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了，起床還不下去吃早餐？”

“唔，我也不是很。”不想在沈湛面前表現出尷尬，反倒顯得別扭。

沈湛不聲觀察的反應，試探問：“云小喬，你昨天晚上……”

“對不起！”云喬反退回屋里，雙手捂住臉頰，“我不是故意惹事的，是他們……”

“我知道，我沒怪你。”

“真的？”云喬睜大眼，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昨天他氣得連飯都不吃，兩件事加起來負負得正了？

“當然。”沈湛大步邁進，開口便是一番鼓勵，“你很勇敢，勇敢的孩應該得到表揚。”

大約是最近跟六歲喬喬相久了，面對云喬竟下意識的用那種語氣去哄人。

云喬直愣愣的盯著他。

說出口的話來不及收回，沈湛輕咳兩聲，偏移目，“還記得昨晚怎麼回來的嗎？”

“不是你帶我回來的嗎？”云喬反問他。

沈湛頗為意外，片刻遲疑后垂下目，附和的認知，“是，我帶你回來的。”

云喬磨蹭兩下，最終還是坦白直言，“沈湛，我想送你一個禮。”

“嗯哼？”

跑回去拎起吉他包，“之前我看你房間好像有一把吉他，趙姨也說你曾學過，所以我……嗯，反正希你能喜歡。”

原本準備好的謝詞在最近一連串事發生后自棄用，送禮時還有些小張，話也說不清了。

“大方啊云小喬，這可是你送我最貴的一份禮，我還不得供起來。”他輕輕松松拎過吉他包，笑著打破尷尬。

順著他的話，云喬好奇追問：“我以前還送過你什麼？”

“忘了。” 沈湛薄微抿，岔開話題催促，“趕去吃飯。”

“好吧。”

趁云喬用餐時間，沈湛把自己關在房里打通費醫生的號碼，直截了當轉述經過，“不是說喬喬快樂無憂才會給自己圓謊嗎？怎麼云喬也會這樣？”

以前云喬認為自己睡著了，可經過出門兩次表現，第二天醒來之后會自腦補出一些節把未完的記憶續上。那些記憶并非虛假，而是避重就輕的模糊化，而云喬本人毫沒懷疑哪里不對勁。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白天的云喬跟晚上的喬喬始終是同一個人，他們的主意識是切不可分割的。”言下之意，云喬跟喬喬是同一個人，只是在特定的時間，產生了不同的思維模式而已。

“之所以有喬喬的出現，是因為云喬本的，而非喬喬的。”只是因為長期抑，尋不到正確釋放的方式，而在失憶的契機下變了喬喬而已。

“喬喬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云喬本想做的事，所以不會去破壞，而是潛意識保護著喬喬的存在。”這是費醫生得出的結論。

“長期這樣下去對的有影響嗎？”沈湛只想知道這一點。

“我正想說，找個時間帶來醫院做檢查。”

“嗯。”

帶云喬去醫院不難，沈湛以復查上次車禍后癥為由直接就把人帶過去，一套檢查下來云喬很配合，畢竟也希自己健康。

同時，云喬收到來自景大的軍訓通知，“學校通知我們提前到校參加軍訓。”

“嘖，要開學了啊……”

那個男人應該迫不及待想找到了吧。

他們刻意瞞部分真相，卻沒想過要去改變云喬選擇的生活軌跡，知道聞景修在找人，只要云喬生活在這里，總會被發現。

秦玉霜以母親名義接走兒，又把云喬暫時托付給他照顧，他這個當“哥哥”的，總得好好照看不是？

沈湛很快實施計劃，把同在景大上學的兄弟帶到云喬面前，“帶你見個人。”

“他景衡，現在是你們學校大三的學長，如果你在學校遇到什麼急事找不到我，或者我來不及的時候，可以找他幫忙。”景衡是個個子高高瘦瘦的男生，寸頭，看起來就非常有神勁兒。

