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如菲手中接過電話,嚴立民看了看號碼,皺起眉頭,是刁一鵬來的,這個時候來電話,怎麼覺得都不太像是好事,嚴立民抬腕看了看表,十點五十五。
“怎麼,你不想接刁一鵬的電話?”宋如菲漂亮的丹眼裡泛起一訝,刁一鵬私下裡和老嚴走得很近,很清楚,據說近期刁一鵬的鼎湖地產也想要在安都舊城改造裡分一杓羹,相當活躍,老嚴是想要拿一番好撈個更好的收益,還是覺得這個人風頭太勁需要一。
“不是,再看看,看看他打不打第二個。”嚴立民隨手將電話放下,淡淡一笑,“這家夥太囂張,太自以為是,總以為在安都城裡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兒,腳踩幾隻船,和於哲也眉來眼去,和劉兆國勾勾搭搭,太放肆了。”
“老嚴,你嫉妒了?”宋如菲笑了起來,輕輕替嚴立民整理了一下襯領子。
“嫉妒?至於麼?他和我能相提並論,一個土鱉,包裡有了幾個錢,用錢結了幾個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嚴立民啞然失笑,搖搖頭。
“那你算不算是被他用錢結的幾個人之一呢?”宋如菲眼如,雙頰如火,挨著嚴立民,挽著他的手臂,膩聲道。
“他?哼,你未免也把我說的層次太低了一點吧,頂多也就是在一起打打牌而已,他想給我送錢也還不夠格。”嚴立民撇撇,“這人不太踏實,浮躁了點,當然他也有些資本,手下有一幫人,鼎湖地產這幾年也掙了不,還有這個金鼎會所作為他的際武,哼哼,又是一個蘋果國際,劉兆國費盡心機才算是把蘋果國際屁下邊的屎給拭乾淨,這金鼎會所我看也快差不多了。”
“金鼎會所?我看咱們市裡邊和下邊區裡也有不人去那裡啊,嗯,於哲不就很喜歡去那裡麼?還有蓮湖區委副書記朱和玄泊區區長陶大為我也看見過在那裡。”宋如菲微微笑道:“我記得你也去過。”
“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刁一鵬一心想要在撈錢,下邊底子鋪好了,就指著在上邊搭上幾條線,你去吧,去了就得栽倒在子裡邊出來不了,我去過兩次,但是都當陪客,坐了一下就走了,但我得承認,刁一鵬很下了一些本錢,裝修格調相當出,裡邊的孩子個個都很有味道,本看不出是乾那一行的,或者說本來就不是乾那一行的,玩的是兼職,就想來傍大款的,不是一般的會所能比。”嚴立民籲了一口氣,似乎也很是為自己能夠在裡邊把持得住得意。
“真的那麼厲害?”宋如菲雙眉揚起,“真還看不出刁一鵬能在這上邊下這麼大心。”
“哼,這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真能攀上套住像朱、於哲、陶大為這樣角,別說幾個人,你就算是把會所裡全部人送上,替他們養著,他也心甘願啊。”嚴立民臉上浮起狠的表,“刁一鵬不也就是打這個主意麼?要不他這樣煞費苦心的把金鼎會所經營著幹啥?鼎湖地產幫他賺的錢還不夠?好好的房地產老板不當,要去當皮條客?”
