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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為下》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抄家

因著這次大婚比上一次更加接近年關,作為平江侯夫人的大舅母不開,就讓三舅和三舅母夫妻兩人上京來。

三舅母周氏,說起來還是關西侯的堂妹,周嵩、周崇兩兄弟的堂姑姑,比起書香世家教養出的大舅母,這位將門出的三舅母可就潑辣得多。

“過兩日皇家就來催妝,嫁妝準備得如何了?”三舅母穿著一遍地金的豔,帶著滿面春風的笑意坐在主位上,聲音很是洪亮,震得魏氏直皺眉頭。

二嬸看了看明顯不好惹的三舅母,唯恐天下不地說道:“三舅太太有所不知,開春就分過家了,世子的嫁妝只能從朱雀堂出,夫人是管不得的。”

一聽說樓璟的嫁妝是自己準備的,周氏立時就翻臉了,“怎麼,嫁妝之事夫人是不打算管了?”

魏氏對徐家的人很不待見,去年的二舅和大舅母就狠狠落了的臉面,如今面對著吵吵嚷嚷的三舅母,臉上的笑都很勉強,聽了這咄咄人的話語,乾脆了冷下臉來,“世子爺如今統管著安國公府,我一個深宅婦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有你這麼當後娘的嗎?”周氏的火氣騰地一下竄出來,說話也難聽起來,“濯玉這是要嫁到皇家去,嫁妝辦不好,丟的可是樓家的人。”

魏氏心裡慪得不行,卻也只能聽著周氏數落。

嫁妝之事,樓璟都給了他的帳房先生程修儒辦,一點也沒有過魏氏的手,還是照著去年的四萬兩準備的。帝后大婚與太子大婚本來就是一個規格,且蕭承鈞剛剛登基,百廢待興,不宜鋪張浪費,所以就沒有再往上添。左右都是他自己的財產,沒必要拿出去給人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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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面對著喋喋不休抱怨魏氏的三舅母,樓璟也只是一笑了之,並不多言,繼續去忙他的抄家大事。

沈連究竟貪了多錢?京城中議論紛紛,有說沈連早就富可敵國,有說沈連的錢換銅板足以填平護城河,有人說沈連的府邸都是金磚壘……越傳越玄乎。

傳言雖不可信,但空來風,必有因由。

當看著一箱一箱的珠寶從沈府的庫房抬出來時,樓璟也忍不住嘖嘖稱奇。論鬥算的珍珠、碼牆的金磚、堆滿屋的古玩字畫……去了勢的大太監,將所有的貪念都放在了金銀之上,仿佛只有睡在珠寶堆裡才能得到些許藉。

大公無私的讓戶部的員在院子裡清點金銀珠寶,樓璟看也不看地在府裡瞎逛。

“不愧是皇上欽點的皇后,世子爺當真是……”戶部的主簿朝旁邊的人比了個“佩服”的手勢。

眾人也紛紛點頭,面對著一院子的金銀財寶,只能吞吞口水,老老實實的記帳,原因無他,樓璟帶了上百兵將這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幾百隻眼盯著,想順個珠子進口袋都很難。

樓璟自己優哉遊哉地進了沈連的臥房,這房間極盡奢華,比起皇宮都不遜。修長的手拈起三清香,點燃,晃滅明火,嫋嫋青煙在指間繚繞不斷。親手在香案上上一柱香,樓璟緩緩道,“沈公公,走好。”

雖然沈連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佞,但他對樓璟確實還算夠意思,該給的錢一分不,幫了他和蕭承鈞很大的忙。

恩怨分明,錢貨兩清,這一柱香也算抵了欠沈連的

上了香,樓璟隨意地在房中看看,忽而被牆上掛的一把寶劍吸引了目。劍鞘通幽藍,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除卻那通的微,再沒有別的裝飾,只是手柄上系了條五絛,看起來與整把劍很不搭,顯然是沈連自己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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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將那畫蛇添足的絛扯下來,拔劍,“嗡”地一聲龍,樓璟一愣,用手端著劍仔細瞧,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用古篆刻著“九霄”二字。

九霄劍與赤霄寶劍本就是一對,只是赤霄已經失落,樓璟送給紀酌的那把,是百年前做的仿品,但九霄劍是真實存在的。赤霄象徵的乃是開疆擴土,九霄卻是鎮守河山,這樣一把鎮國寶劍落在宦之手,當真是諷刺。

樓璟把自己上幾兩銀子打來的佩刀隨手丟了,將九霄寶劍掛在腰間,滿屋奇珍異寶都當做沒看見,只拿了這一把寶劍離去。

抄家時撈點好場上約定俗的規矩,樓璟兩手空空也不好,見他拿著一把寶劍出來,眾多員松了口氣,總算這位不是什麼迂腐之人。

樓璟自然不是迂腐之人,等大的帳目清點出來,便由著手下人私藏幾個小件,眾人都得了好,皆大歡喜。

蕭承鈞聽了宣旨的安順帶回來的話,批奏摺的手頓了頓,“他說他貪了一件好東西?”