“云喬，我妹妹，以后在學校多照看著點。”

沈湛分別介紹兩人，景衡沖友好一笑，出一口大白牙，“喬妹妹。”

“啪——”

話音剛落背上就吃了沈湛一拳，“誰你妹妹？”

“這不 ，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嗎？”

“嘖，想得。”

鬧劇只是小曲，云喬跟景衡互留聯系方式，算是認識。

收到軍訓短信后，云喬也陸陸續續開始添置上學需要的東西，把行李箱攤開蹲在那里，抬頭就見沈湛倚在門邊。

沈湛輕敲房門，“咱們來定個家規。”

“什麼？”什麼鬼？家規？

“以后每天八點半之前回家，能做到嗎？”

“沈湛你糊涂了吧，我大學住宿舍。”大學生都會分配宿舍，他們新生群里早已經發出表格，上面記錄著班上同學隨機分配的寢室號。

“其實有件事我猶豫了很久，原本不打算告訴你，但你即將學，不得不說。”他嘆了口氣，“上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沈湛突然變得正經嚴肅，連帶云喬的心都跟著提起來，“什，什麼意思？”

“你的沒有大礙，但，你有夢游癥。”他深深嘆氣，“你自己大概是不記得的，但你有幾次晚上睡著后突然醒來做一些奇怪的事，喊你也沒反應，也就是這樣我們才發現你有夢游癥。”

以前的云喬失憶了，有沒有夢游癥自己也不確定，只能任由沈湛編造。而且，沈湛并不是“胡編造”，還拿出兩則高清視頻。

視頻中，穿著睡，用發圈扎著一對雙馬尾坐在沈湛的電競椅上，悠悠哉哉吃著糖。

看著視頻中打破常規的自己，云喬如遭雷擊。

……

怎麼可能用那麼的發繩扎著雙馬尾在沈湛的電競椅上撒野！

饒是平常心態再淡定也無法立即消化那個“失常”的自己，“我還有救嗎？現在怎麼辦啊？”

“醫生說了，偶爾的夢游癥不會影響你白天生活，所以你就按照我代的每天晚上準時回家，學校宿舍那邊我也會幫你理好，OK？”

“嗯嗯嗯！我會的，我一定會準時回家的。”突然得知自己睡著后有那麼失常的行為，云喬真是慌了，沒思考到夢游癥是睡著之后的事，跟回家時間有什麼關系？

當然，在恢復理智后拋出疑問，沈湛也不急不緩擺出道理，“咱們家的人要早睡，要是不規定時間，萬一你夢游會影響大家。”

好奇怪的邏輯……

但似乎目前也沒有比早點回家更安全的選擇。

查過百度，夢游癥的危害可大可小，管它什麼邏輯理由，小命要。

哄得云喬定下回家時間，沈湛開始著手安排在學校的事，向校方提供費醫生給出的證明后順利談妥，云喬不需要留校上晚自習。

炎熱夏日，收到提前參加軍訓通知的學生紛紛怨聲載道，等到軍訓當天，他們卻意外得到老天眷顧，炙熱的太被遮蓋，厚厚的云層為他們撒下一片涼。

從頭到腳換上統一迷彩軍訓服裝，上的裝飾品在教嚴厲的訓誡中一一摘除。

許多人不喜歡運，突如其來的運量對于他們來說簡直超負荷，也考慮到學生安全，第一天的訓練度不算高。

對于云喬來說，這些訓練在可接范圍，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幾乎癱在地上。

只是……

云喬彎腰了腳踝，覺鞋子磨腳，有些不舒服。

所有人都是統一發的鞋，除大小外沒人提出異議，大概是自己的腳過于氣，晚上回去用溫水泡一泡就好。

坐在樹蔭下，沒注意到有人舉起相機，拍下的側影。

千里外的寧城最近總是下雨，雨連綿落了一個星期。

手機叮咚一響，聞景修收到專人發來的幾張照片。

【聞總，找到云喬小姐了。】

大概是怕打草驚蛇，連續三張都是孩的側，但聞景修一眼就認得出，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孩。

