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南海鏖戰

莊堯將這個分析結果說出來後，幾人都沉默了很久。其實從結果上來看，這跟他們在青海地下城裡據江贏的信息得來的結論差不多，都是要將變異人和都消滅趕，才能夠降低寒武意識的危險評估值，但是，這兩個結論最大的不同是，一手導演這場災難的，可能是他們的先祖，而不是寒武意識。

他們一直堅信這場災難是因為寒武意識的甦醒而發的，三年來，無論如何推翻自己的驗證，只有這點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可是現如今，連這點他們都要懷疑了，也許從頭到尾寒武意識都本沒有甦醒過，至還沒有到時候，這場造四十億人類死亡的曠世浩劫，有可能是人為的，或者說「神」為的，他們奉為神眾的遠古人類，那些登峰造極的變異人們，預料到了百萬年後人類將進化到寒武意識所不能容忍的地步，所以提前做好準備，以摧毀人類文明、犧牲這個星球上的大多數人為代價，換取數人類的存活，讓這個種族能夠延續下去，多麼偉大，又多麼殘忍。

他們這些繼承了遠古基因的變異人究竟算什麼？遠古神眾把基因流傳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傀儡玉喚醒這些基因，快速進化，利用他們對抗對普通人類構危險的變異植，然後，他們將跟著這些變異植一起走向進化的終極——毀滅，最後，人類文明倒退至起點，地球回到最原始的狀態，曾經稱霸全球的人類，將和其他種一樣，在食鏈的迴裡辛苦掙扎求生，但是，只要這個計劃順利，人類這個種族將活下來，並且長長久久地延續下去，直到他們再一次進化到超過寒武意識的預警。

看上去似乎是皆大歡喜。

但是他們算什麼？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變異人才是末世後時代的主角，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這點，無論是變異人還是普通人，這些擁有超人的魄或者頭腦的變異人，在末世後時代風無限、萬人敬仰，有最大的安全和最好的資源，普通人只能像螻蟻一樣活在他們的庇護下，在溫飽線上掙扎，誰會相信，誰能接，他們其實本不是主角，他們是犧牲品，他們只是向寒武意識獻祭的牛羊，被迫進化，被迫跟強大的變異植戰鬥，最後，被迫毀滅，而真正的主角，真正能夠在末世後時代獲得自然的允許活下去的，其實是那些螻蟻一般弱小的普通人，他們抗爭了三年，只不過是為了保護那些普通人免變異植的迫害，直至他們跟變異植一起死。

難怪，難怪所有變異人都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們是利用完後就要被拋棄的犧牲品，繁衍後代、傳遞種族香火的重任，將由普通人來承擔。

即使這一切都是為了整個種族的延續，可是誰能接這樣的結果？誰願意為祭品？！

柳羽突然暴躁地一腳踹在牆上，「我-他們的，別開玩笑了，你們是在說，這一切都不是寒武意識干的，寒武意識從頭到尾兒就還沒醒，那破傀儡玉是遠古人留下來的，我們變這樣是遠古人幹的，他們在百萬年前就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就為了在寒武意識發大清洗之前先把我們給解決了！」

叢夏用力抓著頭髮，額上冷汗直冒。他覺自己聽的是天方夜譚，這一切太令人恐懼了，不僅徹底顛覆了他們的想像，而且幾乎把他們推了深淵，他們越是為了活下去而拚命進化，其實只是越把自己往地獄裡送，他們進化的意義，就是拉高寒武意識對整個生圈的平均值，然後再被砍掉……他們也是人類啊，為什麼就要接這樣的命運？末世之後火裡來裡去的是他們，不停流犧牲的是他們，把一切力投於抗爭強大的變異生、為了人類重建工作殫竭慮的是他們，三年了，他們堅信只要拼了命的努力，就能拯救人類，拯救他們自己。可是結果呢？他們拚死拚活，竟然只是為了別人能活下去？他們的流犧牲究竟有什麼意義？死亡的結局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當他們被搾乾所有的利用價值時，等待他們的只剩下毀滅？

莊堯沉聲道：「雖然沒有人願意接這樣的結論，但這確實是我們目前得出的最合理的解釋，以這個思路去思考，很多矛盾都迎刃而解了。」

柳羽怒道：「那我們現在還打什麼？上次你們說到這件事的時候，我覺得還是應該拚一拚，畢竟我們努力了這麼久……可是如果一切都是那些傻－遠古人計劃好的呢？他們連百萬年之後的事都能算出來，估計都是他媽一群七階的腦域進化人吧，連未來都能看到，我們能逃過他們的算計嗎？我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找出這樣一個答案，可是我們本已經回不了頭。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叢夏喃喃道：「是啊，有什麼意義。即使我們打贏了南海一戰，回收了所有傀儡玉，然後呢？我們本不知道如何救自己，只要寒武能量不消失，我們就會不停地進化下去，到最後自我毀滅，可笑的是，我們現在卻還在拼了命的修煉，簡直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唐雁丘臉發青，「我很早以前就覺得，變異人的存在太過違背自然規律，極必反，果然……」

鄧逍呆呆地看著眾人，似乎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天壁低聲道：「江贏早就知道這些了。」

莊堯點點頭，「是啊，可見當時他跟我們瞞了多。當時我們都覺得他是瘋子，現在看來，他是世界上最清醒的人類，他只是想活下去，跟我們沒有任何區別。如果讓我們來選擇，究竟是讓變異人活下去，還是普通人活下去，我們也會選擇自己，畢竟我們不可能有子嗣，死了之後就一了百了，有多人會高尚到為了死之後看不到的種族延續而心甘願犧牲自己？江贏沒瘋，是我們太蠢。」

