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傀儡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叢夏越來越張。他知道自己應該對天壁的能力有信心，但想到那裡面麻麻的蟲子，還是覺得眼前發黑。

儘管如此，他也慶幸天壁如此信任他，帶他一起來了，否則如果半夜他發現天壁不見了，他會比現在還害怕，天壁甚至能把傀儡玉單獨給他，他一定要好好守住，最糟糕的的況，也不過是天壁出不來，那他會毫不猶豫地衝進去，有傀儡玉取之不盡的能量，他們一定能活著出來。

叢夏心臟輕輕抖，想到傀儡玉，忍不住就低下頭看了一眼腳邊用牛皮紙層層抱包起來的傀儡玉，儘管他看不到那烏黑的玉，但那強大的能量讓他永遠無法忽視它的存在，傀儡玉在他旁邊，其實跟一個人站在金山旁差不多，尤其當那些金子你可以隨便拿的時候，那種力，大部分人是無法抵的，但他還是忍住了不去，他平時在人特別神清醒的時候，會慢慢地從傀儡玉吸收一點能量，既能保證能量充足，又不至於因為一次吸收太多而失去理智，因此他現在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真方便啊，只要有它在，本不愁沒有能量可用，只要有傀儡玉，他還有什麼修煉的必要呢，直接吸收，又快又有效……

叢夏猛然清醒，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傀儡玉有蠱人心的作用，他怎麼能放鬆警惕呢。自從有了傀儡玉，他就有些疏於修煉了，他應該始終記住，吸收而來的能量，耗了就沒了，只有自己修煉來的能量，才能在他再生，才能讓他得到真正的強化！

不遠的大雁塔裡突然傳來巨響，叢夏心裡一驚，焦急地看著那被鄧逍撞倒了的大門，從這裡看過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門。

他再一次強化視力，終於看到那漆黑的門裡有一波波黑的東西在瘋狂蠕，下一秒，巨響再次響起，那些黑的東西就像暴雨一樣從門裡噴發了出來，散得漫天都是，蟲子裂的在空中炸開淡黃的「雨滴」。

天壁高大的影快速地從門裡衝了出來，叢夏大喜，看到他懷裡抱著的黑單反相機時，更是為即將可能探知到的某個而到興。

那些蟲子果然追了一段就沒再追了，三百米的距離天壁幾秒鐘就跑到了，他在風的助力下行速度應該已經接近速度進化人了。

但即使是這樣，天壁也不敢多停留，他一手抓起傀儡玉，一手抓著叢夏的手，「趕走。」

倆人快速地往來路跑去，足足跑出去了一公里多，腳步才慢了下來。

天壁上掛了很多蟲子的，跟白天一樣狼狽，不過倆人都沒心思關注這些，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那個相機上。

叢夏拿過相機看了看，相機機還算完整，但是脆弱的晶屏幕上有一個很大的蛛網狀裂，估計是在鄧逍被攻擊丟掉相機的時候就已經摔壞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鏡頭看上去沒有損壞，不過連屏幕都壞了，鏡頭未必保得住。

他懷著忐忑的心看了看開關，果然是開著的，他隨便按了一個按鈕，屏幕立刻亮了起來！

叢夏驚訝道：「果然有電。」

「屏幕好像不能看了。」屏幕上的裂很大，整個畫面花裡胡哨的，很難分辨上面顯示的東西。

「嗯，我試試鏡頭。」叢夏按了下快門，鏡頭轉，相機上有個紅點閃爍，發出了滴滴兩聲，「鏡頭還能用，而且這個相機現在是攝像模式。」

天壁沉聲道：「這個相機就放在離門不遠的一個貨架上，鏡頭正對著大門，有人在用它攝像？」

叢夏倒吸一口涼氣，「難道大雁塔裡……有人？」

天壁搖搖頭，「很難相信裡面會有人，會不會是北京那幫人為了研究蟲子放在裡面的？」

「如果是他們的話，應該有更先進的攝像設備，而且，這種單反的電池需要反覆充電，錄像的話幾個小時電量就會耗。而且你之前說過，剛進去的時候你並沒有看到亮，那麼相機就有可能是之後才打開的，裡面難道真的有人嗎……」

