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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只想煉丹》第75章 癡心一片

蘇毓知道自己運氣差, 可差這樣也是始料未及。

修士到了渡劫期,從五重境開始,每一回提升境界都要挨劫雷, 從三道,九道,二十七道, 直到最后一次八十一道,每一次都可能隕落,全部挨過便得大道、白日飛升——至于升到哪里去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飛升后的大能也沒再回來過。

他如今是渡劫期七重境,這回的天雷便是二十七道。

雷劫躲不過, 但境界提升卻是自己可以稍加控制的,修士預即將突破境界, 便會提前閉關,務求渡雷劫時神完氣足, 如此一來, 渡劫生還的機會也大一些。

蘇毓比常人了半條靈脈,渡劫本就難上加難, 如今他渾是傷,與三個自己對戰前將一半靈力灌給了四個傀儡人, 如今氣海也快見底了,可謂是屋偏逢連夜雨。

“為何雷劫也會提前?”蘇毓怎麼也想不通,他還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純元道君嘆了口氣:“你命中有此一劫,不應在這里便應在那里, 許是天道懶得尋別的晦氣,便索將雷劫提前了。往好了想,橫豎雷劫早晚要過,總比再整點新鮮事好。”

蘇毓:“……”這也得講點道理吧,境界還沒到就提前劈他,這天道不是無理取鬧嗎?

“事不宜遲,趕把你的帽子戴上吧。”純元道君眼中現笑意。

蘇毓冷哼了一聲:“都這時候了師父還拿徒弟取樂。”

能糊弄人鬼神,卻糊弄不了天地,渡雷劫不能取巧,只能自己扛,或者有別人替你扛。

純元道君被徒弟穿,大方承認道:“為師只是看這頂帽子怪襯你的,不戴可惜了。”

正說話間,夜空被閃電映得雪亮,“哐”一聲巨響,一道雷直直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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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元道君早已跳開八丈遠,生怕遭池魚之殃。

蘇毓知道自家師父什麼德行,也沒指他一縷稀薄明的元神能替他分擔什麼,自己扛下第一道劫雷。

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鮮順著他的角留下來,他的雙膝開始抖,但仍舊站著。

純元道君皺著眉“嘖”了一聲,在雷聲的間隙道:“小毓,這種時候你就別在乎臉面了,躺下來接吧,橫豎都一樣,躺著還舒服點不是?”

蘇毓不理他,轉眼間又是六七道雷落下,他渾數十同時劇痛,是骨骼震斷了。

這回想站也站不住了,他扶著若木糲的樹干慢慢坐下,在心里默數,十六,十七……

他已經覺不到痛了,但是能到經脈一寸寸斷裂,十八……

還有最后九道,這九道不會再摧殘他的,因為直接打在元神上。

“師父……”蘇毓靠著樹,輕聲道。

“怎麼了小毓?”純元道君的聲音也有些打

“我們……歸藏……”蘇毓斷斷續續道,“有沒有……師徒不能合籍的……規矩……”

純元道君一驚:“小毓,這可萬萬使不得,為師雖然生得俊,但只把你當兒子……”

蘇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垂下眼眸,自嘲地彎起角,他眼看著就要死在這里了,竟然還在想那些有的沒的。

二十二,二十三……

劫雷像一柄從天而降的巨劍,劈裂了他的元神,震毀了他的靈府。

他的雙眼無法視,雙耳也聽不見聲音,他失去了知覺,神魂陷深濃的黑暗。

二十七道天雷落完,云散去,銀盤似的月亮灑下一地清輝。

純元道君坐在人事不省的徒弟旁,從袖中掏出帕子輕輕掖掖他角的跡,他白皙如玉的額頭,右手掐訣,將一道金芒打他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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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恍惚間聽見心底傳來“咔噠”一聲輕響,像是鑰匙扣機簧的聲音。

