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龍族

艾爾和單鳴回去休息了一下，等晚上的時候，沈長澤已經恢復了原樣，唐汀之把他們召集到一起，打算開個會。

單鳴哈欠連連，「又開什麼會啊。」

「關於今天你們接的那夥人的。」

「幹嘛？任務不是結束了嗎？」

「我和叢教授要建立同盟關係，需要通過你們武力的結合，否則單憑你們任何一個，數量上完全無法和奉嵐會抗衡，這對我們來說太被了。」

單鳴用手比劃了一個六，到唐汀之眼前，「他們就六個人，龍族總人數也還不過百，我們加起來再翻五倍才能在數量上和奉嵐會抗衡。」

「你們加在一起，至能從實力上和他們抗衡。」

單鳴聳聳肩，「這麼說還差不多。」

沈長澤把兩條長搭在了桌子上，打了個哈欠，「你希我們怎麼做？」

艾爾一邊對著鏡子看自己的眉，一邊說︰「你們……打哈欠也傳染的嗎。」

唐汀之道︰「這個課題很有趣，我四年前曾經研究過，如果你……」

艾爾把鏡子拍在桌子上，「我只是隨口說說，我不興趣。」

唐汀之出失地表，「哦。」

單鳴道︰「快快快，想說什麼快說，想回去睡覺了。」

唐汀之道︰「我們希你們共同去執行一個任務。」

「在哪兒？什麼任務？」

「西安大雁塔。」

三人全都坐直了，瞪著唐汀之。

唐汀之並沒有到侷促，似乎在他的人生中，已經習慣了被人瞪視。

單鳴沉聲道︰「就是姚潛江去了結果丟了半條命的大雁塔？」

唐汀之點點頭，「就是那裡。」

「聽說裡面有千上萬的蟲子。」

「千上萬這個量詞不準確，據我的計算，數量應該在六百萬到八百萬之間。」

艾爾怪道︰「那你還讓我們去。」

沈長澤皺起眉，「如果那個叢夏不救姚潛江，姚潛江必死無疑，大雁塔這種高危險係數的任務，我們不會說去就去，你必須準備充分了。」

「叢夏一定會救姚潛江，同樣的，如果你們遇到危險，他也義不容辭，跟所有擁有實力的人一樣，想要高於普通人的生活質量，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而且，大雁塔的傀儡玉我們拖了太久了，不能再為它浪費過多時間，我們做好的準備，一是改良了防護服，二是叢夏這個能療傷的特殊能力者，再加上他們團隊的整實力，這次功的幾率在七以上。」

三人都沒有說話。

作為北京，不，也許是全國，人數最多、規模最龐大的變異人組織的首領——水自然力進化人姚潛江，他的實力之強，不容置疑，就是這樣一個人，帶著英下屬去大雁塔，卻只有他一個人留著半條命回來了，至今重傷未癒、命懸一線，如果不是那個特殊能力者及時到了北京，他們很可能就要失去一個強大的自然力進化人。在這種況下，他們並不願意隨隨便便去冒險，而且，對於一群完全陌生的人，即使又再多的能力，也無法讓他們短時間建立信任，更遑論一同去執行生死任務了。

沈長澤道︰「這個任務我暫時無法同意，我們甚至連那個特殊能力者究竟是不是真有能耐都不知道呢，等他把姚潛江治好了再說吧。」

唐汀之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也好，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做些什麼。」

單鳴站起來了個懶腰，「兒子，回去睡覺了。」

沈長澤也站起，拽著單鳴走了。

艾爾抱看著唐汀之，「你就這麼把我們往火坑裡推，一點兒也不心疼？」

唐汀之搖搖頭，「我是有把握才讓你們去的。」

「真的？」

「真的，你是我丈夫，我為什麼要把你往火坑裡推，實際上大雁塔也不是火坑，而是蟲子坑。」

艾爾出一個複雜的表，「我是該謝謝你還是該揍你呢……」

唐汀之抓住他的手，「不管怎麼樣，我該謝謝你。」

艾爾笑道︰「哦，為什麼？」

「因為你一直都在幫我。」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艾爾輕輕著他的下，「誰讓我是你丈夫呢。」說完，輕輕印上了那淡的。

單鳴回到房間後，直接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沈長澤道︰「爸爸？你又不洗澡就想睡覺。」

「起來洗澡。」

「不干。」

「我幫你洗。」

「放屁，你幫我洗，我今晚就不用睡了。」

沈長澤笑著在他上，「你知道就好，快去洗澡，不洗乾淨不解乏。」

單鳴重重打了個哈欠，「你怎麼這麼神啊？你下午不是剛耗了能量嗎。」

「我恢復速度快啊。」沈長澤修長的手指仔細描繪著單鳴俊朗的五，單鳴的上有很多傷痕，刀傷、槍傷、想像不到的各種傷，萬幸臉上卻是不多，只有眉骨上有一道不足兩釐米長的傷疤，沈長澤記得很清楚，這是他十二歲那年跟著單鳴出任務時，單鳴為了救犯了低級錯誤的他被彈片割出來的，從那以後，他再沒有在戰場上犯一次錯，因為他知道，他可能會害了自己最重要、最想要保護的人。

單鳴瞇著眼楮看著他，「怎麼了？」

「我在看這道疤。」

單鳴順著他的手指了，想起了什麼，「你還有臉說，我教過你多次彈道的角度問題，那麼長個防工事，你站的位置純粹是找死。」

沈長澤笑了笑，「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能被當時的場面嚇到了吧。」那是他當時參加的最大規模的一次野-戰，對於年僅12歲的他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衝擊。