這個想法太驚悚了，什麼人能在那蟲子堆裡生存，除非……除非他本就是蟲子。可是這也沒道理啊，如果他被那種蟲子異種了，他為什麼不離開大雁塔，世界這麼廣闊，他還有傀儡玉，有什麼理由非得憋在一個小小的塔裡嗎？最重要的是，如果裡面真的有人，他放這個攝像機的目的是什麼？又是怎麼給相機充電的？

天壁同時也想到了蟲子異種人這個可能，但也同樣覺得太多問題無法解釋，他道：「我總覺得相機的事，可能和傀儡玉有關，也許能幫助我們瞭解傀儡玉，我們對它知道的還太了，總有種被它牽著鼻子走的覺，聯想到昨天莊堯所提出的『命運』的說法，如果作出決定的不是我們，而是傀儡玉呢？這玉太邪了，我們必須知道得更多。」

叢夏能理解天壁冒著風險去找這個相機的原因，傀儡玉的存在看似是變異生巨大的福祉，可是他們同時也知道，正是因為有傀儡玉的存在，世界才變了這幅慘狀，沒有人不怕它，因為這小小的玉片裡，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他們天天與這樣的東西為伍，甚至為了生存、為了強大，還要積極地去得到，而這麼做究竟是錯是對，沒人說得準，因此只有更加瞭解傀儡玉，才有助於他們保護自己。

關於大雁塔的，也許就在這個相機裡，如果幸運的話，他們也能窺見一些傀儡玉的。

天壁道：「屏幕雖然花了，但還能出畫面，試試能不能看吧。」

叢夏點了點頭，手指微微抖著按下了一個錄像的播放鍵。

畫面一開始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的漆黑，偶爾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等了足足半分鐘，就在他們以為相機可能已經壞了的時候，畫面突然晃了一下，閃過一。那被四分五裂的屏幕分割了幾十塊，極難分辨。

接著，畫面開始劇烈的晃，相機裡傳來的輕響，就好像鏡頭在地面上滾過一樣，藉著微弱的，畫面不斷變化，大部分地方都是黑的，但是偶爾能看見一點不同的景象，只是鏡頭一直轉，看得人天旋地轉。

突然，裂的屏幕正中央，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隻眼睛！

叢夏嚇了一跳，手抖得差點拿不穩相機，天壁一把托住了相機，從他手裡接了過來。

倆人死死盯著屏幕，那隻眼睛就一直停留在屏幕上，好像也在過屏幕盯著他們，那覺讓人遍生寒。

屏幕裂的厲害，畫面非常不清楚，還好那隻眼睛一直停留在畫面正中央，他們仔細分辨著，覺得那應該是一隻人類的眼睛，但又不像人類的眼睛，那眼睛的瞳孔呈黃，哪怕是最淡的茶瞳孔，也不會是這樣一種黃，那黃非常像……像那些蟲子的□的！那隻眼睛裡出的緒非常□人，好像有些恐懼，但又有些猙獰，總之，讓人渾都起了皮疙瘩。

那隻眼睛轉了一會兒，相機裡開始傳來一種低沉的、抑地息聲。

倆人現在正在離旅館不遠的一條街道上，街上一片漆黑，周圍是破敗的房屋和瘋長的植，到都是死氣沉沉的景象，這時候，他們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街上，跟一隻黃瞳孔的眼睛通過相機屏幕對視，還要聽著這種不似人類發出的聲音，不叢夏覺得骨悚人，就連天壁也到了不舒服。

叢夏哆嗦道：「這是……人嗎？」

天壁搖了搖頭，「無法確定。」

「救……我……」

相機裡突然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叢夏大驚失，不敢置信的看向天壁，天壁臉也微變，他做了個噓聲的作。

