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龍族

異種之後，單鳴的視力變得極好，再加上有火，他一眼就看清了包裹在一團火焰中的沈長澤的眼楮，那是一雙糅合了至深的絕和憎恨的眼楮，赤的瞳仁閃耀著一般殘酷的輝，在烈火的印襯下，簡直如地獄羅剎，讓人骨悚然。

沈長澤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已經化作一團毀滅之火，兇狠地朝他衝了過來，只聽著叢夏在後面嘶聲喊道，「沈校，不要——」

單鳴一瞬間反應過勁兒來，他可不想剛活過來，就死在1500度的高溫火下，他見識過那火焰灼燒是怎樣的下場，烈火過境，幾乎骨無存，他運氣全的力氣，試圖大聲制止沈長澤，結果也只是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給我站住。」

那句話音量很小，至單鳴聽著都虛弱得不行，可還是功地讓沈長澤頓住了。

叢夏聲音都變了調，哭道︰「單哥……」

沈長澤周的火焰頓時熄滅，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就跟被施了定咒一樣，一不敢，熱淚奪眶而出，他看著單鳴，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單鳴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比較讓人不好接，可他實在沒空解釋了，他聲著氣說︰「還不來幫幫老子，媽的……腸子都快流了。」

沈長澤彷彿一下子回魂兒，幾乎跪爬到了單鳴面前，一把抱住了他茸茸的脖子，一直以來在外人面前冷寡言的沈長澤，此時不顧形象地哭了出來，「爸爸——」

他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無法相信，自己現在擁抱著的有著厚實髮的貓科，是自己的爸爸，可那聲音是他死也不會聽錯的，他知道單鳴異種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他現在想大吼大，想告訴全世界他謝謝老天爺，不管是以什麼形式，只要他爸爸還活著，只要他爸爸還活著！

單鳴鼻子發酸，眼前一片模糊，他早已料到沈長澤會有多麼傷心，可真的品嚐這種傷心時，他才發現自己幾乎承不住，換個角度想，如果沈長澤去了，留下來的是他……能再次踫到沈長澤溫熱的皮、聽到那悉的聲音，單鳴真願意拿一切去換！單鳴用大腦袋蹭了蹭沈長澤的臉，哽咽道︰「行了行了啊，老子命的很，哪兒那麼容易死的。」

沈長澤充耳不聞，一個勁兒地著「爸爸」，儘管他有一米九的大個子，可那依賴的樣子就像個小孩子，心的恐懼和失而復得的狂喜順著眼淚奔湧不止。

單鳴費力地出爪子，拍了拍沈長澤的背，那種一手就可以罩住他背的覺，讓單鳴恍惚間覺得回到了他小時候。

叢夏得眼淚鼻涕嘩啦啦地掉，他用袖子抹了抹了臉，跑了過去，「沈校，你先鬆開，你勒著單哥了，我給他治傷。」

沈長澤這才回過神，鬆開可單鳴。

單鳴只覺得視線一花，有一種奇怪的變化，說不上疼，但也不太舒服，總之就是骨骼和瞬間扭曲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從一隻大猞猁變回了人形。一看自己還能變回人，他徹底鬆了口氣，他此時開腸破肚，傷頗重，勉強出手拍了拍沈長澤的臉蛋，「別哭……我睡一覺就好了。」說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單鳴覺自己睡了很久，因為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上的很僵，這是長久臥床的現象。

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得乾乾淨淨地吊燈，還有淡雅的窗簾，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這是個陌生的地方。

他握了握拳頭，發現渾沒勁兒，昏迷前的記憶全都湧了上來，他看著自己的手，心想，自己真的變猞猁了嗎？到現在他都還不太敢相信。

不一會兒，臥室的門打開了，沈長澤提著一個暖壺進來了，一看到單鳴醒來，馬上跑到床前，一把握住單鳴的手，「爸爸，爸爸，你醒了！」

單鳴衝他笑了笑，「我是不是睡了好久了？」

「睡了四天。」

「這是哪兒？」

「西寧，我們在容瀾的明府裡。」

「哦。」單鳴深吸了口氣，「扶我起來。」

沈長澤把他抱了起來，讓他靠著床，然後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目掃過他臉上的每一寸。

單鳴笑道︰「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沈長澤握了單鳴的手，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你死了。」

單鳴目黯淡了下來，「知道。」

「如果你不是踫巧和這只猞猁的基因有相匹的部分，你就徹底死了，你明白嗎？這是千分之一的幾率，你有99.99%的可能徹底死了！」

單鳴輕聲道︰「我明白。」

沈長澤眼圈紅了，「我當時，已經打算留在地宮陪你了。」

「我明白。」單鳴手抱住沈長澤的腦袋，「兒子，對不起，我跟那猞猁單挑輸了。」

沈長澤狠狠抱住他的腰，啞聲道︰「你差點兒死了呀！你死了我怎麼辦！我不能在沒有你的地方活下來，爸爸，你是我的命，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單鳴用力親著沈長澤的頭髮，「我明白。」他心疼沈長澤，心疼得有點不上氣來。他不喜歡自己死在沈長澤前面，因為沈長澤肯定會很痛苦，可他也不敢死在沈長澤後面，那他承不了，他現在終於能明白沈長澤那種要跟他一起死的決心了，因為被剩下的那個，比死還痛苦。

沈長澤抱著他，抖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確定自己懷裡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單鳴笑著安他，「你想想好事兒，我這不是還活著嗎，而且還異種了，比以前厲害了，以後更不容易死了，對吧。」

