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畫怔怔看著他, 好半天沒回神。

江淮謙看呆愣模樣，好笑問：“很意外？”

“……”

阮輕畫連忙收回目，耳廓微紅地看向遠。

這要怎麼回。

之前怎麼不知道, 江淮謙這麼會說話？

江淮謙看躲閃的神, 兀自一笑：“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阮輕畫訥訥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淮謙莞爾，看了眼腕表時間：“中午想吃什麼？”

阮輕畫指了指不遠的小學生：“問他。”

“不問他。”

對著狐疑目, 江淮謙語氣平靜說：“聽你的。”

阮輕畫：“……”

愣了下, 沒忍住彎了下。

“那我看看附近有什麼好吃的。”

“好。”

阮輕畫看了一圈，找了家粵菜館。

上次江淮謙帶吃過后，好像有點喜歡上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冬天喝湯是真的舒服。

等小玩到一點, 兩人才帶他過去。

店里的高峰期過去了，這會人不算多。

江淮謙沒讓心小, 全程他照看。

阮輕畫開始還沒太大覺，到小得寸進尺讓江淮謙拿這拿那后，皺了下眉：“小。”

小剛拿上一個, 抬頭看。

“自己的事自己做, 你安靜吃飯，別什麼事都麻煩你江叔叔。”

小：“哦……”

他想著阮輕畫的嚴厲, 立馬收斂了起來。

“知道了。”

阮輕畫看向對面的男人，低聲道：“別慣著他，他都十歲了。”

江淮謙垂眸看, 很聽話地答應：“好。”

“……”

不知為何，阮輕畫突然有種自己帶著兩個小朋友出門吃飯的錯覺。

而且, 兩個小朋友現在都很乖。

驀地, 阮輕畫被自己想法逗笑。

對上江淮謙看過來的眼神，立馬了自己上翹的角, 專注吃飯。

吃過飯，兩人也不打算帶小回蹦床公園了。

阮輕畫和江淮謙思考了會，決定帶他去書店。

“給他買幾本書。”阮輕畫很善解人意道：“回家好好看。”

小：“……”

他覺得阮輕畫是在故意報復他。

阮輕畫沒理會他的抗議，徑直拉著他去了。

好在進去后，他也不鬧。

江淮謙看，“有書要買？”

阮輕畫“嗯”了聲：“想買兩本雜志，順便給他買點禮。”

和小不親近，但每一次他過來，阮輕畫還是會給他準備一份禮。

以前大多是玩。但今天沒有玩，只有書。

江淮謙看了眼旁邊自顧自掏出畫書看的小學生，著聲音問：“真給他買書？”

“嗯。”

阮輕畫非常認真：“怎麼？”

江淮謙挑眉，“沒什麼。”

他說：“要我幫忙選嗎？”

“你會？”

阮輕畫看他，有些驚訝。江淮謙掃了一眼，淡淡道：“先學學，以后也有用。”

“？”

阮輕畫開始沒能理解到他，過了好一會，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深層含義。

阮輕畫微哽，低垂著眼看畫書，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剛拿到通行證的江淮謙，怎麼就如此自信了。

江淮謙看低垂著眉眼模樣，也沒再繼續逗。

兩人站在一，專注選自己的，不怎麼流，但看著卻很和諧。

選好書，小說困了。

兩人折返回去，這一次來，江淮謙比前兩次更自如。

小瞅著進了廚房的江淮謙，在阮輕畫耳邊悄悄問：“輕畫姐姐，你是江叔叔在談嗎？”

阮輕畫：“……”

看著好奇的小學生，抬手了下他腦袋，冷漠說：“沒有。”

“啊？”小言無忌嚷嚷著：“你們都親親了，你們還沒有談啊？”

阮輕畫被他的話嗆住，咳了好一會。

“你在說什麼？”阮輕畫瞪圓眼看他，“我們什麼時候……親親了？”

“有啊。”小理直氣壯道：“在蹦床公園那里，你們不就是在接吻嗎？”

“……”

阮輕畫立馬把他的捂住，真是越說越過火。

非常費解，皺眉看著他：“你說的這些，都是從哪學的？”

小：“這還需要學嗎？”

他小大人模樣：“我們班的班長和副班長就在談。”

阮輕畫愣住，“什麼？”

小邊往里塞剛剛買的甜品邊說：“真的呀，他們是同桌，下課后還牽手，不就是在談嗎？”

阮輕畫覺得自己思想到了猛烈撞擊。

現在學生，小學就開始談的嗎？

開始懷疑人生。

“那人家不能是關系好牽手的？”

小一臉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了阮輕畫一眼，“切。他們是男生和生，男生生牽手就是在談，親親也是，就像你和江叔叔一樣。”

阮輕畫眉心突地一跳，再次重復：“我和你江叔叔沒有……”

話還沒說完，阮輕畫余掃到了從廚房出來的人。

江淮謙立在廚房門口，也不知道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多。

阮輕畫微窘，突然想找個地鉆起來。

小還一無所知，追問道：“沒有什麼？”

他撇，小大人模樣：“你們大人就是喜歡騙小孩，我都看見了你還騙我。”

“……”

阮輕畫認輸，懶得和他爭辯。

“吃完沒？”

小：“啊？”

阮輕畫斂目看他，“你該去午睡了。”

小：“……”

把小安排進房間睡覺后，阮輕畫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帶熊孩子真的很累。

江淮謙看這樣，無聲地勾了下：“累了？”

