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蘭果然鄭重地打扮了一番,跟著顧曦到了蘇家。
蘇夫人聞訊早早等在了門口,待顧曦與顧蘭一前一后下馬車,蘇夫人的目就盯著顧蘭一未。
顧蘭的模樣兒果然是有幾分像的,那鼻眼也肖似蘇父。
蘇夫人眼眶頓時潤,眼著顧蘭。
顧蘭被顧曦牽著走上臺階,瞧著陌生的蘇夫人,還有那盈盈的眼眶,忍不住退后兩步。
顧曦恨鐵不鋼道,
“顧蘭,這是你的親娘,還不跪下行禮?”
顧蘭冷瞥了一眼顧曦,嘀咕著回道,
“我也沒見你給爹爹下跪!”
顧曦被噎住,“你……”
蘇夫人了一把眼淚,含淚走出來一手牽起顧曦,一邊去拉顧蘭,顧蘭起先了,后來蘇夫人再去牽,顧蘭就任由牽著了,只是面依舊尷尬的很。
蘇夫人這才出笑容,拉著兩個兒了門,徑直到了后院蘇夫人的屋子里。
顧曦找了借口出來,留時間給們母敘話。
蘇夫人抱著顧蘭哭了很久,
“對不起,是娘對不起你…讓你在顧家吃了苦,你若是在蘇家,斷不會這麼多委屈…”
顧蘭也跟著紅了眼,心卻是很復雜,一邊知道蘇家人好,自己在蘇家應該過得很好,可一邊又覺得自己慶幸被換到了顧家,否則怎麼可能嫁給當朝勛貴蕭家呢?
“母親,我近來在準備出嫁的裳,只是我很多事都不懂,祖母們都不管我,我……”
“娘都幫你準備好了!”蘇夫人迫不及待拽著說道,“來,你先看看你的嫁妝單子!”蘇夫人止住眼淚,連忙把邊上放置的一本冊子遞給,顧蘭看到那麼厚的一本紅冊子,眼神頓時一亮,連忙打開一瞧,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心底暗暗心驚。
記得祖母先前說過,若是長姐出嫁,公中會出一萬兩銀子,再有長房大夫人補,各類加起來大概兩萬兩嫁妝。
當時十分羨慕,擔心自己出嫁時,五千兩都不一定有。
如今蘇家這份嫁妝里,足足怕是十萬兩!
顧蘭心中多有幾分竊喜,頓時對蘇夫人態度又好了不。
“謝謝母親……”
蘇夫人何等人,當初在蘇州幫著丈夫把場后宅關系,打理的如魚得水,自然也看出這個親生兒的秉。
心中雖然有些失,可還是沒說什麼。
多是自己親生骨,濃于水,蘇夫人沒法苛責于,何況當初是他們這些父母的責任,不能怪顧蘭。
蘇夫人心中疼痛重,心里也愈發難過。
院外,顧曦來到后院的花園里摘花,康叔和康嫂幫著用簍子裝著,一道嘮著家常。
蘇銘打外面忙完回來,聽說顧曦回來了,直奔后院。
看到顧曦在摘花,忍不住出笑容,走過去接過康叔手里的簍子,示意他們離開。
顧曦瞧了他一眼,指了指高的夏鵑花,
“哥,你幫我…”
蘇銘定定著妹妹明的面孔,想起自己打聽到的那些事,心里突突的疼。
走過去幫著顧曦把花采摘下來,
蘇銘知道京中那些世家貴排斥顧曦,也難怪顧曦想回江南。
顧曦抬眼他,見他俊秀的面龐繃得的,便問道,“哥,你怎麼了?”
蘇銘搖了搖頭,“沒什麼…”
顧曦還想再問,忽的發現旁邊的一團花叢上飛過來幾只蝴蝶,頓時玩心大起,“咦,有蝴蝶!”
