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舅兄
“時常聽皇祖父提及征南將軍,言說將軍年有為,是我大昱有的猛將,”蕭承鈞笑著客套一句,走到自家太子妃邊,“濯玉嫁給我,著實委屈了他,父母之命不可違,還舅舅、舅母原諒則個。”
平江候夫人忙福還禮,“能與皇家結親,乃是天大的榮寵,殿下這般說,可真是折煞妾了。”
“是啊,殿下客氣了,”二舅躬抱拳,“這些日子蒙殿下照顧,臣等激不盡。”
樓璟看著眼含歉意的太子殿下,心裡不是個滋味,上前拉住太子夫君的袖,“哪有委屈,殿下怎可這般說?”
蕭承鈞看了看眼的著他的太子妃,安地拍了拍他的手。
見兩人似乎相得很好,舅母與二舅對視一眼,都有些欣,既然已經嫁過去,能好好過日子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而且,兩人也沒料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太子殿下,竟如此賢德,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四人坐下喝茶,說了幾句家常,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平江候夫人看著俊不凡的太子殿下,越看越滿意。不僅對長輩溫和有禮,對樓璟也很有耐,若是自己的兒嫁了這樣的婿,怕是做夢都會笑醒。只是樓璟是男子,還是安國公府的繼承人,嫁給人做男妻委實可惜了些。
“夫人,二老爺,安國公府派人送了禮來,言說安國公一會兒就到。”門外有小廝急匆匆地進來通稟。
“他這次倒是知禮了。”徐徹冷哼一聲。
“二叔……”舅母忙輕聲提醒了一句,轉而看向樓璟與蕭承鈞,以二叔的脾氣,定會與姑爺起衝突,讓這兩個孩子看到著實不好。
樓璟自然知道舅母的意思,與太子殿下對視一眼。
蕭承鈞帶著太子妃起,“岳父與二位多年未見,我在這裡怕是會讓岳父不自在。”
“父親看到我又該生氣了,我帶太子去花園逛逛,一會兒再來與二舅、舅母說話。”樓璟笑嘻嘻地拉著自家太子夫君離開了正堂。
徐徹也沒有出聲阻攔,只是歉意地向太子抱了抱拳。
這平江候府並不大,樓璟拉著太子夫君在抄手遊廊裡轉了一圈又拐了回來,躲在了正堂的後窗下麵。
“若是給舅舅他們看到,可怎麼好?”蕭承鈞無奈地看著聽牆的太子妃,自己跟著樓璟似乎越來越離經叛道了,翻院牆、闖尼姑寺,如今又聽長輩談話。
“二舅忙著揍我爹,不會發現我們的。”樓璟低聲音道,拿樹杈把後窗悄悄支起個。
屋子裡傳出的聲音頓時清晰了不,三個人沒說幾句就開始抬杠。
“姑爺,小姑不在了,濯玉的婚事,您好歹應當跟我們商量一下。”平江候夫人的聲音中著不滿,正妻過世,嫡子的婚姻大事就應當與舅兄商議。
“舅兄們遠在嶺南,皇上旨意下得快,我也沒有辦法。”安國公樓見榆毫不覺得理虧。
“濯玉是欽封的世子,皇上找你商議,你就不會說他是嫡長子嫁不得嗎?”徐徹聲音帶著中抑的怒火。
“律法上也沒說嫡長子不得嫁太子,”樓見榆低頭嘟噥了一聲,在舅兄面前,他也不由得有些氣短,“皇上賜婚,我總不能抗旨吧?”
“你還敢說!”徐徹一把揪住樓見榆的領子,抬手就要揍他,“太子妃的人選,除了濯玉,還有靖南候的嫡孫、廣伯的次子,若不是你上趕著把兒子送上去,皇上怎麼會挑中安國公世子?”
