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龍族

當大王烏賊在馬尼拉海附近浮出海面後，南海沿岸的海進攻就突然停止了，位於八個海區的戰士們，也終於得到了一息的機會，開始休息、療傷，並修補防工事。

百合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件服，遞給了單鳴，單鳴套上服後，拿刀割了一些魚，架起火堆靠著吃。海區剩下的人也都圍了過來，經過半夜的混戰，每個人都腸轆轆。

火柴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兒能用的，單鳴一邊起火，一邊低聲說︰「如果那小子在，直接就能燒了吃了。」

百合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他們很厲害，他們會回來的。」

單鳴若無其事地說︰「我不擔心，他們肯定會回來。」

百合嘆道︰「只是看不到他們現在的戰況，讓人有點不安。」

單鳴的手頓了頓，「唐機人能看到，可以給他打電話。」

「現在嗎？」

「不……等等吧。」

單鳴正烤著魚，突然覺頭頂出現一片很大的影，頓時月都被擋住了，接著，背後傳來一聲微弱地貓。

單鳴回過頭去，莊堯的那隻大白貓就站在他們背後，低垂著大腦袋，紫水晶般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

單鳴招呼莊堯，「哎，小孩兒，這裡沒它吃的魚，把它領走。」

莊堯看了他一眼，似乎心不太好，「滿地都是魚，你的特別香嗎？」

單鳴挑了挑眉，「真該教教你如何正確地和大人說話，不過算了，我懶得。」

莊堯看著遠方，冷淡地說︰「你穿的那件服，是天壁的，壞了之後拿去給它墊窩了。」

單鳴揪起服聞了聞，果然一貓味兒，他皺眉看著百合。

百合一瞪眼楮，「你要是不滿意，就著啊。」

單鳴超阿布揮了揮手，「去，去，擋著我了。」

阿布沒，而是低下頭，用鼻尖頂住了單鳴的背，小聲著。

單鳴被推了一下，差點兒撲火堆裡，他回頭瞪著阿布。但他設想的和阿布眼神匯威脅的計畫失敗了，因為阿布的眼楮太大了，他眼前只有一顆碩大的紫玻璃球。

莊堯煩躁地說︰「把服換給它，不然它會一直纏著你。」

單鳴翻了個白眼，把服下來，遠遠扔了出去，阿布扭頭就奔著服去了。

莊堯低頭看著手裡的通訊儀，眉頭鎖。

單鳴道︰「那個電話，能打給指揮部吧。」

莊堯道︰「你要幹什麼？」

「他們應該早就到海了，那麼著急，不如打過去問問。」

莊堯看了他一眼，「是你著急吧。」

單鳴咧一笑，「就當是我著急。」

莊堯抿了抿，「過一會兒吧，信號的接資源有限，我們隨便打電話可能會佔了他們的線路。」

單鳴有些失，他看向不遠漆黑的大海，眼穿。

自一行人跟大王烏賊在海上遭遇，已經過去了快四個小時。整個作戰指揮室裡的氣氛如烏雲境，十多臺大型顯示，通過飛機攝像頭直播著幾千海里外的戰況，所有人的心都揪著。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戰士們重傷、昏迷，珍貴的戰鬥機、轟炸機雨點般隕落，戰況幾度陷絕境，幸好魔鬼松的及時趕到，救下了幾個生命垂危的人，而那鋪天蓋地的螳螂大軍的意外到來，更是扭轉了整個戰局，如今大王烏賊已經了重傷，還在垂死掙扎，究竟誰勝誰負，恐怕半個小時就能見分曉。

作戰指揮部，通宵未眠的一群人，瞪著紅的眼楮，死死盯著顯示屏。

航拍攝像到線和天氣的影響，非常模糊，只有偶爾有直升機低空飛行時才能看清人，唐汀之始終無法把一個小時前看到的艾爾了半邊手臂、渾是的樣子從腦海中抹去，他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的頭腦，否則他會克制不住自己，去向曹司令申請停止任務。現在功失敗各佔一半，理智地考慮，他應該繼續賭下去，可是艾爾……通訊儀在混中被叢夏弄丟了，他們現在無法通話，他甚至不知道，艾爾是不是還活著。那種焦心的折磨，是他從未驗過的，他到心慌意，神本無法集中，如果是平時，他一定以為自己生病了。

「那是什麼？」叢震中突然發出了不敢置信的聲音。

眾人朝著顯示屏一看，均呆住了。

海面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微微發的「小島」，此時太已經升起，視野良好，他們確信之前這片海域上沒有任何島嶼，更不可能有什麼發的島被他們看。

很快，眾人發現那不是小島，因為它在移，那是巨型海！

唐汀之瞪大眼楮，心臟突然狂跳起來，那種的……跟沈長澤好像……難道……

那海在海底快速游了過來，漸漸地，它的也浮出水面，眾人這才發現，他們剛才看到的，只是那海的一個角，當它漸漸把頭顱浮出水面時，整個作戰指揮中心一片安靜，只有傳真機滴答作響。

