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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為下》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橫財

“唔……”靜太大,把蕭承鈞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睡吧,沒事。”樓璟在他上親了親,手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哄著。

方才還夢見樓璟回來了,半夢半醒間,蕭承鈞有些分不清楚,只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雙目,邊的溫度很是宜人,讓他忍不住往那邊靠了靠,衫,帶著一冰雪融化的清氣。

化雪的氣息把夢境帶到了遼闊的北地,蕭承鈞沒有去過北地,只聽樓璟提起過,大漠無垠,縱馬千里,若有一日能與樓璟策馬,從江南一路奔到大漠,也算不枉此生。蕭承鈞在睡夢中微微地笑,覺得這個夢實在是好,有些不願醒了。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朝中沒什麼大事,但是瑣碎的事都要在這幾天收尾,淳德帝這般怕麻煩的人,也不得不將尚書省與中書省的高聚在書房裡,從清晨一直忙到掌燈,早朝都改為三日一朝,好讓員們趕將年終的事在衙門裡置妥當。

這一日是臘月二十二,不必上朝,安順也就沒有來門,由著蕭承鈞睡到晨微曦。主人未起,主院裡的下人自然不敢過來打掃庭院擾人清夢。

雪後初晴,日照在窗外厚厚的積雪上,越發的明亮。

蕭承鈞緩緩睜開眼,冬日屋中燒著炭火氣悶,床前的帳幔就沒有盡數拉上,微微瞇了瞇眼,待適應了眼前的亮,才完全張開,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睡在枕頭上,而是睡在一條結實的胳膊上!

這不是在做夢!蕭承鈞看著眼前這張毫無瑕疵的俊,頓時明白了市井中人出門撿到金元寶的覺,當真是眉眼都跟著笑開了。原想著明日才能回來的,原想著今日還要自己在府中呆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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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王殿下緩緩抬手,輕輕著他眼底的青影,天寒地凍中不分晝夜的趕路,著實累著了樓璟,這般的,也沒能把他弄醒。蕭承鈞輕歎一聲,有些心疼,湊過去,在他上落下一個輕吻。

之人確實薄,只因,便只能給了一人,其他的再不得眼。蕭承鈞慢慢描畫那雙輕薄的,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滿足。

樓璟被那好的喚醒,也不睜眼,直接按住那親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唔……”蕭承鈞嚇了一跳,旋即平靜下來,專心地與他親熱。

舌相抵,只是簡單的勾纏,卻比平日裡的歡好還要纏綿,不需言語,只是這般、輕吮,便可盡訴了連日的相思。

長長的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微,樓璟用額頭抵著蕭承鈞的眉心,緩緩磨蹭,“可想我了?”

“你怎的這般早就回來了?”蕭承鈞不答,反問道。

“外面天寒地凍,哪裡都比不上殿下的被窩暖和,”樓璟狀似無奈地說,“害得我幾夜睡不好,只得早些回來。”

蕭承鈞聞言,忍不住抿輕笑。這話雖好聽,卻不能多聽,否則樓璟定又要說出什麼讓人難為的話來。閩王殿下這般想著,便從那胳膊上挪下來,問起了別的,“倉鈔可都盡數換了?”

樓璟買倉鈔時,用的是一錢銀子換一兩倉鈔的價錢,只有價的兩,到晉州去換鹽引,卻用價換,要做這種買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都換了,”樓璟知道殿下面皮薄,見好就收,湊近些與蕭承鈞枕在一個枕頭上,“一兩倉鈔一引鹽,本就是定制,改不得。”

這是律法上定了的,那鹽政吏不可能在這上面價,左右他手中的鹽都是要發派了鹽引的,與誰換都一樣,端看誰給的禮重、誰的面子大罷了。樓家在晉州的勢力幾乎無人能敵,況且該送的禮,樓璟向來是毫不含糊,自然把那鹽政吏哄得高高興興,將他幾萬兩銀子買來的三十多萬兩倉鈔盡數兌了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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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兌,豈不把晉州的鹽倉給兌完了。”蕭承鈞微微蹙眉,這種翻手就賺錢的買賣,定然有不人盯著,那些敢做鹽生意的,哪個不是有權有勢的人,樓璟這般作為,怕是會召來禍患。