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話再次響起。

倆人仔細分辨，那真的是相機裡發出的聲音，那聲音絕對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沙啞、怪異，連音都帶著「咯咯咯咯」的聲響，叢夏從未聽過一種聲音，讓人如此恐懼，再配上那只輕輕轉的眼睛，他要不是在末世裡歷練了快一年，現在肯定得嚇得尿子。

畫面突然從那隻眼睛上切開了，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從畫面上一閃而過，倆人的視覺捕捉到的最後的畫面，就是那張慘白的臉的皮下，有很多東西在蠕，好像皮下長了很多會的瘤。

接近著，相機發出茲茲的聲響，屏幕發出一道白，然後徹底黑了下來。

叢夏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屏幕徹底燒了。」

天壁失地擺弄了一下相機，是真的沒法看了。

叢夏剛才看到的那些，讓他神有些張，現在看不了了，反而鬆了口氣，「可真夠嚇人的，大雁塔裡真的有人……但是，看上去好像離死不遠了 。」

天壁道：「咱們先回賓館再說。」

天眼看就要亮了，倆人急匆匆地回了賓館，他們一靠近，阿布又醒了，依然安靜地看著他們，叢夏了它，倆人就悄悄潛進了房間。

天壁把相機層層包裹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包裡，然後把SD卡和電池這兩樣重要東西單獨包起來，放到了自己上，他記得他們車上就有相機，但是一路過來莊堯拍了不照片，不知道還有沒有電，而且相機品牌也不對，如果沒有，就想辦法找個同個品牌、型號的相機，一定有辦法重現卡裡所有的畫面。

回到房間後，倆人都已經睡意全無，東方泛起了微，馬上就要天亮了。

天壁把上的髒服了，用巾沾著水洗。

叢夏看他凍得發白卻一聲不吭的樣子，很是心疼，就往他裡輸送能量，天壁發現之後，就制止了他，「什麼時候都別浪費能量。」

「給你用怎麼能浪費。」

「不用了，我不怕冷。」他快速地乾淨，換了一套服。

叢夏道：「昨天剛穿的乾淨服今天就換了，莊堯會起疑心吧。」

「讓他起吧，反正離開西安之後我就打算把相機的事告訴他，讓他分析。但是現在不行，大雁塔的況比我們想像得還要複雜，我們不能冒險去打那塊傀儡玉的主意，也不能讓莊堯有機會慫恿我們去，所以先離開這裡再說。」

「好。」叢夏腦子裡還在不斷地回想著那只詭異的眼睛，以及相機裡發出的非人的聲音，但是那個聲音確實實實在在地在說著中文，而且是在求救，叢夏靠坐在床頭，低聲道：「『救我』……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前幾波進去的北京來的變異人，臨死前發現了相機，想留下點什麼？」

「有這個可能，可是他的瞳孔怎麼會變那個？沒有人類的瞳孔是那種的。」

「也許是被蟲子大面積攻擊後就會變那樣？我們那天只是了些輕傷，被吸了點，但是那個人，明顯是奄奄一息了，而且如果我們沒看錯的話，他的皮下面爬滿了蟲子。」叢夏想到那慘白的皮下蠕的東西，不僅打了個寒戰，「蟲子可能已經完全侵蝕了他的，讓他產生了某種變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人應該是在鄧逍進大雁塔不久後進去的，相機當時還有電，可是這也解釋不了為什麼那個相機現在都還有電，鄧逍去大雁塔，至是十天前的事了。」

叢夏想了想，「你還記得那段錄像的時間嗎？」

天壁回想了一下，「時間哪裡的畫面好像已經花了。」

「對，好像是花了。」叢夏覺得很是頭疼，「如今只有看完整的錄像才有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了，不管真相是什麼，都讓我很不舒服。」

那在一片黑暗中出現的充滿恐懼的眼睛和慘白的臉，還有那□人的呼救聲，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影。

天壁道：「暫時先別想了，天亮了，今天那個姓孫的應該能把油送過來，我去問問北京派來的三波人進塔的時間。」

「好，我先去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