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與暗

容瀾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並沒有持續多久，楚星洲就找上了門來，當屬下告訴容瀾，楚星洲已經到了市裡的時候，容瀾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管家擔憂地說︰「明主，他恐怕來者不善，我已經加派人去看守倉庫了，他們雖然人不多，但聽說楚星洲很厲害，我們是不是把城西的弟兄們也調回來？」

容瀾知道管家是擔心楚星洲是回來搶地盤的，畢竟西寧是省會，條件要比西部好很多，容瀾搖搖頭，「不需要，我來應付。」如果楚星洲真的想要，他就還，他本來就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不會為這些資讓底下的人做無謂的流爭鬥，不知不覺間，他被孫先生架到了一個「救世主」的位置，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騎虎難下，如果有人願意接管，他何樂而不為，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一個人離開青海，回家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楚星洲已經來到了明牆外圍，這個為了防變異而堆建起來的高大的圍牆，為生活在圍牆的人提供了一個安全係數極高的樂土，明牆的存在，也讓容瀾和孫先生的地位在市民的心中達到了神一般的程度。

楚星洲仰頭看著眼前高大的城牆，想著那個人和自己一牆之隔，就輕輕抖起來。他馬上就能見到容瀾了，容瀾會見他嗎？沒關係，他一定會見到容瀾，用任何方法，他想看看容瀾看到自己還活著時，臉上是什麼表，會不會後悔當時那把刀沒得更深一些？楚星洲眼中閃過一翳，他和隨行人的突然無視重力地浮了起來，就那麼大大方方地「走」過了城牆。

明牆的百姓都嚇壞了，守衛帶著幾隻變異禽類趕了過來，大聲喊著︰「站住。」

楚星洲寒的目掃過驚慌的人群，冷冷地說︰「容瀾出來見我。」

「你敢直接明主大人的名字，你不想活了！」

「都退下。」一個中年男聲出現在人群後方，聽到這個聲音，圍著的群眾都自讓出了一條路，管家信步走來，面無表地看著楚星洲等人，做了個請的勢，「玄主大人，請隨我去明府。」

「玄主！他是……」

「天哪……」

人群中發出陣陣驚悚的聲，民間對玄冥城的城主一直流傳著諸多腥可怕的流言，說這人殘酷嗜，殺人不眨眼，現在這傳說中的大人就在眼前，所有人都驚呆了，也不知道該不該馬上逃跑，但又想留下多看幾眼，沒人能輕易相信，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就是被刻畫妖魔鬼怪的玄冥城主。

楚星洲跟著管家往明城的中心走去。

這條街他曾經很悉，是離開酒店的必經之路，現在酒店顯然已經被廢棄了，這種高層建築太消耗電力和供暖，本不適合人住。經過酒店的時候，楚星洲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他和容瀾曾經住過的那間房間，也許那段日子對於容瀾來說，只是屈辱的回憶，可對於他來說，是他這輩子最幸福、最值得反覆回憶的時，在了重傷、被下屬背叛、被趕出西寧的那段顛沛流離的日子裡，他總是在夢裡想起他和容瀾在一起的點滴，從小時候穿開開始回憶起，一直回憶到他擁抱著容瀾，赤-的盡糾纏，那些夢太真實了，他佛還能到容瀾的熱度，只是夢的結尾，總是容瀾那冰冷一刀，以及他毫不留離去的背影。這種折磨已經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不知道何時到頭。

楚星洲一踏進明府，容瀾就覺到了他的能量波，放眼整個城市，再沒有一個人有這麼強大的能量波了，而容瀾上帶著孫先生製造的能量屏蔽裝置，能夠藏起能量。他在房間裡靜坐了一會兒，直到覺得自己做好了準備，才起走了出去。

容瀾踏進客廳的一瞬間，一眼就看到了一黑的楚星洲，倆人隔著四五米的距離，目撞到了一起，那一瞬間，無數或好或痛苦的回憶翻湧而至，衝擊著倆人的心臟，讓他們一時間都沒辦法發出聲音。

孫先生站在客廳的一角，用審視的目看了他們幾秒，做出了一個瞭然的表。

站在楚星洲後的孫晴晴，看到容瀾的一瞬間，眼圈有些發紅，難地低下了頭。

楚星洲仔細看著容瀾，看著這張讓他魂牽夢縈的、又又恨的臉，容瀾的頭髮長了，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冰冷了，倆人之間就好像隔著一堵無形的牆，阻止他們向彼此走近哪怕一步。楚星洲在背後握了拳頭，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他抖著，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說︰「明主大人，好久不見了。」

那一聲「明主大人」，得人心力憔悴。

容瀾心臟狠狠了一下，看到楚星洲的瞬間，他不自覺地回想起了被楚星洲囚的日日夜夜，皮莫名地發燙了起來，他定了定心神，張開，聲音出奇地平靜，「是好久不見了。」

楚星洲深深地看著，「我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很讓你失。」

容瀾淡道︰「沒有，你來這裡想做什麼。」

「這裡原本就是我的地盤，我不能回來看看嗎。」

「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了。」容瀾看著楚星洲，那張臉那麼悉又那麼陌生，從親無間走到彼此仇視，這一路都是數不清的苦楚鋪的。

