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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為下》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仙丹

一曲舞罷,淳德帝提酒,“前日皇四子府上喜得一對龍胎,朕心甚,今宴請眾卿,以賀皇家有後。”

眾人舉杯,謝皇上隆恩。

剛剛放下酒杯,欽天監監正,也就是那個縹緲真人——陶繆,忽然起,走到大殿中央,手持一錦盒俯跪拜道:“臣奉旨煉製益壽延年丹,經七七四十九日煉化,終仙丹三粒,願吾皇與天同壽,福澤萬年。”

蕭承鈞看著一道袍的陶繆,眸微沉。泰山之事,這妖道企圖害他不,被封了欽天監監正,如今又治什麼仙丹,當真是嫌這朝堂還不夠

淳德帝似乎很高興,顯然這煉製煉丹之事他是知道的,擺手讓懷忠把仙丹接過來,“陶卿煉丹有功,賞。”

“此丹藥,當佐以烈酒吞服。”陶繆拜謝賞賜,故作寵辱不驚的樣子,但那掩蓋不住的得意之,蕭承鈞在側面看得分明。

樓璟離得近,看到錦盒裡放著三顆黑漆漆的藥丸,忍住撇的衝,益壽延年這種事誰說的清,他也可以拿著一盒山楂丸說這是長生不老丹,反正皇上死的時候也不會追究這藥丸怎麼沒能讓他活一萬歲。

臘月二十九,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但是羽林軍要準備次日的太廟祭天,儀仗、馬匹、輦車統統要提前預備好,樓璟和右統領兩人,帶著持儀仗的二十四位羽林軍,要先行去太廟中走一遍,晚上也只能歇在宮中的監獄裡。

蕭承鈞獨自在府中,安排過年的事宜。

“各家的年節禮臘月二十三之前已經送齊了,”外管家拿著各家的禮單給蕭承鈞過目,“回禮也皆在此。”

蕭承鈞略看了一遍,這些都是按例走的,不會出什麼錯,忽而看到一個名“靜王府”,不由得頓了頓,“靜王這兩日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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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的時候,樓璟把晉州城裡的一個大夫連哄帶騙的綁到了京城來,給蕭承錦診脈。

那大夫是世代相傳的赤腳醫,在西北一帶很是有名,只是用的都是土方,上不得檯面,達顯貴們甚找他醫治。

蕭承鈞看著那邋裡邋遢的乾瘦老頭,也忍不住微微皺眉,但他信樓璟不會來,便讓那大夫去給弟弟診脈了。

那土醫也不知蕭承錦的份,大大方方地給他看病。

“哎,你們這些富貴人家就是沒事瞎折騰,”那老頭診完脈直搖頭,“快別住這氣重的地方了。”

按這土醫的說法,早年居於溫泉,于蕭承錦的子有利,然而住得年月久了,,反而不利。而且平日裡吃得太細,反倒對他子不利,五穀雜糧都該吃一些。

左右按太醫的說法,弟弟也活不過冬天,死馬當作活馬醫,蕭承鈞即刻宮告知了皇后,紀皇后破例命人在靜王府中修了地龍,讓蕭承錦搬回王府中住。

十一月底搬過去,如今已然一個月了,靜王的子雖沒有大起,但著實不再加重了,蕭承鈞心中也難得輕鬆了幾日。

“今早小的去送宮宴的賞賜,聽說王爺這兩日已不怎麼咳了,幾關節的疼痛也好了不。”外管家笑容滿面道。

“這便好。”蕭承鈞臉上也出幾分笑意來,

“啟稟王爺,有位自稱欽天監監正的人求見。”侍衛前來稟報,那人沒有名帖,就這麼冒然前來,門房沒把人放進來,只是先進來通稟。

蕭承鈞斂了笑意,昨日陶繆宮宴獻丹,剛剛出了風頭,今日就來尋他卻是何意?“讓他到偏廳去候著。”以他的子來說,是不願意見這胡言語的神的,但如今這人正得淳德帝寵信,事也不能做得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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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見過閩王殿下。”陶繆還是一道袍,拿著個尺長的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何事?”蕭承鈞在主位上坐下來,冷眼看著他。

陶繆愣了一下,沒料到這位閩王殿下氣勢如此懾人,便只那般隨意一坐,自有一泰山龍行之,讓人不由得對其恭敬起來,與他所見過的三皇子、四皇子尊貴了不止一點。

暗自捺下心中的不安,陶繆堆起笑臉道:“大過年的前來叨擾,實在是老道的不是,然則事關重大……”這般說著,故意停了下來,抬眼看著閩王的臉

蕭承鈞不為所,見他不說話,便端起了茶盞。

除非坐下談天閒聊,平日裡主人端茶即為送客。這會兒蕭承鈞的意思就是,你既然沒什麼說的,那就快些走吧。

陶繆頓時一慌,忙裝作沒有看到閩王端茶的作,接著道:“此事,有關靜王。”