“小毓,不管聽見誰你,都別出聲。”一個人用氣聲道。

他應該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但卻莫名悉,還有些留

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輕聲道:“阿娘,爹爹去哪里了?”卻是孩的嗓音。

聲道:“你爹爹……”

仿佛有一扇門“吱嘎”打開一條,無窮無盡的噩夢像洪水一樣涌出來,瞬間吞沒了他。

純元道君站起,躍上頭頂一桿橫枝,摘下一片若木樹葉。

他把葉子放到水邊,葉子遇水,變作一葉小舟。

死魂海可沉萬,唯有若木葉作舟,可以漂浮其上——徒弟了這一遭罪,已經經不起死魂海的摧殘了。

純元道君輕手輕腳地抱起徒弟,放在小舟上,靜靜端詳了他一會兒,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在船尾一推,小舟便向著海中央漂去。

他又摘了一片若木葉,放在邊,輕輕吹起了一支不知名的小調。

葉笛空靈,天地蒼茫,純元道君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隨水漂遠,看見傀儡人跳上船,七手八腳地給他喂藥,看見小舟漂濃漆般的海水,漸行漸遠,再也不見了。

他只是百年前的一縷元神,留在這里只為這一件使命,如今已經達,便沒了存在的理由。

純元道君扔了樹葉,拍拍手,最后往那小舟消失的地方了一眼,化作點點星芒,消散在夜中。

四個傀儡人圍著昏迷的主人,捧著臉一籌莫展。

連山君三不五時傷,他們這些傀儡人個個都能算半個大夫,尤其擅長療傷,但是這回他的傷實在是太重了,經脈寸斷加上元神破碎,縱然有小頂準備的大堆靈丹妙藥也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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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蒙用手肘捅了捅閼逢:“喂,小頂姑娘不是還給了你一瓶救急的靈麼?”

閼逢搖搖頭:“這是給道君補氣的,道君現在到風,往里補氣有什麼用?”

兆道;“里頭還有鮫,道君現在這樣子,一口灌下去怕不是要了他的命。”

強圉默不作聲點點頭。

閼逢:“要不先帶回去,讓小頂姑娘喂……”

兆:“對對對,小頂姑娘喂,喂死了道君也不會怪的。”

幾人紛紛點頭,道君外強中干,平常張牙舞爪,一見小頂姑娘比紅豆包還乖。

……

小頂睡得正沉,恍惚間只覺心臟一,隨即狂跳起來,一個激靈睜開眼睛,“騰”地坐起,沖著墻上的了一聲:“師尊——”

旋即想起師父去西極了,東軒空無一人,重又躺下,發現里不知什麼時候被冷汗了,心臟仍舊擂鼓似地狂跳不止。

方才似乎做了什麼夢,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床邊窩里的靈虎被吵醒,警覺地撐起四肢,長脖子豎起耳朵,水藍的眼睛在黑暗里發著瑩瑩的

小頂凌空“”了一下紅豆包的腦袋:“沒事,你接著睡吧。”