立馬撿起地上的捕網開始撲蝶,像個歡快的鳥兒似的,圍著那花叢打轉,笑容明如,似一束照在蘇銘心底。
想必在侯府沒有這般肆意。
蘇銘從未想過跟妹妹分開是什麼覺,直到這次分開了半年之久,他嘗到了牽腸掛肚的滋味。
不知不覺,心里就有個聲音,若是能跟妹妹在一塊,該多好。
不多時,蘇夫人帶著顧蘭出來了。
蘇銘牽著顧曦也到了后院門口。
兩廂就這麼站在長廊左右,兩兩相。
蘇夫人指著蘇銘溫跟顧蘭道,
“蘭兒,那是你哥哥。”
顧蘭看了一眼蘇銘,靦腆行了一禮,“哥哥…”
“嗯…”蘇銘板著臉應了一聲,并無言語,
蘇夫人暗暗嘆了一口氣。
蘇銘不喜歡顧蘭,上次蘇銘送顧曦回京,想見一面顧蘭,顧蘭卻躲著沒見,蘇銘心里不喜這個慕虛榮的妹妹。
四人一道用了膳,顧蘭沒多久就提出離開,蘇夫人挽留不住。
等到顧蘭離開,顧曦就寬蘇夫人,蘇夫人反倒是笑著搖頭,“這是造化弄人,我也想開了,如今有了好婚事,我也沒什麼好心的,若是將來需要我們,我們自然會幫襯。”
蘇夫人顯然不想多說。
蘇銘坐在顧曦對面,板著臉道,
“顧蘭心思不純,攀慕權勢,娘親你何苦給添這麼多銀子,咱們家銀子也不是風吹來的!”蘇銘顯然對蘇夫人補顧蘭很不高興。
蘇夫人面怔怔,微微發白,
“當娘的,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兒,只是終究是我們虧了,長得這麼大,娘不曾給織過一件裳,不曾給暖過一床被子,也怪不得對我生疏,馬上就出嫁了,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做的,有嫁妝傍,將來去了蕭家也有底氣,到底是你的親妹妹,咱們也不能看低了。”
蘇銘了最終沒說什麼。
顧文佑這幾日心極不好,一來顧曦一直沒回去,二來,每次回去老太太就跟他說續弦的事,甚至一日還把一個二十多歲未嫁的姑娘帶到家里來,想顧文佑瞧幾眼,顧文佑氣的拂袖而出。
以至于第三日下午,他磨磨蹭蹭在公署忙碌,并不急著回府。
皇帝正在書房與幾位大臣議事,到了晚飯時節,恰恰議事完畢,皇帝便留幾位大臣用膳。
酒足飯飽,幾位大臣開始嘮嗑。
“聽說咱們這些新任的顧尚書,妻早逝,近來府上老太太正在他議親,想續弦。”李元朗抖著胡子開著玩笑,“你們若是有好姑娘,可以給人家牽個線。”
皇帝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皺。
顧文佑這剛回來,就要急著續弦?
這若是娶個娘回來,年輕的繼母制未嫁的繼,那是常有的事。
皇帝不聲聽著幾位大臣說著京城年紀大的未嫁,并沒做聲。
事后,回到寢殿,皇帝琢磨了一會兒,吩咐元寶道,“你即刻在后宮挑一名世清白,容貌尚可,最重要的是子乖巧穩重,秉溫良的宮來。”
元寶聞言雙直打哆嗦,激不已。
終于開竅了呀!
“老奴這就去!”
元寶恨不得直接撲到宮堆里,按照皇帝的要求擰一個出來,再往榻上一塞。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耽擱了皇帝!
元寶二話不說直奔后宮,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挑起人來十分順手,立馬就選了兩名符合條件的宮來。
一名在寢殿候著,一名直接帶去了殿。
皇帝正在沐浴,人還沒出來。
元寶給那宮使著眼,暗示主一些。
宮穿著一件荷的薄薄衫,前的飽滿若若現,擺翻飛,窈窕嫵,任誰看了一眼都會喜歡。
元寶很滿意的退下了。
皇帝沐浴完,穿了一綢的明黃寢出來,冷不丁就看到一宮將外衫去,只留一件抹怯的立在那里,皇帝眼珠子瞬間就要瞪出來,
“元寶,給朕滾進來!”
候在外頭的元寶嚇了一跳,這一回是皇帝主要人,怎麼又發火了?