“哪能啊,”樓璟輕笑,向下子,把臉埋到閩王殿下的膛,“那晉州鹽政,如今統管著西北三邊的鹽政,他手裡的鹽倉可不止晉那一個,三十多萬鹽引,兌不完的。”

蕭承鈞微微頷首,在他蹭的腦袋,他自小學的帝王之,對於這種耍手段賺黑錢的事知之甚,但也知富貴險中求,這種生意要冒很大的險。

不過既然樓璟說不打,那便不必多想了。

樓璟提前歸來,其他人都不知道,因而這一日可以閒,生意、衙門都不必理會,恰好蕭承鈞也不必上朝,兩人就這般窩在床上閒聊。

“我小時候跟祖父一起玩雪,他團了雪球,總照我屁砸,一砸一個準,勁頭還足,常常能把我砸趴下。”樓璟扁著,想起爺爺那年扔過來那個大碗公大的雪球,還覺得心有餘悸。

“哈哈哈,”蕭承鈞忍不住笑出聲來,“也不怕把你砸壞了。”

“他才不怕呢,”樓璟哼哼著,“我砸不中,就趁爺爺不備,往他領子裡塞雪,雪不能,否則一掏就出來了,得抓一把散雪,進去就化。”

“皇爺爺在世的時候,也曾帶我去看雪,”蕭承鈞笑眼彎彎地聽他講,憶起自己小時候的事,“那時皇爺爺來檢功課,恰我讀書熬了一夜,神不濟,皇爺爺沒有責罰,反而準了一日假,帶著我去花園看雪。”

蕭承鈞至今仍清楚地記得睿宗皇帝的話,他說,你看這梅上雪有三指厚,若是一夜的大雪,定然會折了梅枝,只有小雪積多,方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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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寒地凍,屋中暖意融融,所謂投意合,便是哪怕只說些閒話,也覺得滿足。

兩人在府中躲懶,午後用過飯,趁著暖和,在院子裡玩起了雪。

樓璟團了兩個大雪球,拍出了一隻胖胖的雪兔子,抿著兩隻長耳朵一臉茫然的樣子,“母親過年的時候,常給我蒸兔子饅頭,面里加了牛,最是好吃。”

蕭承鈞看著那個圓滾滾的兔子,不由得莞爾,“今年讓府裡給你蒸一籠。”閩王府的廚子是宮中的廚,什麼點心都能做,何況一個饅頭。

“那我就在這裡過年,不回去了。”樓璟聞言,眼睛頓時變得亮亮的。

次日,樓璟去了左丞相府。

其實,作為一個簪纓世族,本不會與文有太多,但樓家與趙家多年都有來往,只因趙家的祖籍在江南越州,一直都做些鹽買賣。而樓璟的祖父,自打搭上趙家這個同夥,便再沒有換過。

樓璟與趙熹,也是因此從小就認識的。

江南出鹽,納糧換倉鈔的人就多,但倉鈔向來都比鹽引多,趙家世代為,自然有些門路能弄來些別的州的鹽引,在江南一帶很有名

趙熹看著樓璟拿來的帳本,半晌才冒出一句話來,“這下子,可賺大了。”

鹽引,說白了,就是去倉、鹽場支取鹽的憑證,沒有鹽引,就是販私鹽,抓住是要砍頭的。

一引鹽有四百斤,按倉鈔兌的價,相當於一引鹽花了半兩銀子。但這放到鋪子裡,四百斤鹽能賣十兩銀子,基本上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所以,出了府,這鹽引是不會按半兩銀子賣出去的,可說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更何況樓璟買這鹽引只花了一錢銀子!