“二舅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樓見榆一把抓住二舅的手,忙不迭地賠笑。
“二叔!”平江候夫人忙去拉徐徹,奈何本攔不住。
屋裡一陣混,樓璟趴到太子殿下肩上一一地笑。蕭承鈞哭笑不得地看著邊的傢伙,十分懷疑自家太子妃把舅舅從嶺南過來,就是為了找人揍他爹一頓。
從平江侯府出來已經是黃昏時分,樓璟與舅母商議,明日就去安國公府討要他的家產。
“何必這麼著急?”蕭承鈞看著笑眼彎彎的太子妃,暗自歎了口。
“大舅母管著整個侯府的中饋,過年之前必須回去,不能在京城多做停留。趁著他們在京中,有人制魏氏,趕把家產分出來是正經,”樓璟借著馬車的顛簸蹭到了太子殿□邊靠著,“過年了父親與叔叔他們就除服了,到時候我能分到的家產就要很多。”
蕭承鈞抿了抿,言又止。
“這家產要過來就是陪嫁,天下間哪有我這般為夫家著想的?”樓璟笑著把太子殿下攬過來,湊到他脖頸間蹭了蹭。
蕭承鈞失笑,了在他上蹭的大腦袋,掩去了眸中的幾分苦。
次日,太子殿下去上朝,樓璟也早早起來,神抖擻地拿出了幾本厚厚的帳冊清點。
這其中有朱雀堂的帳目,母親的陪嫁,晉州的地契,以及回門那天二嬸給的——安國公府前年的公賬,全都給樂閑抱著。樓璟先送自家太子夫君出門,然後去東宮給皇后請安,言說今日要回一趟安國公府。
“怎的突然要回娘家?”紀酌微微蹙眉,這兩日朝中對太子十分不利,太子妃這個時候回安國公府是什麼意思?
“兒臣的二舅和大舅母從嶺南過來了,”樓璟仿佛沒有看到皇后眼中的冷意,依舊笑得乖巧,“因著婚事匆忙,家母的陪嫁未曾帶進宮,兒臣便想趁著舅母在京中,把陪嫁都要回來。”
“哈哈哈,你倒是有本事,剛嫁進宮半個月,就知道往夫家劃拉錢財了。”紀皇后聞言,眼中的冷意頓時消弭於無形,指著樓璟打趣道。
“父後怎可這般嘲笑兒臣。”樓璟佯裝生氣道。
“好好,本宮不笑你,”紀酌輕笑著搖了搖頭,讓邊的太監總管去庫房取了些金玉首飾,“本宮是男子,平江侯夫人不方便前來拜見,這些你一同帶去吧。”這是給平江候夫人的賞賜,也算是給自家兒媳婦撐面子了。
樓璟連忙跪下謝恩。
安國公府從昨天就籠罩著一層雲,樓見榆回到府中就一直黑著臉,睡了一夜也沒有緩和分毫,早早起來就在廳堂裡來回踱步,很是煩躁。
“何必如此煩惱,”魏氏安排好了午時宴請的席面,瞥了一眼喜神不甯的安國公,冷笑道,“世子已然嫁給了皇家,徐家若是不滿,自讓他們去跟皇上理論,你著什麼急?”
“你懂什麼,”樓見榆瞪了繼室一眼,“那小畜生不知跟徐家說了什麼,昨日二舅兄差點沒把我打死,今日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來。”說著,指了指自己青紫的下,徐徹那一拳可不是鬧著玩的,若不是平江候夫人拉了一把,他的門牙都要被打掉了。
“國公爺!”有小廝急匆匆地跑進來,到門檻還絆了一腳,“三……三老太爺來了。”
“你說誰?”樓見榆驚訝不已,三老太爺是他的族叔,樓家人丁不旺,長輩裡就剩這麼個叔叔了,平日裡也不怎麼來往,怎麼偏巧今日來了?