靈虎“咪”了一聲,重新趴回窩里,爪子。

小頂起下床,找出一干凈裳,去浴堂洗了個澡,回到房中,換了床褥,再躺下卻沒睡意了。

閑著也是閑著,靈府中,翻出天書來讀。

這些日子又認了不字,很多時候已經不需要借助金筆幫忙了——反正整本書有八九都在寫連山君和小頂在各種地方、用各種姿勢雙修,跳過這些,剩下的得可憐。

翻到連山君去西極取藥那段,和十洲法會一樣,天書寫得十分簡略,連山君在西極的遭遇一概沒寫,只說傷了元神,似乎還傷得不輕。

但他得知小頂跟著丁一逃走,發起失心瘋來,還殺了許多人泄憤,說是差點魔,好像也只是旁人遭殃,自己仍舊活蹦跳的。

書里的小頂回到連山君邊,立即替他療傷——不用說,照例是雙修。

反正按照天書里寫的,雙修包治百病,連心魔都能藥到病除。

小頂略微放心了些,書里的連山君都活蹦跳地從西極回來了,提前準備了那麼多補元神的藥,還讓閼逢帶上綠帽子和補氣靈以防萬一,想來師父肯定能化險為夷。

收起天書,拿出當初師父教煉丹用的門典籍,把第一卷 又通讀了一遍——明日是第一堂丹道課,第一次給人上課,可不能砸了師父的招牌。

……

翌日晌午,抱著書來到紫玉峰的丹房。

歸藏好幾十年沒開過丹道課了,這間丹房也鎖了幾十年,雖提前灑掃過,走進去還是能聞到一淡淡的塵土和朽木的氣味。

屋子里擺了二十多張藥案,每張藥案前有個小丹爐,另外云中子還從大昭峰撥了兩個傀儡人來,學生不在的時候幫忙看火。

小頂到得早,學生們都還沒來。

從乾坤袋中拿出第一堂課要用的材料,分門別類地放進小瓷碟中,正忙活著,后門簾一陣輕響,正納悶哪個學生那麼勤快,便聽來人道:“小師姐。”

小頂心頭一跳,手一抖,便將半瓶金灑在了上。

放下瓶子,正要從袖子里帕子,一方素白的細苧帕子被一只干凈白皙的手放到面前的藥案上。

“用我的吧,”丁一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若是小師姐不嫌棄。”

小頂道了聲謝:“這東西不好洗,清凈訣也洗不干凈,小師弟的帕子那樣白,別糟蹋了。”

說著還是拿出自己的帕,帕子一角繡著只圓滾滾的大紅,針腳很糙。

丁一默默收回自己的帕子,指著大紅道:“這是小師姐繡的?”

小頂微:“繡著玩的。”這是跟著碧茶學的,本來想練好了給金師兄繡個香囊什麼的,哪知還沒等練好,金師兄已經瘦半個了。

丁一目,出了會兒神方才道:“小師姐的手一直很巧。”

小頂含糊地“唔”了一聲,把帕子團一團胡塞進乾坤袋里。

好在這時候別的學生陸陸續續到了,丁一坐回自己的藥案后,沒再說話,只是目始終若即若離地追隨著小頂。

一堂課上完,小頂正要收拾散的藥材和工,李圓湊上來殷勤道:“這些雜事讓小侄來吧。”

小頂假意推辭:“啊呀圓師侄太客氣了,那怎麼好意思呢。”

“七師叔還得回涵虛館上課呢,別耽誤了。”李圓一邊說一邊從捋起袖子。

小頂便順水推舟道:“那就多謝圓師侄啦。”

客套兩句,便出了門。

丁一收起自己的書卷和切藥刀,走到李圓邊,幫他一起整理。

李圓誠惶誠恐:“怎麼能勞小師叔。”

丁一微微一笑:“師侄不必同我客氣。”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搶活干。

李圓本來覺得這小師叔的子有些冷淡,可此時三句話一聊,才發現他平易近人,不難接近。

李圓本就健談,丁一話雖不多,但很擅長傾聽,時不時問一句,更助長了師侄的談興。

不知不覺中,話題被帶到了掩日峰。

丁一道:“師叔收小師姐為徒前,一直是獨居掩日峰麼?”

李圓搖搖頭:“不不,七師叔剛門不久就住掩日峰了,那時候還沒拜師叔為師呢。”

丁一目微微一閃。

李圓忙道:“啊呀小師叔別想岔了,沒有那回事……”

他撓了撓頭:“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緣故,七師叔是自己上山拜師的,一開始進的是外門,門禮之后搬去掩日峰的。”

丁一道:“聽聞門禮上可以測靈?可惜錯過了。”

李圓:“那是在河圖石沉水之前。”

河圖石沉水不是,丁一也有所耳聞,他點了點頭:“真是可惜。”

李圓道:“誰說不是呢,說句玩笑話,河圖石還是七師叔沉的呢……”

……

接連兩日,仍舊沒有師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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