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新世界

對，五石……

叢夏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覺得腹部有點疼，他解開服，扯開包裹五石的繃帶一看，肚子上的皮被燙掉了一層，正在往外滲，原來因為五石持續發熱，他被低溫燙傷了，也許是因為經歷的疼痛太多，他居然沒什麼太大的覺，如果不是莊堯提醒，他還沒覺到。他握住五石，「它發熱好長時間了。」

「一定是知到傀儡玉所以起反應了。」莊堯看了看他腹部的傷，「你都不知道疼？」

「剛才太專注了。」叢夏一眨眼睛的功夫，肚子上那淺淺的傷口已經被修復好了，他道：「五石的反應跟以往都不太一樣，它到傀儡玉的能量，應該會有所變化，我要不要現在進去看看？」

「不，先讓我想想……」莊堯蹲在地上沉思了半天，然後道：「這裡不合適，我們下山吧，山下還有帳篷，可以擋擋風雪，萬一你又陷昏迷，也方便我們照顧你。」

叢夏點點頭，他一手握著傀儡玉，一手握著五石，兩樣神的暗中較勁兒，使得強大的能量縈繞在他周圍，讓他自傀儡玉從防護箱裡出現後到現在，一直沒能暢快地一口氣。也許就是因為被那能量迫得缺氧了，他突然就冒出個未經大腦的想法，將兩塊玉石靠攏起來……

當傀儡玉和五石馬上就要到一起時，兩塊玉石同時發出強，一巨大的力猛地激發出來，叢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再一次被彈飛了出去，砰地一聲重重摔落在雪地裡。

天壁和莊堯反應過勁兒來，叢夏已經陷十幾米外的雪坑裡，看不著人影了。

天壁飛快地跑了過去，把叢夏從雪里拉了出來，「叢夏！叢夏，你沒事吧？」

叢夏雙眼無神地看著夜空，半天才找回魂兒來，表有些扭曲，「好……好疼啊。」

莊堯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傀儡玉，走了過來，「你犯什麼傻啊。」

叢夏苦笑道：「腦子筋了。」

莊堯哼道：「我看也是，沒事吧？」

叢夏搖搖頭，「沒事。」他記得第一次被五石彈開的時候，疼得他想當場痛哭，而且肺被震得好幾天才緩過來，可是現在他的素質已經優越於從前數倍，雖然疼了點，但並沒有大礙。不過，這也驗證了他一個想法，他道：「你們記得嗎？我們從易東手裡搶過那枚傀儡玉時，我們上有兩枚，當時它們互相吸引，非常難以攜帶，但是我們用五石解決了這個問題，只要把五石擋在兩枚傀儡玉之間，就能阻止它們之間的應，所以，其實我想過，能不能用五石將傀儡玉整個包裹起來。」

莊堯點點頭，「這個我們也早就想過了，但是能夠阻隔傀儡玉之間的應，並不代表能夠阻止寒武能量擴散，這是兩個概念，再來，五石未必是你能夠改變理形態的。而且，現在你也知道了，傀儡玉和五石本水火不容，別說用五石包裹傀儡玉，就是讓它們靠近都難。」

叢夏失道：「是啊，看來這個辦法也不立了。」

天壁將他和莊堯都抱了起來，「下山吧。」說完瞬間元素化，一陣風捲過，帶著倆人快速離開了區，往山腳下原來的駐紮地飛去。

曾經有上百人駐紮的營地此時一片荒蕪，廢棄的帳篷周圍堆著厚厚的積雪，他們費了一番功夫才刨開雪，鑽進了帳篷裡，裡面還有凍得邦邦的被子，還好軍用帳篷質量過，至今沒壞，擋風雪足矣。

天壁又從雪地裡翻出了一些鍋碗瓢盆，從隨的背包裡拿出能量，燃起了火堆，然後燒雪水、熱乾糧。

叢夏坐在火堆旁邊用力著手，「這天兒真夠冷的，這麼風餐宿的生活，還真有點懷念啊，想當年，在來北京之前，咱們幾乎天天過這種日子。」

莊堯道：「是啊，我發育晚就是因為那時候給耽誤了。」

「嘿？你不是說是因為你用腦過度嗎？」

莊堯白了他一眼，「都有。」

叢夏笑了笑，「可惜，這麼憶苦思甜的時候，了三個人和一隻貓。」

「人家還未必願意和你憶苦思甜呢。」莊堯喝了口燒開了的雪水，結果不小心燙著舌頭了，趕大口呼冷空氣。

天壁把盛著熱水的杯子放到了雪堆裡，「你不會降降溫再喝。」說著，遞給了叢夏一塊兒乾。

叢夏用力撕咬著邦邦的乾，「莊堯，從昆明到北京多遠來著？直線距離兩千五百公里左右。」

「如果開車的話，兩天就能到，前提是有車、有油、有公路，那段路咱們走了將近一年……」

莊堯道：「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叢夏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從末世開始的時候，我們就一直在走，從雲南走到北京，從北京走到青海，從青海再到南海，這四年來我們沒消停過，沒睡過幾晚安生覺，有時候會懷疑，這一切值不值得。」

莊堯嚼乾嚼得腮幫子疼，「別了，不是時候。」

叢夏輕歎一聲，「對，不是時候。」

天壁道：「值得，現在擁有的一切，就證明我們一路走來值得。」

莊堯頓了頓，莞爾一笑。

叢夏看著天壁，在心裡對自己說，沒錯，因為這個人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所以一切都值得。

