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上的傷和四周驚恐的尖聲讓馬兒徹底失控了, 它瘋了似的往前沖, 驚起陣陣慌的尖。

“不行……它聽不進去！”馬車沖出去的第一時間姜姮就打開車門拉住了套繩, 同時口中發出古怪的音，試圖控制住馬兒, 讓它安靜下來。

然而并不管用。

和上回九公主的況不一樣, 這次的馬兒不只是了驚，還了傷。疼痛讓它聽不進去任何安，反而越發狂躁了幾分。

“那就……小心！”

不知軋到了什麼東西, 車廂忽然狠狠一顛，晃得姜姮整個人失控地往后栽去。把姜辭護在懷里的陸季遲眼疾手快撲上前, 給險些撞到案幾上的姜姮當了一把墊。長方形的案幾，楠木制, 質地堅, 陸季遲整個背部撞了上去，疼得脊椎發麻，眼睛一下酸出了淚來，“……艸。”

“殿下？！”除了一開始驚了一下，之后一直很冷靜的姜姮臉微變, 忙抓案幾一角, 穩住了自己隨著跌跌撞撞的車廂搖來晃去的, “你怎麼樣？”

“我沒事……”著山用力忍了忍，方才忍下那沖鼻的酸意，陸季遲飛快地開馬車簾子往后看了一眼，見魏一刀正帶著幾個手下拼命往這邊追, 心里突然靈一閃，有了主意，“你保護好自己和阿辭，我去把那車轅和套繩砍斷！”

車馬連接全靠這兩樣東西，它們要是斷了，馬車就會失去拉力，到時候速度一慢，魏一刀他們就能趕上來控制住車廂了。

姜辭到驚嚇，正白著小臉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姜姮心中發沉，見陸季遲說完這話后飛快地從上出了一把泛著寒的鋒利匕首，下意識點點頭出了手：“我去吧！”

“你……”陸季遲一愣，隨即角猛地了一下，“這麼危險的事怎麼能讓你來！”

姜姮看著弱，需要別人保護，其實從小到大都是作為弟弟的保護者存在的。因此面對眼下的危險，習慣就想把弟弟和陸季遲護在后。

可陸季遲怎麼可能讓自己媳婦兒去冒險？不等開口就把姜辭塞進懷里，不容置疑地叮囑道：“好好待著，小心點，要是磕到到了我會心疼的！”

他上強，作卻巍巍的，看起來有點兒虛。姜姮擔心又有些想笑，心里暖暖的，像是有春風吹過。

想到自己的力氣確實沒他大，也不再說什麼，只認真地看著他道：“我也會心疼，殿下也要小心。”

陸季遲聽得耳朵微熱，整個人都飄了一下。不過這會兒可不是談說的時候，他很快就點點頭，忍著后背的疼痛往門口爬去。

他手里這把匕首就是當日從昭寧帝那討來的那把削鐵如泥，堅不可摧的神兵寒凜，陸季遲一直隨帶著它，想著以防萬一什麼的，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

車廂門開著，帶著熱氣的風呼呼灌了進來，吹得車廂里的布簾子和他的服嘶啦嘶啦作響。車外的景快速倒退，行人們的尖聲此起彼伏，聽起來刺耳而驚惶。

幸好這里是主街，街面寬廣，人們有地方可避，不然都不知道有多人會傷在這瘋馬的馬蹄之下。

陸季遲地靠著車門穩住，免得一個不小心被甩下馬車——那就真的藥丸了，然后握匕首，轉頭對后正拼命往這邊趕的魏一刀等人大聲喊道：“我要砍斷車轅和套繩，你們有沒有把握控制住車廂？！”

馬車現在跑得極快，這突然沒了拉力，前行速度是會減慢，但肯定會一下失去平衡，要是不及時加以控制，很可能會翻車。

魏一刀不知從哪兒搶了一匹馬，已經追上來了，聞言很快就點了點頭要回答，不想話還沒出口，他突然臉大變，猛地一蹬馬鐙，整個人騰空而起，閃電般撲了過來：“殿下小心——！”

陸季遲下意識回頭，就見一面高聳堅的青石墻已經近在咫尺。

臥槽你大爺！！！

陸季遲嚇得瞳孔劇烈一，想都沒想就用力斬斷了前的套繩與車轅，然后猛地沖進車廂，把姜姮和姜辭護在了懷里。

！

劇烈的撞聲響起，陸季遲眼前一晃，耳朵一嗡，肩膀重重砸在了什麼堅的東西上。

“殿下？殿下你怎麼樣？！”