楚星洲冷笑一聲，「如果我要呢。」

容瀾沉默幾秒，對管家道︰「把客人都請出去，這裡只留我、玄主和孫先生。」

孫晴晴忍不住輕聲喚道︰「容大哥。」

容瀾淡淡看了一眼，緩聲道︰「你也出去吧。」

孫晴晴眼神黯淡下來，跟著其他一起走了出去。

容瀾道︰「楚星洲，孫先生不用我為你介紹了吧。」

楚星洲看向孫先生，「我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孫先生。」

孫先生笑呵呵地說︰「榮幸，榮幸。」

「當著孫先生的面兒，我們把話說清楚。」容瀾平靜地說︰「你要明城，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承諾善待這裡的人，按照孫先生的建議繼續重建。」

楚星洲瞇起眼楮，「那你呢？」

容瀾道︰「我要回家。」

「回家？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本沒有人能離開青海，我已經親自驗證過很多次，每一次都迷失在濃霧裡。」

「你出不去，不代表我出不去。」

楚星洲看著容瀾，突然輕聲說︰「我們曾經說好了一起回家。」

容瀾眼神一冷，「不要跟我說廢話，孫先生，明城以後就給你們了，我就……」

「慢著，我沒說我要接管這裡。玉樹離這裡太遠，長途跋涉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不可能完的任務，我在玄冥城也有追隨的人要照看，我沒空管這裡。」

容瀾皺起眉，「那你來西寧幹什麼。」

「我說了，我是為孫先生而來，玄冥城也需要他。」楚星洲頓了頓，眼神變得異常地深沉，「順便，我也該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離開我是不是真的能讓你容煥發、獲得新生。」

容瀾危險地瞇起眼楮，「閉。」

楚星洲諷刺地一笑，「怎麼了，我不該關心一下你的近況嗎？」

容瀾冷道︰「我只跟你談正事，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孫先生笑而不語，低著頭喝茶。

楚星洲站了起來，「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說。」

容瀾別過了頭去，「我沒有，你可以走了。」

「容瀾！」

孫先生站起，「我還是出去吧，如果你們手，可能會波及到我，我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折騰。」說完背著手就走了。

當屋裡只剩下倆人時，氣氛異常地繃和低沉。

倆人相顧無言，沉默了好久，楚星洲才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死嗎。」

容瀾心臟一，沒有說話。

「我被你刺傷後，不到兩個小時，傷口就潰爛了，怎麼都止不住，仗也沒法打了，我被他們帶著逃走了。幾乎不會有人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去，但是我卻活了下來，你知道為什麼嗎。」楚星洲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沒有一起伏，就好像心已經死了。

容瀾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平靜地表象下，掩藏著的是心洶湧的緒。

楚星洲出手，修長的指尖突然變了黑的元素，像黑霧一般飄散在空氣中，那黑霧從指尖蔓延到整隻手，再到整隻胳膊，最後楚星洲整個人都變了漆黑的元素，那些元素在空氣中悠悠浮，支撐著服的形狀，但似乎隨時可以散一片。

容瀾瞪大了眼楮，「你……」

下一秒，那些元素重新組合了楚星洲的，楚星洲道︰「看到了嗎？元素化，如果不是在垂死前我的能量突然晉陞到了一個新的境界，獲得了這樣的能力，我早就死了，容瀾，我很好奇，我死了，你會怎麼想？會有一點難過嗎。」

容瀾臉蒼白，低聲道︰「不會。你可以走了。」

楚星洲眼神一變，整個房間突然陷巨大的重力場中，容瀾一下子覺被了百斤重擔，他強撐著，掌心幻化出巨大的激網，朝楚星洲打去。

雖然因為容瀾的作，攻擊慢了些，但那激網本的速度可不慢，那激線掃過的沙發瞬間被切掉了一大塊，簡直削鐵如泥。楚星洲往不想弄壞服，轉往旁邊跑去，激網達到了窗戶上，瞬間，玻璃應聲而碎。楚星洲怒道︰「你是不是非要殺了我才能甘心？」整個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瞬間浮到了半空中，然後陡然朝容瀾砸去，容瀾用兩手撐開一個巨大的激球，護在四周，把朝他飄來的大件家紛紛切了塊兒！

倆人不過過了兩招，屋裡已經再沒有一件完好的東西。

「住手！」

倆人同時回頭，孫晴晴站在門口，哭求道︰「容大哥，楚大哥，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要這樣！」

倆人心中均是一。

最好的朋友？是啊，我們曾經何止是最好的朋友，他們曾是最親無間的兄弟，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

容瀾狠狠地瞪著楚星洲，「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