蕭承鈞端茶的手一滯,面不變,眸中卻已泛起了冷,“說。”

“老道聽聞,靜王兒時中了毒,至今未曾痊癒,”陶繆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這是老道煉製的丹藥,能解百毒,只要二皇子用了此藥,便可活下去。”

蕭承鈞閉了閉眼,二皇子活不過今冬的事只有皇室幾人知道,如今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道也敢跟他說這種話,沉聲道:“來人。”

話音方落,門外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便走了進來。

“把這丹藥喂監正吃一顆,若是七日之無事,再來與本王談條件。”不用他張口,蕭承鈞都知道陶繆要說什麼。

這人不過是右相的一顆棋子,不論是拿藥來匡他在朝中讓步,還是借他的手害死蕭承錦,都不可原諒!

“唔……殿下……”陶繆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侍衛著下頜,將一顆丹藥塞進了他口中,直扔進了嚨裡,“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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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客。”蕭承鈞擺手,讓侍衛架著驚恐不已的陶繆,直接扔出門去。弟弟就是他的逆鱗,誰也不得!哪怕是父皇,也不能!

陶繆還未從吞了丹藥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就被“噗”地一聲扔進了門外的雪堆中。

從這一日起,陶繆就被蕭承鈞列在了必殺之人的名單之中。

因第二日清早就要在午門前乘輿,前往太廟祭天,臘月二十九晚上,已經出宮建府的皇子們,也都要進宮,給皇后請過安,就歇在了宮中,免得要兩頭跑。

皇子們住在外宮的崇華殿,專供留宿宮中的王爺、勳貴們暫住的,蕭承鈞地位最高,便住了主殿,三皇子和四皇子各挑了偏殿。

樓璟在監獄邦邦的床上翻了幾番,終是睡不著,他與蕭承鈞已經三日未曾睡在一起了,原本一個在王府,一個在宮中,沒有念想倒也罷了,如今崇華殿離羽林軍的監獄並不遠,宮中的防布他做中郎將的時候就了個通,要混過去並非不能。

有了這番心思,就怎麼也睡不著了,樓璟索,從監獄後窗翻了出去。

算著侍衛巡查的時間,樓璟在暗數著,三息過後,迅速躍上牆頭,伏在琉璃瓦上,又三息,待崇華殿的侍衛過去,翻跳下去,沿著後牆快步往正殿靠攏。

“陶繆這個廢,竟沒讓他收下丹藥?”燈火通明的偏殿,傳來三皇子蕭承鐸氣急敗壞的聲音。

“殿下,閩王沒有收下那丹藥也是好事,此事太過明顯……”

“你懂什麼?”蕭承鐸不滿道,“這可是一箭雙雕之計,蕭承鈞不是最在意那個廢了嗎?怎的今日……”

“殿下,慎言。”邊的人趕勸誡,蕭承鐸這才止了聲息,憤憤地罵了幾句陶繆便不再說。

樓璟瞇了瞇眼,不再多留,躍過抄手遊廊,翻進了主殿。

“你怎的來了?”蕭承鈞正看著太廟的儀程,忽而聽到窗櫺翻的聲音,抬頭就看到一個悉的影已經蹲在了窗下,正輕手輕腳地闔上窗,不由得出了笑意。

“想你想得狠了……”樓璟蹲在原地,也不湊過去,只委屈地著閩王殿下。

蕭承鈞失笑,走過去把人拉起來,拂去他上的水珠,雪早停了,沾上雪定是因為牆頭的積雪,“宮中守衛森嚴,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明早羽林軍要比皇族起得早,這般跑來跑去樓璟定然睡不到兩個時辰。

“我陪你坐一會兒就走。”樓璟也知道宮中不能來,便拉著閩王殿下在塌上坐了,窩到他懷裡蹭一會兒。

蕭承鈞笑著由他磨蹭,兩人什麼也沒說,崇華殿並不是他們能掌控的地方,誰知到隔牆會有多耳朵,便知是靜靜地相擁片刻,各自想著心事。而後,樓璟抬頭,要了一個綿長的吻,這才依依不捨地再次翻窗離開。

臘月三十,皇上率百祭天,以告祖先這一年的功過,祈禱來年風調雨順。

樓璟騎著高頭大馬,領著儀仗行於前,在晨微曦中,更顯得英姿發。

三皇子蕭承鐸坐在輦車上,過人群看著那俊朗不凡的人,眼中的貪越發強盛,低聲對邊的小太監道:“可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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