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開春之後，天就愈發溫暖起來。

常年因酷暑寒冬在家的人們，也便都喜歡趁著這個日子結一團，組織各種活變相給自己尋些樂子。

早上太初升的時候，梅舒便起來去給嫡母請安，途中卻見了梅盈同梅嵐這兩人。

見們過來，隻一福，待們態度恭敬有禮。

只是等那幾人都走近了，梅舒才發現，前幾日才見過的薛平瑤竟然也在。

似看出來梅舒的疑，梅盈便對解釋道：「昨日平瑤便在我們那裡玩了許久，待天晚了，我才留在這裡一起睡了一宿，這不早上帶一道去見見母親。」

且不說梅舒的反應，隻那薛平瑤見了，角的笑意便先抹去了幾分。

「三妹妹晨安。」

梅舒聞言，便也回了禮。

幾人一道走著，梅盈卻敏銳地發覺出邊薛平瑤的態度似乎變化了幾分。

待梅舒請安回去，們幾人這才親熱地繞著鄭氏說話。

「母親，你也忒小氣了，這些日子與其他姐姐妹妹的聚會愈發得多了，我上這套頭面已經戴過三次，再拿不出新鮮的，只怕會被旁人笑話。」梅嵐嘀嘀咕咕抱怨道。

鄭氏笑著，道：「你姐姐的首飾也都不比你多，難道走出去就沒人喜歡了？」

梅嵐扭著小辮子，氣道：「這哪裡能一樣，姐姐格好，樣貌好，我是不如姐姐了，可是母親總不能我連西邊那個庶都比不過去吧。」

說著臉也出了一鄙夷之意。

然而屋薛平瑤還在，梅盈便對道：「你這小丫頭整日裡就知道抱怨，三妹妹不過是生得好看些了，然而是最規矩乖巧的，你該跟一道學學。」

梅嵐隻輕哼了一聲，礙於們的說教這才沒敢再頂。

薛平瑤見了，卻是似笑非笑的模樣，語氣中略帶著三分嘲意道：「只怕不見得吧。」

梅盈見忽然這樣說，便愣了一下。

鄭氏聞言，仍舊保持著邊笑意，道：「瑤兒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那三丫頭確實是最乖巧的，便是連我見了，都喜歡得。」

薛平瑤便笑說：「您素有賢名在外，自然不覺得膝下哪個姑娘是壞的，盈兒這點最是像您，待人是再溫不過了。

只是那個三妹妹卻不是個簡單的。」

「我本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只是你們怕是不知道，前幾日我在街上遇見孤一人，邊連個婆子都沒有，便忽然將我攔住要我同說話，我已經回絕了，卻還死纏爛打，瞧著甚是古怪。」

鄭氏聞言作頓時一頓，抬眸看向薛平瑤道：「你說得這是我們家那個三姑娘嗎？」

薛平瑤聞言，隻含蓄地朝鄭氏笑了笑，卻也不再接這話了。

姑娘家說話在於點到即止，方才雖說了梅舒，表面上卻也只是闡述了一個事實，可無意要將自己參與到那些說三道四的閒話中去。

待送走薛平瑤，鄭氏便將梅盈留了下來。

「母親可是有了什麼想法？」梅盈問。

鄭氏了的腦門，笑說：「也就你最懂我，換了嵐兒來，只怕又要跟我吵鬧不休。」

梅盈便坐在邊，替輕輕了肩，道「母親不妨說說。」

鄭氏到肩部恰到好的力道，便半闔了眸子，語氣鬆散道：「你那哥哥最近在府裡頭看誰都不順眼，知道我有心將你三妹妹留在府中，便非要和我對著幹，一來難看，二來他帶著出去，我也是不放心的，我只怕那個丫頭在外面四下裡胡勾搭。

想來往後還是帶上罷了。」

「我猜母親多半都不是因為大哥的緣故，想來該是與今日平瑤說過的話有關。」梅盈對說道，「是的話提醒了母親，與其將三妹妹困在家裡頭，令有個乖巧守禮的名聲，倒不如放出去，由著拈花惹草，等壞了名聲，自然也就不需要咱們費什麼心思了。」

