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記得我嗎？”陸上錦輕輕挲著他的頭發，托起臉問，“我什麼名字？”

言逸不喜歡被這麼托著臉，晃了晃腦袋躲開，輕輕推他：“我了。”

“我給小寧說了，等會就送飯來，乖。”陸上錦了重新神起來的小兔耳，“咱們先給醫生看看。”

言逸皺起眉，蒼白的臉浮上一層紅暈，把兩只小耳朵攏到手里揪著，喃喃說：“耳朵不可以，誰都不能。”

陸上錦張了張，猶豫著問：“錦哥也不能嗎。”

小兔子愣了愣，發了一會呆，然后扯著耳朵嘀咕：“錦哥可以，你不可以，小王子可以，老男人不可以。”

我是老男人？陸上錦心上被揍了一拳。

呼鈴響了幾聲后，鐘醫生親自過來，言逸醒來正在他意料中，走過來給小兔子簡單檢查況。

“一切正常。”鐘醫生輕松一笑。

“這正常？”陸上錦把在懷里的小兔子托著屁仰面抱起來，抓著他蹬的腳，“他看起來只有七歲大。”

“是的，因為新移植的腺目前只長到了七歲孩大小，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長到正常大小。期間需要輔助生長類藥和大量的安信息素。因為大腦并未損壞，記憶只能緩慢恢復，這個急不來。”

“保守估計需要一兩年的時間能夠完全恢復正常。”

“這麼久？”陸上錦費勁兒住懷里蹦跶的小兔子，低頭哄了聲乖點寶貝。

還能恢復就好。

言逸聽見以后到看了看，疑誰是寶貝，然后又鬧騰著說肚子。

“你是寶貝。”陸上錦換了個姿勢抱他，“等會飯來了咱們就吃飯。”

鐘醫生本來還不放心陸上錦會對omega不耐煩，眉間終于舒展開，寫了一份注意事項給陸上錦，囑咐說：“他的腺現在是已覺醒未分化階段，分化潛力仍然是A3，能不能再次分化到A3只能看運氣了。”

“如果您有對A3的執念，嘗試重現之前他的分化契機，在同樣的刺激下可能會完分化。”

陸上錦的臉忽然冷了冷。重現分化契機？把小兔子的手再塞進榨機里絞？

“不……隨緣吧。”他握起言逸瘦弱的手，默默了左手指節。他分化A3實在太痛太不容易了。

“再住院觀察三天，沒有別的癥狀就可以出院了。”鐘醫生從口袋里拿了包糖球給言逸，俯說，“乖乖聽陸先生的話。”

言逸咬著紙包眨著眼睛看他。

鐘醫生走了以后，言逸乖乖坐在陸上錦懷里吃糖球。安靜了一小會兒，忽然抖著小鼻尖向陸上錦：“我想尿尿。”

陸上錦他的臉蛋，抱他去獨立病房里的洗手間。

言逸在他懷里又不好好待著，著的腳踢。

小腳趾一下子踢到門框，言逸忽然安靜。

十秒鐘后，熱淚盈眶地扁了扁。

“啊。”陸上錦趕蹲下來給他踢疼的小腳趾，“疼了吧，別鬧啊。”

“不上這個廁所了。”言逸哽咽著抹了抹眼睛。

“好，去外邊的。”陸上錦抱他走出病房。

推開門時，夏鏡天背靠著墻壁蹲在地上。

只是想來看看他好不好，可自己又沒有立場探。

言逸會變這樣，也有自己在其中攪和的原因，他想贖罪，寧可冒著危險跟陸上錦闖PBB。

在外邊陪一會兒，只當自己來過了。

夏鏡天沒想到他們突然出來，愣了一下，站起來局促地了把頭發。

言逸先睜大眼睛打量他：“貓咪。”

夏鏡天子一振，手兜斜靠著墻：“……獅子。”

揚起來的小兔耳害怕地垂下來，言逸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抬頭看陸上錦。

陸上錦斜睨了夏鏡天一眼。

夏鏡天納悶撓頭。半天出一句：“喵。”

帶著言逸上洗手間回來，言逸還東張西地找貓咪。

“他的味道真好聞。”言逸一邊玩手指一邊張吃陸上錦喂來的青菜粥，一邊自言自語，“像青草，像風吹來的樹葉。”

陸上錦眼神晦暗，捧著碗沉默了一會兒，又舀起一勺，鏟上一片油菜，吹涼了喂給言逸：“多吃點。”

言逸覺這個alpha有點難過，不安地掰著手指安他：“你也很香。”

“好了不說了。”陸上錦攥皺了墊在碗底下的紙托，攪了攪蔬菜粥，聲音微啞，“還想吃什麼嗎。”

“想吃胡蘿卜。”言逸咬了咬，“你生氣了嗎。”