“濯玉說今日家裡有大事,特讓老頭子來做個見證。”三老太爺笑呵呵地走了進來,他與老安國公是堂兄弟,雖有蔭封,到底沒有承爵,家裡的子孫全仗老安國公提攜。
樓見榆心裡咯噔一下,這個時候樓璟把這人過來,是要做什麼?
魏氏臉也有些不好看,前幾日才收了朱雀堂的帳目,樓璟不會是來鬧事的吧?思及此,忙把樓見榆拉到一邊去,悄聲道:“國公爺,莫不是太子妃要分家產?”
“哼,他分什麼家產?嫁妝銀子我可一分錢都不曾短了他!”樓見榆聞言,立時火冒三丈,晉州的祖產到現在也沒個著落,小畜生若是還敢跟他提銀子,那今日就好好算算帳,把晉州的祖產要回來。
朝堂上的氣氛比昨日還要繃。
泰山地震的事已經傳遍了朝堂,這種不祥的事在這種節骨眼上出現,簡直是老天也跟著添。
沈連臉上總算有了笑容,皇祠的事經不起細查,泰山的事一出,向來信天命的淳德帝,恐怕便沒心思追究清河的事了。
蕭承鈞端肅而立,仿佛本看不到朝臣們不時瞟過來的或憐憫、或嘲諷的目。
“欽天監監正何在?”淳德帝皺著眉頭問道。
欽天監監正滿頭大汗地撲跪出來,“啟稟皇上,昨日天沉,夜裡又下起小雨,臣未曾看出星象……”
“廢,朕要你這監正何用!”淳德帝猛拍了一下案,“來人……”
“皇上!”欽天監監正忙了一聲,若是讓皇上把這句話說完,不是丟烏沙就是掉腦袋,“臣,臣自知能力不濟,然臣知道一人可以推演天象,不必觀星。”
“誰?”淳德帝立時來了興致。
左相趙端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右相陳世昌,見他毫沒有意外的樣子,心中暗罵,這姓陳的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太子危已。
崔茵是個孤女,被逼以堂姐的身份替嫁給落魄宗室成親三年,她乖順地做他的賢內助、患難與共,崔茵以為,他們會廝守終生,然而李承璟成為攝政王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崔府接回了堂姐,崔茵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就連親生的孩兒也要管別人叫阿娘,她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杏眸含淚,質問他為什麼,卻見他頭也不回地命人鎖好大門,涼聲道,“你非世家貴女,能給我什麼助力?”母親忌日那天,她意外跌下山崖而昏迷,濃霧里仿佛看見因被李承璟囚禁郁郁而終的前世,睜開眼,看著面前那個救下她的恩人,默默下定了決心,蕭緒桓出身寒門,如今卻是權傾朝野的大司馬,崔茵想,如若想從李承璟手下逃離,只能借眼前人之手,來日他若是膩了,自己大可離開,兩不相欠*人人皆知蕭緒桓與攝政王李承璟水火不容,幕僚卻偶然撞見,西河細雨之中,煙波畫船,主公懷里依偎著一位殊色佳人,美人玉指纖纖,剝開瑩白的荔枝,送到他的唇邊,杏眸瀲滟生霧“大司馬介不介意,妾曾經嫁過人?”輕扶在她腰側的大掌倏忽收緊,只見他眸光幽深,沉沉地望著她,低頭,含住了她指尖的荔枝,幕僚大驚,看清了那位美人的面貌,哪里是什麼喪夫寡居的女子,分明是攝政王的外室,事后,幕僚痛心疾首,想要揭穿那女子的身份,蕭緒桓淡笑一聲,看著手中美人遺落的墨寶,驚鴻翩躚,恰如其人,深深嗅了一口,“那又怎樣?”他一早便知崔茵在騙他,可又有誰知,他早已覬覦她多時,只可惜彼時她已嫁做人婦,窈窕倩影只能遠遠相望,而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李承璟曾以為,名分與議論不過是身外事,崔茵是他的結發妻,永遠都是,手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他都要,偏偏他忘了,美人心易碎,再多的權勢也換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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