「也正常了，人有時候就有那麼一瞬間會犯，越是戰場上的新手越容易如此，還好，你從那之後就沒幹過傻事了。」

沈長澤的指尖溫地劃過他的臉頰，「因為我發誓要為保護你的人，而不是給你拖後的人。」

單鳴勾住他的脖子，「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戰友了。」

沈長澤啞聲道︰「那我是不是你合格的男人？」

單鳴哈哈大笑道︰「你？你在我眼裡，還是個兔崽子。」

沈長澤了他的腰，「胡說八道。」

單鳴下他的腦袋，重重親了一口，「行了，我去洗澡睡覺，你也別裝著沒事兒了，力耗竭之後不可能這麼快恢復，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沈長澤這才放開他。

倆人洗漱完畢後，相擁著躺在床上，腦袋抵著腦袋，近到可以覺到彼此呼吸的熱度。

「爸爸。」

「嗯？」

「這樣的生活，你不喜歡吧。」

「啊？怎樣的生活？」

「不停地執行任務。」

單鳴笑道︰「正好相反，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回到正軌了。如果拋開環境的變化，這其實跟我以前過的日子差不多，輾轉各個戰場，為了利益而戰鬥，只不過敵人變了怪，而傭金變了溫暖的住房和管飽的食，雖然看似等級下降了很多，但是我們現在到的，以等價來衡量的話，可比百萬千萬元的傭金價值大多了。所以我覺得好的，我習慣這樣的生活。」

沈長澤嘆了口氣，又笑了一下，「其實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了，但是我還是不死心，我多希有一天你跟我說，你想過平靜的生活，我就拋開一切，帶著你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居。」

「這一直是你的理想。」

「是，這一直是我的理想。」沈長澤抱了單鳴，「我一直希這個世界上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我和你。」

「但是你明知道不可能，從你變龍人那天開始、從你擁有控火的力量那天開始，你獲得了太多強大的力量，這些力量不會允許你躲在什麼犄角旮旯裡過完一生，你注定要做些什麼。」

沈長澤用額頭蹭了蹭單鳴的臉頰，「爸爸，如果我不是龍人，也不是自然力進化人，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至你到死都會是我兒子。」

「那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不會，我不服比我弱的人。」

沈長澤看著單鳴明亮的眼楮，突然笑了，「我就知道，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白想要制服你的唯一辦法，就是要比你強，為了能這樣抱著你，要我承擔多責任我都願意。」

單鳴笑道︰「這點兒出息。」

沈長澤毫不遲疑地說︰「爸爸，我這輩子唯一最想得到的東西就是你，只有你，其他我什麼都不在乎，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厭倦這樣的生活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不管我肩上有多責任，跟你比，什麼都不值一提。」

單鳴笑著了他的頭髮，「你真是……我告訴過你多遍，男人不能有肋。」

沈長澤眨著眼楮，「那怎麼辦呢？」

「沒有辦法了。」因為我也有了肋，但同時，也有了鎧甲。

特殊能力者治好姚潛江的消息很快在京城外傳開了，科學院那邊也準備好了經過多重改良的防護服，大雁塔之行他們再找不到理由推，儘管心中疑慮重重，也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單鳴至今回想起那一戰，都會覺得頭皮發麻，不是怕的，是噁心的。任何一個人經歷過隔著一層防護服，上爬滿蠕的蟲子的覺，都會終難忘，儘管他們最後一個不的回來了，但防護服破裂後，很多人的傷口被蟲子寄生，那種皮被細細地啃噬的覺，真如煉獄一般可怕，如果沒有叢夏這個特殊能力者在，就是再多一倍的人，也未必能從大雁塔裡帶出傀儡玉，當他們從蟲海中爬出來的時候，終於明白姚潛江為什麼會敗得那麼狼狽。

在最後炸死那個合蟲子時，沈長澤了重傷，不僅變了嬰兒狀態，而且連續昏迷了三天。

回到北京後，單鳴就一直陪著沈長澤，看著他小小的金的躺在床上，小脯微微起伏著，細長的尾無力地垂放，看上去實在是弱又可憐。

單鳴著他細的頭髮、的臉，一遍遍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他把手指放到沈長澤的尾上，用指腹輕輕過，那尾如同有靈般，緩緩了起來，一圈又一圈，地捲住了他的手指。

單鳴忍不住出一個笑容。

沈長澤輕輕睜開眼楮，小聲道︰「爸爸。」

「醒了。」

「嗯。」

單鳴把他從床上抱了起來，托在懷裡，「嗎？嗎？」

沈長澤搖搖頭，「我睡了幾天。」

「三天。」

「為什麼還沒恢復？」

「你在炸時了很重的傷，要過幾天才能恢復。」

「天壁死了嗎？」

「沒死。」

沈長澤出手，抱住了單鳴的脖子，小尾啪地捲住了單鳴的小臂。

單鳴輕拍著他的後背，笑道︰「要不要我哄你睡？」

「一直都是我哄你睡的。」

「瞎說。」

沈長澤用小爪子抓著單鳴的頭髮，「是真的，你喜歡聽那個搖籃曲。」

「我不喜歡聽，是你總喜歡睡覺的時候唱，說你幾遍都不聽，真煩人。」

「是你喜歡聽我才唱的。」

單鳴撇了撇，「我只讓你唱過一遍，誰讓你天天唱了。」

「因為唱那個歌，你會睡得特別好。」

單鳴沉默了一下，「真的嗎？」

「真的。」

「好，我給你唱。」單鳴抱著他躺到了床上，把他放在自己側，輕輕拍著他，裡逸出變調地搖籃曲。

沈長澤眼皮子直打架，臨睡著前，喃喃道︰「還好，你沒傷。」

單鳴角輕揚，心中湧一暖流，他意識到，這一刻兩個人都活著相依偎的滿足，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