尖銳的疼痛讓陸季遲好半天沒能說出來話，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聽到了魏一刀像是快要哭出來了的聲音。

“我……沒事……”陸季遲齜牙咧地睜開眼，想起姜姮姐弟，心口猛地一跳，撐著就要坐起來，“姮姮？！阿辭……嘶——痛痛痛！”

“殿下別，你的肩膀撞傷了……”艱的嗓音，是姜姮，陸季遲下意識抬頭，對上了看似平靜卻微微發紅的眼睛。

還有的手……

陸季遲一怔，下意識就抬手握住了搭在自己胳膊上，不停抖的小手。

“別怕，沒事了。”陸季遲試著了一下，尤其是肩膀，疼得倒了一口涼氣的同時笑了起來，“還能，應該沒傷到骨頭。”

姜姮看著他，腦子里的，全是剛才他逆著朝自己撲來的樣子。

“那就好……”低下頭，像是猛地松了口氣似的，整個人都了下來，“那就好。”

心還在劇烈跳，像是馬上就要從嚨里跳出來了，遲遲落不到實。這種強烈的，刺激的，從未有過的覺，讓姜姮難得地出了一無措與茫然。

陸季遲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

從來都是溫婉的，端莊的，從容而淡定的，哪怕那次被唐均派人擄走，孤一人落險境，也不曾出過這樣的神。

這次是真的嚇到了吧？

陸季遲頓時就心疼了，撐著子在魏一刀的攙扶下坐起，小心地握住了冰涼的雙手：“我沒事，姮姮，你看著我，我真的沒事……”

不知重復了多遍，姜姮才終于回過神似的抬頭看著他：“可惜婚期不能提前……”

陸季遲一愣：“什麼？”

“想早點嫁給殿下，”姜姮低頭笑了一下，聲音輕輕的，眼睛熱熱的，“最好明天就親——剛剛殿下沖過來護住我的時候，我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了親，他就是的人了，會好好保護他，再也不用害怕失去他。

媽，媽耶！怎麼這麼會啊！

陸季遲心神了，差點就忍不住說出“那我去求皇兄，咱們明天就親了”之類的胡話了。好在僅存的理智還在，他才勉強忍下了心里的躁，強作鎮定地說：“還，還有外人在呢，這種話……咱們回家再說。”

姜姮頓了一下，目深深地笑了起來：“是。”

這麼乖這麼聽話……噫，好想摟進懷里一！

陸季遲神漾地飄了一會兒，想起未來小舅子，又驚了一下：“阿辭呢？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姜辭被他和姜姮聯手護在懷里，只是了點驚嚇，沒有傷。他方才昏過去了，剛醒來不久，正白著一張致的小臉看著陸季遲，眼神愣愣的，像是在思考什麼。

聽到陸季遲的聲音，他怔了怔，想起對方護著自己和姐姐，還有他傷時姐姐難得失去鎮定，臉煞白的樣子，一顆因為馬上就要失去姐姐而惶恐不安了多日的心，忽然就莫名地安穩了下來。

“我沒事……”小小的年抬起漂亮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說，“多謝殿下相護。”

陸季遲松了口氣：“這都是應該的，謝什麼。”

確定姜姮姐弟都沒有什麼大礙l之后，他才有空轉頭去看現場，這一看，年頓時背后發涼，整個人都不好了。

尼瑪只差一點點，撞餅的就不是這馬，而是他了！

***

蠢萌歸蠢萌，魏一刀辦事還是很靠譜的，在發現馬車出事之后，他當即就帶著幾個輕功最好的手下追了上來，另外又派了個人去附近的衙搬救兵，因此雖然驚險，但陸季遲這邊也好，宇文競兄妹那邊也好，都沒有出什麼大事。

陸季遲傷之后，魏一刀馬上去附近的醫館了個大夫來，簡單地替陸季遲檢查了一下傷口，順便包扎了一下。

剛包扎完，宇文競兄妹來了——他們要回驛館休息，必須要經過這里，再加上陸季遲幾人明顯是了他們的連累，不來看看說不過去。

“晉王殿下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們怎麼樣？”

宇文競和他邊那幾個侍衛都了點輕傷，只有宇文合葉沒什麼事。

雙方先是寒暄了幾句，然后陸季遲才問起那些刺客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