吃飽喝足後，三人回到了帳篷裡。叢夏一手傀儡玉，一手五石，他看了看天壁和莊堯，神有一張。

莊堯道：「進去吧。」

天壁了他的腦袋，「我會一直在這裡守著你，去吧。」

叢夏堅定地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將能量探五石，瞬間進了五石的虛空中。

叢夏心很是忐忑，不知道五石會發生什麼變化，他剛進虛空，立刻就發現了變化，他覺到了一種……緒，沒錯，就是緒，在這之前，五石的虛空之於他就像一個冷冰冰的「圖書館」，他從這裡獲得知識和啟迪，「圖書館」是不該有緒的，但是他分明到了一種糅合了悲傷、抑、沉重、絕的緒，那緒低沉得讓叢夏到相當不舒服。

突然，一個蒼老悠遠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那聲音越了千年的時，傳達到叢夏耳畔時，彷彿每一震都蘊含著無法言說的哀愁，「吾之後人，你來了。」

叢夏又激又張，「前輩……張天師！」

「歷經磨難，你終於將那烏玉納囊中，若要終了此番浩劫，烏玉必封印之。」

「張天師……」

「若要封印烏玉，需將其能量收歸完整，後埋此地下城。烏玉之核能量，分散於十人，猝，則能量歸於烏玉，又或將能量還於烏玉，也可保一命，此媧神石，可助你收歸烏玉之能量，延吾族生息千年。」

叢夏再次提醒自己，張道陵的聲音預設於兩千年前，並非在跟他說話，可是，聽著那蒼涼的聲音，他多麼希能跟張道陵說上哪怕一句話，表達自己的敬仰和激。

一段泛著綠的漢篆文書從虛空中飛來，眨眼間就到了他面前，那些在他頭頂飄的漢篆，晦難懂，他研究了大半年了，此時認出了十幾個字，竟是關於蓄能玉符的。

張道陵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十人猝，則能量自行收歸烏玉，如此行不通，則人石合一，尚可一試，但此法必陷你於九死一生，切記，切記。」

虛空緩緩迴盪著那句「切記」，單純的兩個字卻撞得叢夏口發悶。張天師所說，跟莊堯分析出來的差不多，傀儡玉裡缺失的那一塊，需要以自然力進化人的能量來補足，可是他無法吸收活著的生的能量，而張天師的提示和這段漢篆，剛好給了他最迫切需要的方法，就是如何能保住自然力進化人的命，同時收回他們的能量。至於什麼陷自己於九死一生，他本顧不得了。

他強化了大腦，把那段不算短的漢篆文書全部背了下來，然後從虛空中甦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他就對上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沉靜如水，讓人一進去就無法自拔。

天壁輕聲道：「你醒了。」

叢夏眨了眨眼睛，「多長時間？這次？」

「不長，一天一夜。」

叢夏吁出一口氣，「我在虛空裡，覺呆了十分鐘都不到。」

莊堯把他拉了起來，「怎麼樣？看到什麼了？聽到什麼了？」

叢夏沉默了幾秒後，把在虛空裡經歷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順便把那段他背下來的漢篆寫在了紙上，打算回去查對照去。

莊堯瞄了一眼，「我看得懂。」

「你什麼時候看得懂了？」

「還不是為了你，我花了兩個月時間把漢篆研究了，我馬上就給你翻譯。」

叢夏拉住他，「不急，莊堯，你先幫我分析分析張天師的話。」

「這還有什麼好分析的，你自己也聽明白了，想要把傀儡玉的能量收歸完整，要麼自然力進化人死，要麼你用這個漢篆裡說到的方法，人石合一，把他們的能量給吸出來。」

天壁道：「如果後者失敗，叢夏就有生命危險。」

「對。」

天壁又道：「如果功，我們就會失去能力？」

「失去能力恐怕不大可能，基因的改變是不可逆的。所謂的能量收歸完整，其實就是把傀儡玉的碎片收歸完整，真要把全世界瀰漫著的寒武能量都收回去是不可能的，而傀儡玉的碎片，除了那些實的，就是你們大腦裡虛的了，其實那虛的傀儡玉，就是和你們的神之基因發生撞，並激發它們的那一段蘊含著相關基因的能量，傀儡玉現在缺失的，也就是那一段，帶著五種屬的基因能量。這段漢篆所說到的，也絕對不是把你們能量核裡的能量空，否則你們自己消耗空不就得了，張道陵指的，一定是那一段基因能量。」

天壁沉聲道：「我本不在乎失去能力，但是如果要拿叢夏的生命冒險，我不……」

「天壁。」叢夏抓住他的肩膀，「張天師說九死一生，起碼還有一的生機，而我們經歷過的那些，哪次的生還幾率是高於一的？在我看來，這已經是相當好的功概率了。」

「你別強詞奪理，那不過是一種比喻。」

叢夏抓了抓腦袋，「可我相信張天師，他不會明知道我一定會死，還讓我這麼幹，我一定有活下來的希。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結局不外乎是你死或者我死，結果也沒差別，最終我們還是會一起去，所以不如賭一把，賭那個我們都不死的。我不想死，我想活，我想和你們好好活下去，所以，對我來說，張天師給我的不是赴死的任務，而是活命的希，這就是五石給我們的唯一一線生機，我一定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