收到關于的消息，聞景修心漂浮的孤舟終于平安靠岸，他近乎貪的將近屏幕，低聲道：“喬喬，等我。”

很快，很快他們就會再相見了。

第一天軍訓結束，云喬早早回家，進浴室把自己從頭到尾淋了個遍。訓練時汗流浹背，哪怕現在干了也會覺得不舒服。

低頭著白皙的腳背，雙腳前后都能覺不適。

后跟紅紅的，腳趾也被磨出小水泡，云喬皺起眉頭，覺得自己應該換雙鞋，不然遲早得廢。

這種沒見的小事沒特意跟人訴苦，趙姨關心軍訓累不累，笑著搖頭，“我倒是真沒覺多累。”

沈湛說以前學跆拳道的，也經常鍛煉，大概是這個原因。

“腳怎麼回事？”

“沒事。”

被沈湛發現腳上泛紅時，表面仍然保持著平靜，心卻因那些關心變得暖暖的。

沈湛看破不說破，角勾起戲謔的笑，“沒事是吧，到時候別來找我哭。”

云喬：“……”

心里升起的一丟丟忽然就被沈湛的玩笑話回去，甚至想對他翻白眼，這個大個人了，怎麼可能因為鞋子磨腳去找他哭？

沈湛笑而不語，邁開大長回屋，懶懶散散靠在椅子上翻書，直到——九點。

不一會兒，他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只見披著頭發的孩穿著拖鞋朝他跑來，癟著，小臉掛滿委屈求安，“哥哥，腳腳疼。”

一切反應都在沈湛預料之中，想起傍晚云喬那副清風云淡的樣子，他實在有些想笑。

“哪里疼？”

“這里，還有這里。”喬喬指了指氣泡的腳趾，又指了指蹭紅的后跟 ，“好疼好疼。”

心里的委屈和恐懼會加重對痛苦的知，認為疼，就會真的覺到疼。

云喬只穿了一天，目前并沒有很嚴重，輕易挑破容易染 ，最好的方式是等它愈合。可惜喬喬是不懂忍耐的，哪里不舒服就要說出來，等人去哄。

沈湛打來一盆溫熱水，“把腳放進來泡一泡。”

腳心剛到水面就反彈回去 ，沈湛手試過水溫，大概每個人對溫度知程度有差別。

“哥哥，我的腳會壞掉嗎？”的腳向來都是白白著健康紅，突然冒出水泡，好丑。

“不會，小問題。”

“可是……”

見一副提心吊膽的張表，沈湛認命似的蹲下，手掌從腳心向上握住，力量適當的兩下，“過兩天就會好，別害怕。”

按腳心能夠緩解疲憊，促進循環，希今晚睡個好覺。

喬喬信任他，就算看著腳上的水泡很擔心，也乖乖的應聲，不再囔著問自己的腳會不會壞掉。

因為要參加軍訓，云喬很早起床趕往學校，上午訓練到一半，又忍不住按腳。

已經計劃好中午休息時出去換鞋，卻沒想到會在半途接到沈湛的電話。

訓練時不允許帶手機，沈湛是通過老師聯系過來的，教允許暫時離場。

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沈湛突然找是有什麼急事，沒想到兩人上面，對方直接遞來鞋盒，“新鞋子，是你可以穿的尺碼。”

云喬面詫異，想起昨晚他那句關心的問候，心中了然。

“沈湛，謝謝你呀。”孩莞爾一笑，極極甜。

云喬環顧四周觀察環境。

這時候的學校還沒開課 ，場上只有軍訓學生，附近涼亭空無一人，很安靜，也沒人會注意到這邊。于是直接坐下，下腳上這雙磨人的鞋。

雙腳重獲自由，腳上的水泡仿佛又多了兩顆，云喬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