「不、不可能……」不知道誰失聲喊道。

那巨型海的腦袋徹底樓了出來，它頭上覆蓋著金的鱗片，頭頂長著兩個巨大的、鹿茸般金的角，眼楮是赤紅的，像燃燒的夕，唐汀之和叢震中都見過這個外形的生，在照片裡，它是二十多年，從事南海石油作業的工人從海面上撈起來的那隻海龍！

唐汀之激得手都在抖，他一把抓住叢震中的手，啞聲道︰「叢教授，告訴我我看到的是真的。」

叢震中怔了好半天，「你看到的是真的，海龍……我們看到海龍了。」

「不好，那東西朝他們過去了！難道也是想搶傀儡玉？」

曹知賢握了拳頭，「讓134戰鬥機發出撤退指令！」

如果說半死不活的大王烏賊還值得他們拚死一搏的話，那麼這只健康的、龐大的海龍，哪怕傾盡人類全部力量，也未必能夠制服，此時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叢震中搖了搖頭，一屁坐在椅子上，哽咽道︰「來不及了……」

一架直升機拍攝到螳螂大軍開始護送重傷昏迷的人先行撤退，唐汀之在那些人裡看到了艾爾的影，還有艾爾懷裡抱著的嬰兒狀態的沈長澤。他稍稍鬆了口氣，但這時候顯然不是安心的時候，那隻海龍想幹什麼？如果它的目的是傀儡玉，那麼留下來取傀儡玉的人，就兇多吉了。

曹知賢吼道︰「他們在幹什麼，怎麼還不撤退！」在撤退的人中，沒有天壁和叢夏。

唐汀之沉聲道︰「他們肯定已經離傀儡玉很近了。」這種時候，敗只在一夕之間，任誰戰一夜，也不願意功敗垂。

海龍的整個漸漸浮出了海面，它全覆蓋金鱗片，背生雙翼，有一條長長的尾，它揮起那兩片山一般巨大的翅膀，幾乎遮蔽天空，所有的攝像機都被擋住了，只有魔鬼松龐大的暴在外，顯然，魔鬼松擋在了海龍面前。

突然，海龍噴出了一大團火焰，那從天空看上去，簡直像是小型核，滾滾烈焰衝天，魔鬼松的瞬間萎了一大半，大王烏賊的後腦勺幾乎被燒沒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起了眼楮，就好像那火焰會衝破屏幕將他們焚燒殆盡。

曹知賢急道︰「他們呢？他們呢？」

在那一大團火焰下，渺小的人類有幾分生還的希？

叢震中抖道︰「他們……應該會躲在大王烏賊背後。」

眾人盯著屏幕，眼楮幾乎瞪了出來，如果海龍決心置他們於死地，只要再做兩次，不，一次攻擊，他們將無可躲，隨著大王烏賊一起葬海底，在那種無堅不摧的強大下，就算是魔鬼松這個陸地霸主，都完全不是對手。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海龍並沒有做第二次攻擊，它揮翅膀，朝東方飛去，就好像魔鬼松和大王烏賊只是擋路的障礙，它本沒有放在眼裡。

叢震中又驚又喜，「怎麼回事……它的目標不是傀儡玉？」

唐汀之愣了半秒，「不、不對，它的目標，可能是沈長澤！」

「什麼？」

「龍人之間是可以聞到彼此的氣味的，它肯定是聞到了他們的氣味！」唐汀之道︰「還有沒有飛機可以飛，我要馬上去南海，我要……」

叢震中一把抓住他，「大校！你冷靜點，你去又有什麼用！」

唐汀之渾一震，眼中流出一孩子般的迷茫和無措。

叢震中嘆了口氣，把他按回椅子裡，「基地的幾架運輸機已經起航了，這是我們最後的空軍力量，海龍未必會傷害他們，你冷靜一點。」

唐汀之深吸了口氣，「海龍……我沒想到，有生之年，真的會見到它。」

「有圖像了，飛機追上海龍了！」

眾人連忙撲過去，只見一塊顯示屏上，果然出現了海龍的影，那架直升機拔高機，巧妙地繞到了海龍的前方，和它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跟蹤拍攝著，離海龍不遠，就是試圖逃離的螳螂大軍，以及它們護送著的昏迷的人，但是他們都停在了原地，畢竟他們不可能飛得過海龍。

唐汀之看到艾爾的聲音，還有艾爾懷裡已然陷沉睡的沈長澤。看著海龍搧著巨幅翼靠近，他幾乎無法呼吸。

海龍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它低下頭，似乎在嗅著什麼，艾爾飛在半空中，完全不敢彈。

突然，海龍出了尾，用最細小的尾尖，輕輕踫沈長澤的膛，原本陷沉睡中的沈長澤，似乎了，距離太遠，眾人看不真切，但是他的手分明是了一下。接著，海龍仰天長嘯，指揮部裡的人雖然聽不到它的聲音，但是那種悠遠的嘶鳴，彷彿已經從幾千海里外傳遞到了眼前。

海龍就那麼咆哮了半天，回了尾，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直到海龍一舉飛出一兩海里，眾人才回過神來，叢震中不顧形象地道︰「它走了！它走了！」

曹知賢長吁一口氣，一屁坐在椅子裡，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唐汀之扶著桌子，幾乎無法站穩，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們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