“嗯。”阮輕畫看他，心虛地了鼻子道：“剛剛小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江淮謙挑眉，故意問：“他剛剛說了什麼？”

阮輕畫：“……”

一噎，抬眸睇了他一眼：“沒聽見就算了。”

江淮謙笑，垂眸看緋紅的雙頰，低低問：“不能重復一遍？”

阮輕畫聽出了他話語里的戲謔，面無表道：“不能。”

聞言，江淮謙也不為難。

安靜了會，江淮謙斂目看：“困不困？”

阮輕畫糾結了三秒，老實道：“有一點。”

“要不要睡會？”

阮輕畫抬起眼睫看他，“那你呢？”

“我看會書。”江淮謙示意：“睡沙發？”

阮輕畫“嗯”了聲，這就一間房，不可能去跟小一起睡。

思忖了會，糾結說：“我也看書。”

客廳里很靜。

天空不知何時放了晴，云層消散，微弱的照了下來，從窗外灑進，落在地板上。

阮輕畫開始還能認真看書，但旁邊人實在是讓無法忽視，不知不覺地，開始走神。

盯著地板上的看了會，往旁邊瞄了眼。

江淮謙微垂著眼，比更認真地看書。

他眼睫低垂，眼睫分明，在明亮的室，尤為顯目。

好像，比的還長。

阮輕畫正想著，旁邊的人起眼皮過來。

兩人視線對上。

一秒、兩秒……

阮輕畫心虛不已，默默轉開目，輕聲問：“我就是想跟你說，那雙鞋做好了，你要看看嗎？”

江淮謙一怔，低聲道：“好。”

……

他設計的那雙高跟鞋，阮輕畫借著下班時間斷斷續續做完了。

做完后，其實想過帶去公司的。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拖著拖著，就一直放在家里了。

躡手躡腳打開房門進去又出來。

江淮謙看著，覺得還有意思。

阮輕畫拿了個鞋盒擺在他面前，抬眸看他：“你掀開。”

奇奇怪怪的儀式，江淮謙也沒抗拒。

他按照所說的，把鞋盒蓋掀開。在看到進瞳仁里的鞋后，江淮謙有片刻的怔松。

他一直都知道阮輕畫有一雙巧手，能設計出好看的鞋，同樣也能做出來。

但面前這雙鞋，設計稿是自己完的，品是做的。

意義不同。

更重要的是，這雙鞋做出來，比他想象的更漂亮，更引人注目。

阮輕畫選用了淺水藍的皮革做整調，搭配細高跟，尖鞋尖，淺底，整看上去非常舒服清新且優雅。

最點睛之筆的是鞋尖上綴著的蝴蝶。

蝴蝶用漸變的淺水藍的亮片拼在一起，如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那上面不單單是單調的兩只蝴蝶，阮輕畫疊了有三只大小不一的在上面，認真看就像是蝴蝶從兩只小翅膀撲棱到綻開，再到徹底綻放過程。

每一針一線，都考驗功底。

阮輕畫觀察著江淮謙神，小心翼翼問：“你覺得怎麼樣？還行嗎？”

江淮謙：“嗯。”

阮輕畫：“……”

聽著他這冷淡語氣，有些忐忑：“我在前面蝴蝶點綴那里，每邊都多加了兩只，你看出來了嗎？”

江淮謙：“嗯。”

“……”

阮輕畫默了默，抿問：“我擅自改了你設計，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江淮謙一怔，笑著說：“不是。”

阮輕畫著他，有點小委屈：“那你怎麼不點評？”

“我在想……”江淮謙直直看著，低低說：“我要怎麼夸你。”

阮輕畫愣住，“啊？”

江淮謙看，“很意外？”

阮輕畫點了下頭：“我沒做什麼，這是你設計的。”

江淮謙莞爾，低聲道：“我設計的時候，沒想到實會這麼漂亮。”

聽他夸自己，阮輕畫很開心。

這是江淮謙對自己專業能力的認可，也是一直追求的。

“真的？”

阮輕畫驚喜道：“那這雙鞋到時候生產出來，應該會賣的非常不錯。”

聞言，江淮謙看：“生產？”

“對啊。”阮輕畫看他，對上他幽深的瞳仁后，愣了愣道：“你不打算……把設計圖公開，批量生產嗎？”

J&A的鞋雖是高級定制，大多數都是手工制，但也會批量生產的。

每一雙，都是獨一無二。

江淮謙“嗯”了聲，“沒想過。”

他看向阮輕畫，低聲問：“試過嗎？”

阮輕畫：“？”

看了看盒子里的鞋，搖頭：“沒有。”

江淮謙了然，從盒子里拿出兩只鞋，掀起眼皮看：“試試？”

阮輕畫眨了眨眼，遲疑道：“不太好吧？你不用拿去做展覽嗎？”

高跟鞋只要穿過，一定會有些微痕跡的。

特別是這種窄邊高跟鞋。

江淮謙“嗯”了聲：“不拿。”

阮輕畫對他的回答很莫名。

江淮謙從沙發上起，繞過茶幾走到這邊，把兩只鞋放在地毯上。

沙發前邊，阮輕畫鋪了一塊絨絨地毯。

阮輕畫看著，有點為難：“為什麼不去？”

詫異道：“你設計出來，不就是為了給J&A創造價值的嗎？”

江淮謙淡淡道，“那邊有設計師，這雙鞋不是給他們設計的。”

阮輕畫微怔，腦海里閃過一個不可能念頭。

剛想說點什麼，江淮謙突然問：“想自己穿還是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