“沒有，來寶貝。”陸上錦單手抱他起來，幫他換了一干爽的病號服，“我去給你買胡蘿卜。自己乖一點等我回來。”

走出病房的一路他像在逃跑。

小孩子說話常常耿直天真，最真實也最傷人。

他去外邊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把下上的胡茬刮干凈，盡量遮掩憔悴。

一抬頭，夏鏡天就在旁邊洗手，見陸上錦看自己，挑眉道：“別誤會，我哥跟鐘裁冰談事兒呢，我等他一塊兒回去。”

陸上錦下上和發梢還在滴水，水珠順著脖頸淌進微敞的領。

水仙氣味的迫信息素蔓延開來。因為連續支能量，這幾天又不斷榨安信息素給言逸，他的腺已經干涸了，加注在信息素上的迫也力不從心。

像一簇打蔫的水仙，皺著花瓣與周圍盡態極妍的百花爭香。

夏鏡天是個M2alpha，有同類在面前釋放迫信息素，一下子激發了逞兇斗狠的本，他同時釋放出強盛的迫信息素，滿天星的氣味閃電般充斥房間。

陸上錦疲憊地了口氣，靠在墻壁上閉上眼睛，從強盛的迫力中。

“干什麼啊。”夏鏡天收斂了迫信息素，挽起袖口，“你都傷這德了，還找什麼茬兒，這兒可是我們家的地盤。”

陸上錦抹了抹臉上沒干的水，后背倚靠墻壁，按著后頸的腺，嚨喑啞，咳了一聲才能正常說話。

“你和言逸契合度有多高。”

“那你肯定不想聽。”夏鏡天笑了笑，攤手道，“96%”

陸上錦不聲地扶了一把洗手池的邊緣，腦袋里嗡鳴，接連斷了幾神經般突突地痛。

夏鏡天著兜微揚下：“你應該慶幸之前我們打了賭，如果你活著把干細胞帶回來，我就退出。以我們的契合度，他現在又什麼都不記得，我追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會嗎。他不確定。

陸上錦離開時重重地把洗手間的門帶上了，開車去給言逸買胡蘿卜。

看上去人高馬大氣度不凡的alpha，站在時蔬區仔細挑胡蘿卜，十分吸引眼球，導購員也不大敢上來說話，站在旁邊等吩咐。

陸上錦先問：“哪種好吃一點。”

導購出神地盯著這個alpha的深眼窩看，被了一聲才匆忙回神：“先生是烹炒還是燉湯和咖喱？”

陸上錦：“生吃，當零食吃。”

“……好的，水果胡蘿卜口還是不錯的。”導購給他拿了一份包裝完的，陸上錦看了看小手指大小的新鮮水胡蘿卜，又拿了十盒放進購車里推走了。

他來商場的次數屈指可數，之前的幾次還是好些年前被心來的言逸拖過來的。

言逸十七歲的時候最作，但也可得要命。

推著購車仰頭靠在陸上錦前，撒想要放得最高的一盒麥片。

其實他輕輕跳一下就能蹦上兩層樓，但就想撒讓他的alpha縱容他。

如果沒有經年并肩作戰生死相依的默契，只憑75%的契合度和平淡無奇的生活瑣事，他還會上我嗎。

陸上錦把購車里的胡蘿卜一不茍地碼放整齊，又去挑了一小箱酸和進口牛干。

畢竟是人類的，再不喜歡吃也得吃一點，就當磨牙了。能恢復得快些，他太瘦了，像掌心里托著的一片隨時會消失的雪花。

回醫院的路上，經過一家花店。

花店外擺放的玫瑰艷，陸上錦靠邊停車，讓店主包一束。

店主驕傲地向陸上錦介紹自己心培育的花種“醉酒人”，由淺變深的紅瓣相互依偎，如同尋人傾訴的醉人，獨一無二的扦和花。

說了半天是在解釋為什麼這種花三百塊錢一朵，不顯得坑人家alpha人傻錢多。

陸上錦把一束玫瑰帶回了病房，冷白的病房里頓時有了。

言逸乖乖地趴在床上玩陸上錦的手機。

“唔，你回來啦。”言逸扔了手機，揚起頭看向陸上錦，看到他手里的玫瑰時愣了愣。

然后了一朵放在里，嘎嘣咬斷，嚼。

“唉。”陸上錦無奈地坐在旁邊著他的頭，把嚼花的小兔子抱到上，“慢點吃。”

然后拿起自己手機看看言逸還干了什麼。忽然臉皺在一塊兒。

言逸給畢銳競發了一條：“我，加上一堆七八糟的文字。”

又給夏憑天發了一條：“哭哭咧。”

畢銳競沒回復，可能是被老婆打了。

夏憑天回了一條：

“陸哥別太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