叢夏歎道：「在沒有見過五石的況下，就能推斷出這麼多信息，江贏的大腦才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財富，可惜……」可笑他們當時還正義凜然地譴責江贏自私、瘋狂，當得知這些信息後，有多人還能無私？難怪江贏嘲笑他們愚蠢，不知道孫先生在獲得江贏記憶的那一刻，該是怎樣的心？是否心灰意冷？

莊堯道：「可惜江贏對我們完全不信任，而且懷疑敵意，所以對我們保留太多，如果換一個環境和份相遇，深通，很多事都能避免了。」

「既然江贏分析出了這麼多，那麼他大腦裡信息的真實度就是相當高的，他非常堅持五石可以拯救他，這或許是我們唯一的希。」天壁看向叢夏。

叢夏不了懷裡的石頭，「對，江贏似乎把所有希都寄托在五石裡了，他這麼堅持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們也許還有希。」

莊堯的態度卻並不樂觀，「江贏再厲害，還是個凡人，他在見到我們之前，甚至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有五石的存在。儘管他在末世後時代裡，已經是最聰明的人類，可他終究是人類，設計這一盤越百萬年的大局的遠古神眾，真的是人類可以抗爭的嗎。」

今天的莊堯，是他們認識三年以來最不一樣的一個莊堯，他們第一次意識到，莊堯也有不自信、反覆懷疑的時候，在龐大的神力面前，莊堯也會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沒錯，無論是江贏還是莊堯，都是人類，都有人類的喜怒哀樂怨懼憂，有哪個人類，能夠同時兼神一般的頭腦，和殺死四十億同胞也毫不手的冷酷鐵？那是神的領域，那是俯視眾生、縱觀古今的神的視界，那是全權以種族大局為考量，可以自毀以散播基因，也可以殘忍毀滅無數同類的神的思維方式，他們真的能跟那樣的神抗爭嗎？他們能逃出這場百萬年前已經設下的死亡圈套嗎？

當莊堯說完這句話，就連天壁都微微垂下了頭。

半晌，天壁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把基因流傳下來，讓我們繼承，然後又用傀儡玉催化。」

莊堯道：「我們把整件事梳理一下。假設，寒武意識在地球歷史上，只發過一次針對人類的大清洗，就是遠古時代那一次，盤古開天闢地、媧補天、后羿日，所有這些流傳甚遠的故事，可能都是那次大清洗時經過化和神化流傳下來的，這些大型的自然災害，才是寒武意識發大清洗的標準方式，而造那次大清洗的，正是當時進化到了有神力的遠古神眾。為什麼遠古人可以進化到神的領域？既然進化所需的源能量，也就是寒武能量是一樣的，那麼我們可以假定，遠古時代，寒武能量比現在要濃厚得多，甚至那個時候的寒武能量，可能就像空氣一般，自古以來就存在於天地之間，這種源能量是地球生命的能量，因為有它的存在，地球才能誕生新種，並且不停地進化。跟現在一樣，同樣的自然環境，有人進化了，有人保持原樣，沒有進化的就是現在的普通人，遠古的神，在他們眼裡，其實就是現在的變異人。那些基因特殊的變異人，在寒武能量的催化下變了地球之神，寒武意識為了除掉他們，發了災難，而他們優越的大腦分析出了這些，知道自己無法跟整個星球抗爭，而且他們的存在讓普通人遭災難，所以他們採取了措施，第一個措施，就是製造了世界上最大的蓄能玉符——傀儡玉，把天地間游離的大部分寒武能量都吸收了進去，生進化的腳步頓時被放緩了，往往百萬年才能進化出一個，我們一直以為那才是常態，可是在洪荒時代，也許現在這樣的快速進化才是常態；第二個措施，便是自我毀滅，為了拉低寒武意識的評估值，他們只有滅亡一途，但是他們預料到百萬年後，當人類進化到一定程度時，歷史將重演，那個時候，沒有他們這樣的智慧和神力的人類，該如何從那場浩劫中生存下來？於是，他們將自己的神之基因撒播了出去，讓那些普通人類攜帶著他們的神之基因，繁衍後代，神之基因隨機存在於一些人類的骨中，這百萬年漫長的歲月裡，天地間稀薄的寒武能量在某些巧合下的況下喚醒了極個別的神之基因，讓極的人進化了，比如張道陵，比如印度高僧，而遠古神眾真正計劃的大覺醒，卻是在三年前，他們將傀儡玉的甦醒設定於百萬年後的某一天，當傀儡玉出世的一瞬間，整個星球上繼承了他們神之基因的人類將在傀儡玉的催化下被喚醒，開始進行瘋狂地進化，但是，他們要麼在基因裡做了什麼手腳，要麼他們跟我們一樣，全部失去了生育能力，並且進化到一定程度會因為無法承而滅亡。」

「為什麼變異植還可以繁衍，變異人類卻不能，這也是他們計劃好的嗎？」

莊堯道：「不確定，但我認為，他們並不是不能阻止變異植繁衍，而是不打算那麼做，因為相較於人類，變異植的變異幾率高太多了，越是複雜的生越難進化，相反，越是簡單的生群進化越明顯，如果那些變異植大面積失去繁衍能力，那這些壽命短、變異幾率高的種，幾年、十幾年之後會死亡率會高於人類，而新生率反而大大低於人類，用不了幾代，普通人類還在繁衍，它們就滅絕了，到時候，人類又了『出頭鳥』，所以，我想他們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