他哆哆嗦嗦,顛著一顆心掀開簾子進去,就見那宮跪在一旁哭的瑟瑟發抖,皇帝虎視眈眈瞪著他,
“朕要你挑人,可不是給朕的!”
“啊?”元寶大吃一驚,直起子道,
“那是給誰的!”
皇帝擰起一個枕頭朝元寶砸了過去,
“再挑一個穩重的,去送給顧文佑,就說是朕的旨意,此三年不生子,再準他續弦!”
元寶:“!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于是,次日下午,元寶著人把另外一位直接送去顧府中,還把皇帝的口諭帶到。
顧老太太正請了一屋子眷,準備商議顧文佑的婚事,這下如被掐住了嚨似的,眷們一聽皇帝賜了娘,忙不迭溜了。
顧文佑再一次收到了滿朝文武艷羨的表。
能得皇帝親自賜妾,本朝第一人。
顧文佑一個黑臉將軍而已,到底是哪里了皇帝的眼?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顧文佑撓了撓后腦勺出了皇宮,他了天際,一大片彩霞鋪在天邊,紅彤彤的太如玉盤掛在宮墻上。
顧曦三日沒回府了,先去接兒要。
于是顧文佑徑直來到了蘇家。
蘇銘恰恰也在,客客氣氣把他引了正廳。
不多時,蘇夫人牽著顧曦來了前頭,看到顧文佑,蘇夫人屈膝行了一禮,靜道,“謝謝顧將軍多年來對蘭兒的照拂…”
顧文佑聽了這話,面帶愧,也回了一禮,
“夫人此話顧某慚愧,你們將曦曦養得很好,而我卻虧待了蘭兒,是我之過!”
蘇夫人心十分復雜,默了半晌哽咽道,
“也不怪將軍,將軍保家衛國,夫人早逝,府中無人堪顧,也怪不得…”
要說怨,蘇夫人怨顧家老太太,沒把兒子唯一的兒當回事。
顧文佑顯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面微微一。
蘇夫人與顧文佑對坐下,話了幾句家常,蘇夫人便問起了自己擔憂之事,“大人,聽聞府上在給您續弦……”
顧文佑聞言神一,立馬否決道,
“我不會續弦!”
這話令顧曦和蘇夫人皆吃了一驚。
蘇夫人原本準備的話竟是有些多余了,看了一眼顧曦,又溫聲勸著,“大人正值盛年,膝下無子,理應續弦,只是曦曦子如此,我們不放心,還希大人擇一賢助,萬不可委屈了孩子…”
蘇夫人旁的不擔心,顧曦是養大的,可以說是毫無城府,若是娶了個厲害的,只會顧曦委屈,蘇夫人不樂意見到這樣的事發生。
顧文佑聞言苦笑一聲,
“我說了,我不會續弦……”顧文佑說著老臉一紅。
蘇夫人微微錯愕,立即明白了。
顧文佑會納妾生子,卻不準備續弦,這樣,顧曦依舊是二房唯一的主人,一個妾室斷不敢為難。
等到孩子長大,顧曦也出嫁了,就更犯不著了。
蘇夫人稍稍寬心,“那就多謝大人了。”
顧文佑大馬金刀的坐著,看著兒又道,
“夫人,顧某今日來,一來謝蘇家對曦曦教養之恩,二來,半月后,蘭兒大婚,還希夫人府幫主持婚事。”
蘇夫人聞言瞪大了眼睛,忙起了,
“大人,此話當真?”到是希替顧蘭打理的妥妥帖帖。
顧文佑含笑點頭,起一拜,“是的,一應婚事禮節,仰仗夫人。”
蘇夫人含淚一拜,“謝謝將軍!”這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蘇夫人要留顧文佑用晚膳,顧文佑拒絕了,親自帶著顧曦回府。
一路上,顧曦還在想顧文佑續弦的事,在馬車窗口,著騎馬的顧文佑道,“父親,你真的不續弦?”
“是的,今日陛下下旨,給你爹爹我賜了一宮做妾,說是三年未生子,才許續弦…其實爹爹從未想過續弦,爹爹心里只有你母親,曦曦放心,任何時候,爹爹都不會你委屈的,即便那是陛下賜下的妾,爹爹也不會騎在你頭上…曦曦,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