“恐怕也不完全是,我記得金鼎會所那塊土地當時爭奪也很激烈,那塊土地,我記得刁一鵬是03年04年初拿下的吧?寧江河畔,那個位置的土地,當時按照市政規劃那一片都是公共綠地,但是後來市國土局和建委不知道怎麼調整了規劃,變了商業用地,但就算是那樣,那塊土地足足有五畝左右,沒有三四千萬拿不下來,但是刁一鵬只花了兩千萬就拿下來了,現在值多?沒有一個億想都別想,真正的鑽石口岸。”宋如菲顯然也是關注過這塊土地,所以印象很深。
“喲,如菲,看樣子你也打過那塊土地的主意?”嚴立民琢磨出味道來了。
“我能有那實力,還用得著在市政斧裡耗著?也是幫一個朋友而已,沒能得手,刁一鵬當時也是打通了很多關節,一氣呵拿下了。”宋如菲沒有多說其他,知道以嚴立民的嗅覺自然明白其中奧妙。
“這樣一塊風水寶地來搞這個金鼎會所,刁一鵬也算是下了本。”嚴立民沉著道:“但是正如你所說,這金鼎會所也在不斷增值,土地增值,房產增值,另外還能幫他結人脈關系,或許一年還能掙一兩千萬利潤。”
“差不離吧,我估他這金鼎會所這樣半遮半掩的經營,一年也能掙個兩三千萬吧。”宋如菲點點頭,“這家夥在這一寶上還是看得很準,他也是個舍得的主兒,用錢和人還是喂飽了不人。”
“錢和人,這世界上又能有幾個男人抵擋得住?尤其是手中有點權的男人,只怕在這方面的抵抗力就更差,膨脹啊。”嚴立民喟然道:“世人皆不例外啊。”
“那凌正躍和趙國棟也一樣?”宋如菲哧哧笑道。
嚴立民一愣,隨即笑道:“凌正躍不好說,這人太看重權勢,熱衷權位,典型的政治人,說得通俗一點,就是政客,錢和人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權力帶來的虛榮和滿足,這一條對很多有野心的男人來說,其力更甚,也許凌正躍就屬於此類。”
“那趙國棟呢?”宋如菲知道嚴立民和趙國棟之間的心結。
“趙國棟這個人還真不好判斷,但是他也有一點我可以斷言,是他繞不過去的坎兒,只不過現在隨著年齡位置的變化,尾收斂得更了罷了。至於錢方面,這人這方面倒是很乾淨,很罕見,不錢的人能遇上,能做到他那麼乾淨的,我經歷了這麼多年,還算是遇上的第一個,這家夥在這方面的確做到了阡塵不染,權力麼?嘿嘿,這一點最不好判斷,說他不貪慕權勢麼?那是廢話,貪慕權勢是上進的原力,甭管出於何種目的,你若是沒有權力,那就變聖人了,在政壇上,聖人也就是無能的代名詞,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初進制的人都明白,眼睛不進沙子,那就是你自己會變沙子,所以難得糊塗這句話才會為場箴言。”
嚴立民也很難得的談興大發,或許是覺得畔這個紅知己正好問到了自己心,不吐出來就不痛快。
“但是趙國棟這個人也有點不一樣,很多事上你還不好判斷他的想法,嘿嘿,說句實在話,我嚴立民一直對自己的觀人本事很自信,唯獨對這個趙國棟有些看不穿。他還在寧陵當市委書記時,不聲不響把保障房搞起來,每年都是幾千套,還在遞增,弄得房地產商們在寧陵苦不堪言,無論怎麼吆喝造勢,寧陵房價就是起不來,均價比起旁邊的永梁、賓州和通城還低,你說這是討好民意吧,那會兒他還不讓宣傳,你說他是一心隻為老百姓著想,可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幹部麼?不是我對這個社會悲觀,對世界沒信心,但沉浮幾十年,讓我的確難以相信人心了。”
宋如菲注意到嚴立民眼神中也閃過一抹迷離悵惘,顯然是也被他自己的這番話勾起了許多心思。
“老嚴,趙國棟這個人這麼年輕能當到省長這一角自然也有他的本事,你和他現在這種關系也很微妙, ”宋如菲沒有再說下去。
嚴立民微微一笑,他知道宋如菲在擔心什麼,不過他並不在意,“如菲,別想那麼多,現在趙國棟基未穩,他要面對的是凌正躍、陳英祿還有齊華和龍應華他們,本沒有心思想那麼多,對於我,我想他更希能夠保持一種和睦相的關系吧,現在關京山和譚立峰他們夾在凌正躍和趙國棟之間都是很難做人, 輕易不敢出過分偏向哪邊的態度,這也不好當啊。”
“老嚴,你說關京山和譚立峰現在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他們難道還分不清楚這安原究竟是誰在作主?苗振中不偏不倚,何況也快走了,隻想明哲保,齊華是凌正躍的頭號心腹,這還不算陳英祿和龍應華,趙國棟還能翻得起多風浪來?”宋如菲不解的問道。
“不能那麼說,這不是誰能作主這麼簡單。關京山和譚立峰這個層次已經不是凌正躍能夠輕易得了的人了,那是中組部掛上大號的人,所以他們對凌正躍也好,趙國棟也好,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忌憚和服從,何況你也注意到了,關京山和譚立峰都是想做一番事出來,想要奔更高的政治前程的,也就是說,誰能讓他們政治前途看上去更燦爛輝煌,他們就會倒向哪一邊,單單是省委書記或者省長的一些無營養的誇讚沒有多大意義,那得讓中央能夠清楚的看得見安都在他們當政時的變化和政績,那才是最重要的,現在他們需要分析誰的觀點想法和支持能夠讓他們在安都做出的事更符合中央高層的胃口,這是關鍵。”
嚴立民把關京山和譚立峰的心態分析得相當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