趙熹的三伯管著京中的庶務,這事向來也都是跟這位三爺談的,因而樓璟沒有理會咋咋呼呼的趙熹,只看向三爺,“您看,多久能手。”

趙三爺沉片刻,之前樓璟跟他說這個事,他料想著這小小年能弄來三萬鹽引已是不錯,沒想到竟能弄來三十多萬,“單京城裡的商賈怕是吞不下,須得送到越州去,年前肯定回不來,至要到二月。”

江南富賈多,要鹽的也多,自然比京城好賣。

樓璟點了點頭,“二月中旬之前回攏便可。”

“那便還是按咱們之前說的那個價,這鹽在晉州,運走也頗費些功夫,再高怕是賣不出去。”三爺微微頷首,有些為難道。

“二兩半一引,不算低,三伯能給我這個價,璟已是激不盡了。”樓璟誠懇地笑道。

三爺深深地看了樓璟一眼,心道這安國公世子果真是老安國公一手栽培的,做事爽利,出手果決,說話又滴水不,很是可靠。不由得暗自點頭,拿出一張紙來,給樓璟寫了個字據。

樓璟也沒有推拒,將鹽引給三爺,收了字據和定金。

“待京中的這些賣出去,我人送到朱雀堂去。”三爺朝樓璟拱了拱手,起離去。

趙熹見三伯走了,便湊過來道:“我說,你這是發橫財了,是不是該給我個彩頭?”

樓璟看著趙熹狡黠卻不失純淨的雙眼,不由得輕笑,趙家商是分開的,有功名的人出去做,功名低的則經營祖產,所以趙熹甚這些買賣,“等你連中三元,我送你個好東西。”

臘月二十六,四皇子妃臨盆,生下一對龍胎,龍大悅,定于臘月二十八大宴群臣。

朝臣萬萬沒想到,去年才娶了皇子妃的四皇子這麼快就有了子嗣,還是十分吉祥的龍胎,原本看好三皇子的員,有部分出現了鬆

畢竟皇嗣也是儲君很重要的責任,蕭承鈞之所以太子位不穩,與他沒有納側妃早生子嗣也有關係。

如今四皇子兒雙全,三皇子卻沒有任何子嗣,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三皇子蕭承鐸失了先機。

大宴群臣,皇上的儀仗自然不能,原本以為只要年三十才忙一下的樓璟,這時候就繁忙起來,安排宮廷儀仗,宴會諸事,這兩日都歇在了宮中。

臘月二十八,夜,麟德殿。

淳德帝坐在金龍座之上,羽林軍二十四衛持儀仗,左右羽林軍統領侍立兩側。

九奏樂章,鐘鼓齊鳴,群臣設矮桌於大殿兩側,珍饈味,玉瓊漿,數不勝數。

蕭承鈞作為親王,皇長子,依舊坐在最前面,三皇子坐在他下首,四皇子次之。

“大皇兄近來怎也不見出門,”大宴開始,三皇子蕭承鐸興味索然地看了一眼那些跳舞的宮,“前日弟弟得了個西域舞娘,正想著送給兄長。”

蕭承鈞面不變,抬手緩緩飲著杯中酒,目卻飄向了立在座左側的人。

但見那人腰間佩刀,如風中青松一般穩穩站立,正是左統領將軍——樓璟。

樓璟覺到了閩王殿下的視線,便沖他眨了眨眼,臉上卻依舊端肅如玉雕。

蕭承鈞強忍下笑意,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三皇子一句,“我向來不喜這個,倒是皇弟,當早些納個正妃。”

早年因著陳貴妃的挑剔,三皇子至今只納了側妃和妾室,不曾迎娶正妃。當然,明眼人也都知道,陳貴妃是肖想著太子之位,等著給兒子娶男妻的。只是這兩日,因為龍胎的事,陳貴妃也有些著急了。

蕭承鐸被噎了一下,瞥了一眼下首的四皇子,眼中閃過一道桀,口中卻笑道:“不急,大皇兄不是也沒有正妃嗎?”這般說著,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座邊的前太子妃,這一看,目便黏在那裡捨不得移開了。

樓璟原本就是個武將,平日裡穿著常服並不明顯,似是個翩翩公子,若泉中玉;而一旦穿上了盔甲,渾的氣勢便顯無疑,仿若寶劍出鞘,流溢彩,攝人心魄。羽林軍做儀仗用的盔甲,自然做得奢華緻,穿在樓璟上,襯得他越發的俊朗不凡。

三皇子貪婪地看著那人,忽然想到,一旦自己做了太子,就可以娶男妻,而縱觀京中的勳貴高,沒有哪家的子弟比得上樓璟的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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