沈長澤看著他，「叢夏給你修復了，但你還是睡了好幾天，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單鳴道︰「沒有啊，就是有點兒沒勁兒，清醒清醒就好了。」

沈長澤了頭髮，「那就好。你能異種，確實是好事，這只猞猁本就是三階的變異，你運氣真的很好。」

單鳴得意地一笑，「那是，沒有運氣，我也不能安然活到現在，我就說我命嘛，閻王收不走。」

沈長澤著他的臉，「我以後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這種經歷一次就夠我活好幾年了。」

單鳴嘆道︰「誰他媽知道我這麼背，那個大頭怪的目標是孫先生，結果我們三個跟孫先生站在一塊兒石板上，就一起捎帶下去了。」

沈長澤微微一笑，「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單鳴握了握拳頭，「也是，嘿嘿，我真想試試異種後的力量。」

沈長澤抓著他的手按到床上，「這幾天你給我好好休息。」

「我知道。對了，後來怎麼樣了？大家都活著出來了嗎？」

沈長澤臉沉了下去，說起了那天在青海的種種……

他們在青海呆了幾天後，就乘飛機回了北京。青海之行可謂是慘勝，因此沒有人有凱旋而歸的喜悅，他們只是沉默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安靜地修養、療傷。

回京之後，唐汀之一天到晚在外開會，沈長澤作為龍族的首領，也時不時需要列席，單鳴力恢復後，在科學院閒著沒事兒，就想開發開發自己的新能力。

他著子坐在地板上，閉上眼楮，決定進行自己異種以後的第一次自主變。他開始不知道怎麼做，以為也要通過訓練，沒想到當他想變的時候，立刻自主地出現了變化，這種行為徹底了他的本能，就好比他想睜眼、想揮拳一樣那麼順暢自如。幾乎是眨眼間，他就變了一頭高五米多的黃金大猞猁，目所及的家，都變得渺小起來。

單鳴興地看看自己的手腳，他甩了甩尾，扭了扭脖子，四蹄著地的覺很是奇妙，但是他似乎天生就能適應，走起路來沒有一隔閡，此時，他覺得渾充滿了力量，這覺太神奇了，好像他能憑著四隻爪子飛簷走壁從大廳到門口，五米的距離，他一躍而至，腳下厚重的墊，讓他落地時悄然無聲，只不過龐大的積，還是讓地板震了震。

單鳴又沖向浴室，結果浴室的門兒有點兒窄，他進不去，只能面前把腦袋了進去，看著鏡中那顆碩大的腦袋，原本面目可憎的猞猁，現在怎麼看怎麼威武漂亮，唯獨耳朵上那兩撮豎起來的讓他不太滿意，因為看起來太蠢了。

大門突然被打開了，沈長澤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屋裡的龐然大，他愣了愣，「爸爸？」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單鳴哈哈笑道︰「你看我這樣兒帥不帥。」

沈長澤笑了笑，「不錯。你怎麼突然變這樣。」

「我早就想變這樣了，是你這幾天一直看著我。」

「我是怕你還沒恢復……」

「什麼大不了的，傷都治好了，還有什麼要恢復的。」單鳴興地撲了過去，把爪子搭在了沈長澤肩膀上，他龐大的軀在屋里本站不起來，只能半蹲著，饒是這樣，也把沈長澤徹底籠罩在了自己的影中，他得意地說︰「你又變小不點兒了。」

沈長澤挑了挑眉，「你說誰『小』？」

單鳴用爪子了他的臉，嘿嘿直笑，「你現在可不就是『小』，難道你想跟一隻大型貓科比大小？來呀？」單鳴叉開，故意讓沈長澤看他兩中間那蟄伏著的龐然大。

人類的東西本來就不能跟比，何況這只猞猁現在這麼龐大，那個當然也嚇人，沈長澤有些不爽，偏又是真的比不過，他哼道︰「你那玩意兒再大，也只能用來母猞猁，得意什麼呀。」

單鳴哈哈大笑道︰「如果是母猞猁你就不管我了是嗎。」

沈長澤橫眉瞪眼，「你還真想？」

單鳴眼楮瞪得比他還大，「你瘋了呀，我只是和猞猁異種，徹底變畜生。」

沈長澤鬆了口氣，「這還差不多。」

單鳴用大爪子拍了拍他的臉，「臭小子，皮了是吧，我現在一爪子就能給你撓個窟窿。」

沈長澤抱住那茸茸的爪子，用力了一下，「你捨不得。」

單鳴哼了一聲，「趕進來，帶飯了沒有？」

「當然帶了，不過你要是保持這樣，可不夠吃啊。」

單鳴歡快地蹦回了屋裡，變了人，套上浴袍，把飯吃了。

吃飯完後，沈長澤想休息一會兒，他剛躺上床，單鳴又變猞猁爬上來了。

沈長澤嘆了口氣，「這床不夠你呆的，你不怕把床塌了嗎。」

「哪兒有那麼不結實的床。」單鳴似乎是有點兒上癮了，雖然無法把都放上去，但是上半還是夠的，他把腦袋搭在沈長澤旁邊，用爪子摟著他的腰，笑嘻嘻地說︰「真好玩兒，冬天肯定不怕冷了。」

沈長澤靠在他厚實的上，手著他耳朵上那一撮，「嗯，好玩兒。」沒想到他一，單鳴的耳朵猛地抖了一下，埋怨地說︰「你幹什麼。」

沈長澤笑道︰「怎麼，不舒服嗎？」

「不舒服。」

沈長澤一下子到他脖子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我讓你天玩兒我的角……」

單鳴嗷了一聲，一把抱住他，一人一噗咚一聲滾到了地上，大聲笑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