安順為難地應道:“是。”樓璟讓安順帶話,他貪了件稀罕件,但這件不能離,只能他自己拿著,皇上要是想看,就得去找他。

自打上次在書房見了一面,兩人又是多日未見了。

知道這是那人在跟他撒,蕭承鈞忍不住輕笑,分別多日,他也很是想念,索扔下了朱筆,“罷了,去拿常服,朕要出宮一趟。”

三舅對於樓璟又要嫁給蕭承鈞的事很是不滿,儘管出門之前,徐家大哥反復叮囑他不許多事,但三舅就是氣不過,非要找樓璟說道說道。

樓璟著急去見自家夫君,卻被三舅拖住了腳步。

正直的三舅顯然不能諒年輕人的心思,兀自著旱煙,氣哼哼地數落:“堂堂七尺男兒,上趕著嫁到深宮之中,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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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璟無奈地歎了口氣,“之所鐘,不由己,三舅您就別再勸了。”

“哼,從古至今,就沒有哪個帝王長的,”三舅把煙桿在青石上使勁磕了磕,恨鐵不鋼道,“大婚三年就要選秀,到時候三宮六院,你一個大男人,難不去跟那些個子爭寵嗎?”

樓璟沒有再說話,他相信蕭承鈞不娶妃嬪,當然他也不可能讓蕭承鈞娶,但這話又不能對三舅說,若是讓三舅知道是他做了皇上的夫君,估計會以“大逆不道”結結實實打他一頓。

“聖旨都下了,你再說這些有什麼用?”三舅母聽不下去了,豎起眉道,“有本事去讓皇上收回旨意。”

三舅面不虞,想說什麼,看了看冷眼瞪他的三舅母,悶悶不樂地又點了一鍋煙。

樓璟微微勾,蹭到三舅母面前,委屈道:“事已至此,還舅母勸勸三舅。”

三舅母最看不得樓璟這模樣,連忙拍著他的手安道:“別理他個老頑固,你去忙你的吧。”說完,剜了一眼對面的三舅,使得三舅到了邊的話又憋屈地咽了下去。

樓璟轉離開客院,立時腳下生風地往朱雀堂跑。他與蕭承鈞約好在醉仙樓見面,眼看著時辰就要過了。匆匆地換了服,打開朱雀堂的門,就見一輛華蓋馬車停在門外,趕車的人帶著斗笠,見他出來微微抬頭,出了一張悉的臉——大侍衛統領陸兆。

一隻白皙的手掀開車簾,素的廣袖中,出了一截明黃衫。

“元郎!”樓璟兩眼放地跑過去,將那只溫暖的手包在手心,“你怎的來了。”

蕭承鈞走下馬車,看了看修建的像模像樣的朱雀堂大門,“佳人不來,我自迎之。”

樓璟抿笑,湊過去摟住他的腰,“郎君既來,便留宿一晚可好?”

蕭承鈞瞥了他一眼,“吾乃正人君子。”這般說著,便把黏在他上的傢伙推開,負手逕自走進了朱雀堂。

其實蕭承鈞並不想在醉仙樓喝什麼酒,他更想在大婚之前來朱雀堂看看,瞧一瞧皇后的“閨閣”。

朱雀堂不算大,但該有的一樣不,亭臺樓閣、正堂別院,緻中帶著些高門貴第有的溫暖人氣,與樓璟的子很是相符,看上去緻而毫無破綻,實則溫又有趣,讓人一輩子都不會厭煩。蕭承鈞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院中的景致,這般溫馨宜人的覺,很快就會搬進皇宮,獨屬於他一人,這般想著,就忍不住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期盼。

樓璟揮退了所有的下人,契而不舍地再次到了皇上的背後,也不說話,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走哪兒跟哪兒。

“你今日找了什麼好東西?”蕭承鈞見左右無人,也就由著他,拍了拍肩膀上的大腦袋,笑著問他。

“好多好東西,”樓璟扁著,“人多不好拿,我都挑到一個紫檀木雕‘馬踏飛燕’的箱子裡了,記得讓人給我搬到儀宮去。”

蕭承鈞哭笑不得,今日剛剛聽戶部的人稱讚了一番樓世子清廉無雙,敢是不方便拿,等著搬回宮裡再拿了,“你倒是理所當然。”

“國庫都是皇上的,皇上拿這麼點東西賞我都不捨得嗎?”樓璟把臉埋到皇上的脖頸間哼哼唧唧道。

“嗯,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都給你,”蕭承鈞他的發頂,把人稍稍推開,看著他道,“如今剛剛登基,不宜鋪張,大典也不能辦得太隆重。”

“其實,我覺得不辦大典就行……”樓璟小聲嘟噥,直接房多好。

蕭承鈞沒有聽到樓璟的後半句,只是笑笑拉著他的手在朱雀堂探,據說他的皇后從六歲起就住在這裡了,也不知有沒有小時候的東西。

樓璟帶著自家夫君在假山裡挖出小時候藏的琉璃珠,又在糖罐子裡找了牛糖給他吃,“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給我的窩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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