一語中的，一下子便說中了鄭氏心中的想法，鄭氏睜開眼，見這般聰慧，便愈發欣

「知母莫若，橫豎我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了，只是嵐兒那裡還是不要同多說什麼，便是個辣子，我也不想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梅盈點頭道：「母親只管放寬了心，這些事，我每每聽過都同沒有聽過一樣，妹妹是不會知道的。」

二人背地裡說過了話，彼此心裡才都有了數。

然而也多虧了鄭氏們顧慮著這些講究與面子上的周全，才令梅舒僥倖得了不好日子。

於一向都習慣了在家中的梅舒而言，鄭氏這種「寬宏大量」的決定，反而才是真正令為難的地方。

「奴婢也是蠢的，都有些看不懂大夫人的意思了，待姑娘您時而熱時而冷淡，前段時日其他兩個姑娘出府去玩都沒有說過什麼，然而這回王家辦的擊鞠比賽，竟你過去，可你又不會玩這些烈的東西，去了又有什麼用，指不定就是故意這樣安排的。」

梅舒聽說這樣的話，輕輕扯了扯擺，示意住口。

碧芙見擔憂自己的樣子，便也有些不願地收了話。

「這回去的人多，就連二房的姐姐妹妹都去了，我不去便也會奇怪，母親我去，也是正常的。」梅舒對解釋道。

碧芙輕輕點了點頭，對道：「到時候姑娘就只管坐在邊上看，哪裡都別去了，就是別人你去，你也別去了啊。」

代著，生怕梅舒再將先前的事重複一遍。

比之尋常場合，那裡反倒更加是魚龍混雜。

這是為數不多的男明正大聚在一的活，也是各人馬都會出現的地方。

「你莫要擔心，這回我便不會再跑了，只等他們結束了，我就跟著他們一道回家裡來。」梅舒對說道。

碧芙見說了這話，也信是個不願惹事的人，這才放了心。

待到那日，梅舒只穿著尋常的襖，也人捉不出錯來。

梅盈則是淺月白顯得面，而梅嵐卻是一銀紅俏，姐妹倆端莊殊麗，其實在京中也算是容貌出眾。

二房兩個姑娘一同來時，與們便好生親熱。

虧得管家一早就備好了大馬車，這才將姐妹幾個裝下一道拉走。

到了那擊鞠場上，那樣自由散漫的氣氛便撲面而來。

平日裡單單困在家中，能看的東西日復一日，多也該有些乏味，驟然看到這樣寬闊的場地，梅舒也只是生出了幾分奇特之。

從未嘗試過如場下那些子放肆的行徑，也未過策奔快馬，春風呼嘯耳邊的恣意之，自然也就生不出興的勁兒來。

「姐姐這扇子好生緻，以金為邊框，竟那工匠打磨得如此細緻，可真是好看極了。」

二房的長梅婷極是羨慕梅盈手中有這樣一把扇子。

梅盈笑著扇了兩下，將扇子擺在們面前說道：「這扇子也就是那工匠今年才造出的樣式，不曾想妹妹也喜歡，待回頭我他再做上幾把，讓幾個妹妹都有。」

梅婷聽了便極是歡喜道：「姐姐可真好。」

幾人說說笑笑，片刻坐不住了又分散開來，去了各尋旁的人玩。

梅盈坐著飲了許久的茶水，見場中仍舊有人在熱，便放下杯子，看向梅舒道：「想來是茶水喝多了，妹妹可要與我一道去後房？」

梅舒見對方一臉和氣，卻已然對對方以往的行徑生出了影，又想起碧芙在家中代過的話，便輕輕搖了搖頭。

「我坐在這替姐姐們看著東西就好。」細聲說道。

梅盈只笑了笑，放下了那扇子，道：「那妹妹便看好了，我去去就來。」

說著就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