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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為下》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相見

因著蕭承鈞是坐馬車的,帶著行禮、僕人,自然走得慢,算算日子應該還沒有到閩州,樓璟就想快馬加鞭地追趕上。

他們沿著雲九留下的標記,一路跟了過來,從京城過青州,如今剛剛到了江州地界,竟失去了蕭承鈞的蹤跡!

就算乘馬車慢慢走,這大半個月,也該到了江州南邊了!

“主人,屬下再去小路上探一探,或許是走了小路。”雲一被提著領子,毫不見慌張。

樓璟鬆開手,看了看四周,他們走的是道,這會兒是正午,寬敞的大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離這裡最近的城鎮是什麼?”

善記地形的雲二立時上前,“此乃雲郡南,最近的縣城是周山縣,再向前一百二十裡便是潯郡,潯郡乃是過江之。”

樓璟深吸一口氣,“雲一去附近小道找記號,雲八去四周看看有什麼異狀。”

“是。”兩人翻上馬,領命而去。

從踏江州,樓璟就覺得有些不對,不僅僅是道上太安靜了,總覺得邊的境況有些不尋常,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尋常。蹙眉思索良久,樓璟霍然起,快步鑽進了後的林子。

道兩邊種了一片一片的小樹林,穿過樹林,便是一片田地。如今是三月末,田裡的小麥已經穗,只不過還未,一片綠油油的。

只不過,這綠油油的幾乎盡是麥稈,而且東倒西歪,那還未的麥穗已經不翼而飛了!

樓璟撿起一把被扔在地上的秸稈,終於明白奇怪在何了,江州北邊缺水,不種水稻,這一路上著急趕路沒有注意,這才想起來,自打進江州地界,道四周的麥田幾乎沒有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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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穗在三月多數是空的,不可能現在就收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山匪作,也不至於連田地也糟蹋了。

“主人,附近的村子設了籬笆,不許外人進,有持刀的年輕人守在村口,”雲八騎馬快速奔了過來,下馬稟報道,“許多衫襤褸的人在村外的土地廟裡,屬下沒敢靠近。”

他們九人雖說都武功高強,然而那裡說也有上百人,謹慎起見,雲八沒有上前打探,遠遠地觀片刻便策馬離開了。

樓璟的眉頭漸漸蹙起來,看看滿目猶如蝗蟲過境的田地,毫無疑問,這裡出現了逃難的人,而且人數很多!如果江州有大批的難民,那麼道路確實難走,蕭承鈞的馬車雖說外表看起來並不怎麼奢華,但絕對都是好料子,這般走在難民遍地的江州,其所面對的危險可想而知。

山賊尚且會顧及兵,難民極了可不管你是誰。

“主人,前面的土路石碑後,找到了雲九的標記,”雲一面凝重地奔過來,上有些狼狽,“殿下他們往潯去了。”

樓璟微微頷首,提起的心卻怎麼也放不下,“我們跟著走。”

“主人,”雲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土路上全是難民,屬下去探查,差點被他們圍住,我們得快些從道離開,有難民往這邊追來了。”

樓璟看了看滿塵土的雲一,當機立斷,翻上馬,“去潯。”

雲九既然會留下這般的標記,定然是因為當時道上全是難民,他們趕在難民前面抄小路去了潯

儘管心裡相信蕭承鈞的謀略手段,而且他邊也有幽雲八衛,但樓璟還是止不住的擔心。從來沒有覺得,一百二十裡路竟然會這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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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時候,樓璟他們終於到了潯城郊,道突然就走不通了,幾十個個衫襤褸的男子擋住了道路,看到這九個人眼睛都綠了。

樓璟勒馬,冷眼看著這些拿著石頭和木的人。

“把錢財和吃的都出來!”見這幾人毫不懼,那些難民有些發怵,貪婪地在樓璟等人上掃過一圈,單那幾匹健碩的馬匹就夠吃好幾頓了,頓時又膽大了幾分。

“讓開!”近護衛的雲五和雲六刷拉一聲拔出佩刀。

那些難民瑟了一下,遲疑著有些退卻,為首的一個尖猴腮的人大聲道:“不用怕他們,咱們人多,拿石頭砸他們!”

眾人頓時往後退了退,開始朝這裡扔石頭,雲五一刀劈開了朝樓璟飛過來的石塊,樓璟不耐與他們糾纏,策馬向前沖過去,揚起手中的馬鞭,一鞭子狠狠在最近的一人臉上。

那人立時嚎著倒在地上,汗寶馬強悍的前蹄毫不阻地先前奔騰,那些人被樓璟的狠勁嚇住了,哀著四散逃開。

城城牆高三丈,堅不可摧,如今剛剛黃昏,城門已經關閉,一圈手持長矛的兵將城牢牢圍住,黑的難民被驅趕在離城三丈遠的區域,或坐或立,各個面如菜,目或絕或怨毒,千上萬,很是駭人。

幽雲八衛以及盡數拔出了佩刀,將樓璟圍在中間,有些蠢蠢的人,看到這些人滿的煞氣,終是沒敢靠近。

“主人,潯城已經閉城十日有餘,不許任何人進去。”雲八去問了消息,得知這些難民都是青州過來的,沿路向南走,到了潯無法過江,全都在潯城外,潯郡守不敢開城門,調了兵來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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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形,想要進城怕是很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樓璟瞇起眼睛,看著守衛森嚴的潯城,“去尋標記。”

