來的老太太和榮國公夫人看去。

“見過祖母，大伯娘。”

“可憐的孩子，怎麼樣？沒事吧？”

看著滿臉關心之的榮國公夫人，姜姮沒有馬上回答, 頓了片刻后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說道：“托祖母與大伯娘的福, 我沒事，只是了點小小的輕傷，休息幾日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榮國公夫人假模假樣地寒暄了幾句, 這才忍著心中的忐忑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晉王在一起？還有那擄走你的賊人，可知道是什麼來歷了？”

老太太在一旁看著沒怎麼說話，只是一雙眼睛也是一不地盯著。

姜姮笑了一下，微微下垂的眼底卻有森然的冷意開。

陸季遲去找之后，秦錚就著唐均供了一番。唐均不住折磨，很快就把他和榮國公夫人之間的易與計劃全都吐了出來。因此這會兒已經知道今天之事并非意外，而是這大伯娘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想要將賣給唐均而特意制定的計劃。

只是原本以為這件事是榮國公夫人一個人的主意，如今看來，卻顯然是不止的。

“晉王殿下救了我，便將我送回來了，其他的……”姜姮抬起頭，笑容不變地說，“大伯娘問了這麼多，真正想知道的，應該只有淮侯怎麼樣了吧？”

前面的話還好，后面半句簡直就像是一道驚雷，劈得榮國公夫人一下沒控制住，整個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什麼淮侯！”

老太太也被這話驚得臉瞬間扭曲了一下。

姜姮卻像是沒看見，只微微歪頭，輕嘆了口氣說：“淮侯落水傷，日后怕只能是個廢人了呢。”

廢人？！

婆媳倆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與其來我這里浪費時間，大伯娘不如趕想想怎麼應對長公主的怒火比較好，畢竟……”語氣輕，眼神卻一下冷了下來，“這拿我換堂兄功名的計劃，可不是淮侯一個人想出來的呢。”

這話一出，榮國公夫人頓時就臉一白，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老太太稍稍好些，可也猛地晃了兩下子，幾乎就要摔倒。

“你這是……這是在胡說八道什麼？！我看你是落水失了神志了！”不知想到了什麼，老太太目猛然變得沉，然而還沒等說完，陸季遲就大步從外頭走了進來。

“什麼人失了神志？”

人逢喜事神爽，馬上就要有媳婦兒的晉王殿下心里滋滋的，走路都帶著風。一張本就英俊的臉在喜氣映襯下，也是越發好看越發尊貴了幾分。

若換做平時，也好，榮國公夫人也好，絕對不會這樣失態。可姜姮太不按理出牌了，半點不給人心理準備就一個雷接一個雷的砸，砸得們心神都要崩潰了。再加上做了壞事心里多心虛……

老太太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種一看見他就什麼負面緒都散了的覺呀，姜姮忍不住就彎了一下：“見過殿下。”

“日后你我之間不必再這麼客氣。”陸季遲努力忍下心中的歡喜，面平靜地說，“雖是不得已，但本王到底是輕薄了姑娘，這該負的責任……你且放心，本王絕不會逃避。”

等等等等！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也好，榮國公夫人也好，均是再次到了一波巨大的驚嚇。

陸季遲沒有看們，只飛快地勾了一下角，語氣輕快地與姜姮說：“明早天一亮，本王就進宮與皇兄說明況，請他為你我賜婚。”

姜姮眼中笑意涌，面上卻是有些地點了點頭：“但憑殿下做主。”

“……”

看著這眨眼之間就變了準晉王妃的孫，老太太心中那點子狠意頓時就噗嗤一下了個干凈。

這樣的宅婦人，對皇家宗室有著天然的敬畏。晉王又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哪里還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他未來的王妃以“失心瘋”的名義關起來？

榮國公夫人更是徹底失去力氣，面慘白地抖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方才說到哪兒了？嗯……是了，淮侯什麼都招了，如今這件事，我知道，表哥知道，殿下知道，父親也很快就會知道，所以你們承不承認，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心上人在旁邊，誰還有心思陪們玩呢？姜姮干脆利落地說完，微微一笑，“至于他們會怎麼替我出氣，我就不知道了。”

“你放心，所有欺負你的人，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陸季遲心里已經有了一系列幫姜姮報仇的辦法，因此眼下只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僅僅只是這樣，榮國公夫人都快要暈過去了。完全沒想到事會暴得這麼徹底，讓人連一狡辯之言都說不出來。

“母親……”

眼看這中年貴婦臉皮了后，回頭朝老太太看了過去，姜姮眉眼微，漫不經心地開了口：“大伯娘看著祖母做什麼？再如何我都是祖母的親孫，你為一己私心用這樣惡毒的法子坑得我險些喪命，難不還指祖母會幫你求？”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正在懷疑人生的老太太頓時渾一震，反應了過來。

“你……”用力了一口氣之后，這老婦人閉上眼，重重一掌在了榮國公夫人的臉上，“阿姮說的是不是真的？！”

瞬間被懵的榮國公夫人：“……？？！！”

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這主意還是你幫著想的呢！！！

然而沒有證據，也不像唐均指正那樣，能說得出老太太參與在其中的細節，因此只能驚怒加地看著這突然變臉的婆母，一張保養得當的臉瞬間漲了深紫。

老太太卻是猛地松了口氣。

姜姮顯然知道這件事也有份，然而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點明這一點，這顯然是不想追究的意思。雖說就算追究起來他們也找不到什麼證據，但秦家也好，秦太妃母子也好，向來都不是看證據行事的君子。還有那秉耿直的三兒子……

要是讓他知道也摻和在了這件事里，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老太太心里一陣恐慌，咬咬牙，又是重重一掌甩在了榮國公夫人臉上：“我說你這些天怎麼總是鬼鬼祟祟的，原來竟是在謀劃這樣的壞事！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竟然出了你這樣的毒婦！”

榮國公夫人看著溫端莊，其實格高傲，并非逆來順之人。眼瞅著這婆婆是要踩著自己的尸來換取姜姮的原諒啊，哪里還忍得了，當即破罐子破摔，也跟著咬牙冷笑了起來：“母親如今知道說這話了，當時幫著兒媳想主意的時候，怎麼不見您對五丫頭有半點這樣的疼之心！”

“好大的膽子！竟還敢來攀咬我……”

兩人就這樣開撕了。

姜姮看著們狗咬狗的，眼神譏諷而漠然。

陸季遲也覺得這樣丑陋的畫面難看極了，手一揮就人把們“請”了下去。

“傷口還疼不疼？”

不想因為這些糟心的事影響到的心，年往前走了兩步，目落在了包著紗布的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