城外三十裡。

“殿下,今日怕是趕不回臨江了。”雲十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策馬上前道。

蕭承鈞微微頷首,“且尋一歇息吧。”

他們現在一個小村鎮裡,原本應當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田莊,可惜空無一人,門窗破落,估計是被那些個難民給洗劫了。

“殿下,這種大宅子最易招賊人惦記,不宜久留。”雲九謹慎道。

難民過境,這種田莊大宅自然是首當其衝的,不論是賊、強盜還是民,見到這宅子定然就要來探上一探,最是危險不過。

前去探路的雲十六跑過來,“啟稟殿下,前面五裡有一座城隍廟。”

那城隍廟很是寬敞,因著修在一林後面,發現這座避風之的人並不多。院牆已經破敗了,正堂裡面燃著一堆篝火,七八個面憔悴的人圍在一起,警惕地盯著蕭承鈞一行人。

雲十三和雲十二先行進去,在廟堂西側大掃出一片乾淨的地方,將那神像上的紅披風扯下來鋪在地上,又在上面墊了一層皮毯子,這才請蕭承鈞進去歇著。

蕭承鈞在毯子上坐了,幽雲八衛手腳麻利地升起篝火,拿出乾糧來,在火上烤了。

那些難民見這些人的架勢,不敢冒犯,就自覺往角落裡

看著眼前幾乎無所不能的幽雲八衛,蕭承鈞不由得有些慨,統領、地形、暗殺、弓箭、治傷、探路、兩個近衛,這八個人合在一起,幾乎就是無敵的。

出了京城,專司暗殺的雲十一便發現有人尾隨他們,蕭承鈞讓安順和一干僕人都跟著馬車,由陸兆和那二十人護衛著先走,他則與幽雲八衛在青州逗留了數日,等那些人徹底走遠,這才往江州去,誰料剛江州,就遇到了難民阻路……

“都給老子滾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院中傳來,帶著幾分殺伐之氣。

“糟了,遇到山匪了。”那些難民趴在窗戶上看,嚇得肝膽裂,奈何這小廟只有一個門,避無可避。

不多時,五六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走了進來,彼時幽雲八衛裡兩人去安置馬匹,一人去找食材,雲九則到附近做標記,守在蕭承鈞邊的只有四人。

那群大漢手中或拿著大刀,或扛著鐵錘,手中提著兩隻撲扇翅膀的活,為首的一人黢黑,滿臉橫,從額頭到臉頰上,有一道醜陋的疤痕,平添了幾分兇悍之氣。

那刀疤漢子在廟中兩撥人上來回巡視了一遍,一抬手,邊的一個足有八尺高的漢子便走到那些難民邊,大聲喝道:“想活命,就把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大爺,我們是逃難的,哪有什麼錢財……”有一人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漢子一腳踹在心口,直踹出了一丈遠,頓時慘一團。

“大爺饒命,我們也就這些了。”其餘幾人不敢再多說,在上掏了半晌,湊出了幾十個銅板。

蕭承鈞示意幽雲衛稍安勿躁,神地看著這幾個山匪。

刀疤臉在飾奢華的蕭承鈞上來回看了看,有看了看他邊的四個著勁裝的侍衛,似乎掂量了一番,冷聲道:“你們幾個,快些出錢財來!”

負責近護衛的雲十三拔出佩刀,一抖手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廟中鋪著厚厚的青石地磚,雲十三卻仿若切豆腐一樣。

那刀疤漢子瞳孔一,他後的四人也立時抄起了手中的兵,惡狠狠地看過來。

蕭承鈞朝雲十四抬了抬下,雲十四會意,拿出一個錦囊,“幾位英雄,我家公子路過此地歇歇腳,不與各位糾纏,以此刀痕為界,互不相干。”

這般說著,將手中的錦囊拋向了那刀疤漢子。

這是一招恩威並施,一方面震懾他們不敢妄,一方面給點甜頭,意思是我們這邊武力高強,只是懶得與你們計較,拿了錢財互不干涉。

幽雲衛功夫了得,只兩人就能拿下這些人,只是蕭承鈞份尊貴,如今又況特殊,不能份,便不想將事鬧大。

刀疤臉掂了掂手中的銀子,沉甸甸至有二十兩,頓時出幾分滿意的神

“老大,是頭羊。”拿鐵錘的漢子悄聲道。

羊,也得有命吃才是。”刀疤臉倒是知道輕重,擺手讓幾個兄弟在神像下的團上坐了,生火烤吃。

雲九還沒有回來,拴馬的兩個倒是回來了,蕭承鈞吃了一口烤過的幹饅頭,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勉強吃了一整塊。

廟中寂靜非常,只有火焰灼燒樹枝的劈啪聲。

刀疤漢子一直在看著蕭承鈞這邊,見他邊竟然有六個侍衛,與其他人對了個眼,這人有這麼多手下,若是各個向揮刀那個那般能打,緣何還要給他們錢,或許,只有那一個人厲害罷了。

看著蕭承鈞上那柄佩劍,單劍穗上的羊脂玉扣,就值百兩銀,幾個山賊的眼睛不住有些赤紅。靜默了片刻,那持刀的大漢和持錘的大漢突然竄起來,齊齊朝雲十三攻去,而那刀疤漢子,則直接朝蕭承鈞撲去。

“元郎!”樓璟進得這小廟,就看到那雙髒兮兮的手,朝他的夫君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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