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頭天就把所有事都準備好了,晚好第二天不至于慌手慌腳，而且唐啟森做事很有計劃,甚至為晚會設計了一系列流程,所以生日晚會氣氛非常溫馨。

看得出來他是用了不心思的，全都是各種出其不意的小花招,一會兒是從天而降的各種形狀的泡沫,仔細一看卻又是棉花糖，一會兒又是用投影設備制造出的卡通人效果，孩子們驚喜的整個過程都在尖，一直追逐著那些影像。

北北也表現得開心極了，眼看著唐啟森為他準備了一個又一個的驚喜，整個晚上的笑容幾乎沒停過，偶爾還會主跑到他邊和他說著什麼。說到高興的地方,唐啟森還會不自地將他舉起來，小家伙便發出咯咯地笑聲。

晚好看著這一幕，心里多有些酸楚，北北在鐘家真的什麼也不缺，可他也從小沒過父，沒想到最后還是從唐啟森這得到了些不一樣的。

就連和唐啟森一同來的Eric也非常會哄孩子開心，他坐在一群小孩中間變魔，功引起一片贊嘆聲：“哇，叔叔好帥！”

“哥哥。”Eric沖們笑的十分溫，“誰的最好聽，我就給變巧克力。”

這下圍觀的小曹終于忍耐不住了，不客氣地嗤笑一聲：“臉皮可夠厚的，你和唐總差不多大吧，居然哄們你哥哥？”

Eric看了一會，忽然將臉湊到面前，小曹被嚇了一大跳，瞪著面前這張妖孽的臉龐吞了吞口水：“干嘛？”

“為了證明我臉皮并不厚，勉為其難讓你一下。”他說完還沖豎了豎食指，強調道，“只一下。”

小曹簡直無語至極，這人不止臉皮厚，還很自。

Eric看一雙眼瞪得極大，亮汪汪的，就跟家里那只薩耶差不多，眼底的笑意越加深了。誰知下一秒，坐在他旁邊的孩子們忽然紛紛出手來，好奇地掐他臉頰：“叔叔，好像真的有些厚呢。”

小曹笑出聲，摟著其中一個小姑娘狠狠親了口：“寶貝你太可了，阿姨待會就給你們發巧克力！”

現場的氣氛始終很好，北北雖然開心，可總會遇上小朋友不停地追問：“他們是你的新爸爸媽媽？怎麼不見你原來的爸爸媽媽了？”

每到這種時候，小家伙都會一臉嚴肅地糾正對方：“不是啊，是我好阿姨，他是我叔叔。我爸爸媽媽有要事出國了，很快就會回來接我的。”

唐啟森看著孩子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向人解釋，心里說不出的憋悶，之前所有的好心都一掃而空了。原來討好孩子很容易，可要讓他全心全意地接納他這個“爸爸”，卻是件難上加難的事。

他回頭看了眼姜晚好，站在客廳最明亮的那一角，始終如常地微笑著。可那笑容無端寫滿了一心酸的味道，讓他心臟微微刺痛著。

果然待了一會兒就進廚房了，唐啟森把剩下的事給Eric就也跟了進去。

廚房里安靜多了，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發呆，過了很久才抬手眼睛。唐啟森已經看出來，這個人每次想哭的時候就會拼命做這個作，反反復復地，直到眼眶發紅才罷休……

他走到后，在袋里的手已經握拳：“怎麼了？”

晚好忽然聽到他的聲音，慌慌張張地別過臉，敷衍地說了一句：“沒事，眼睛有點過敏。”

唐啟森看著這幅故作堅強的樣子，居然也不忍心拆穿。他心里其實并不比好多，偏偏什麼都不能說，只用胳膊輕輕撞了撞脊背：“有沒有吃的死了。”

晚好被他這麼一鬧，所有惆悵的緒都沒了，直接指了指冰箱的位置：“想吃什麼自己弄。”明明才剛用完晚餐沒一會，這人是把當保姆麼！

“君子遠庖廚，你給我做。”

晚好見他說得一臉的理所當然，轉對他笑了下：“做不做。”

唐啟森微微挑了下眉，俯盯著笑看了一眼：“這話，要是倒過來說就很聽。”

晚好還真傻乎乎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隨即才反應過來又被這流氓給調戲了，于是狠狠瞪著他：“論不要臉，還真是沒人敢和你比。”

唐啟森見不再悲傷，心里總算松了口氣，又纏著耍賴：“陪小孩子玩很消耗力，我說真的，很。”

“我也說真的，自己做。”

見姜晚好一點心的跡象也沒有，唐啟森只能在冰箱里找了吐司準備做三明治。以前這人容易心，而且什麼都要依賴別人，現在這兩個弱點都沒了！唐啟森很郁悶，拿著洋蔥反反復復地研究。

他看向姜晚好，結果那人沒理他，一副任由他自生自滅的樣子。

唐啟森只能自己索，誰知他正在忙，就聽姜晚好的手機響了，余瞧見明顯愣了下，盯著那屏幕有些發呆。他蹙眉看了眼手機屏幕，居然是許久沒再出現的周子堯？！

***

晚好也沒想到周子堯會再聯系自己，握著手機的指尖都有幾分輕，吞了口口水，最后還是毫不猶豫地接通了。

那邊有短暫的沉默，這才輕聲說：“替我跟小家伙說聲生日快樂。”

原來他還惦記著北北，晚好“嗯”了一聲，又低聲道：“要和他講話嗎？”

其實這種事發條短信就可以，可他還是親自打了電話過來，晚好當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只能盡量避開敏話題。

周子堯嘆息一聲，笑的有些低沉：“不了，免得他要我過去，大家尷尬。”

“子堯。”晚好聽不得他這幅消極語氣，抿了抿道，“我們還是朋友。”

周子堯沉默了一下：“你可以，但我做不到，一旦見到你，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了。”

這些話每個字都讓晚好難，微垂著眼眸看地上自己的影子，竟然什麼都說不出口。后來還是周子堯主打破僵局的，大概也在刻意舒緩氣氛，他說：“你甜品店的事，怎麼樣了？”

晚好從沒和他說起過這件事，也不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近況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講道：“以前覺得應該簡單，等自己親自做的時候才發現這樣難。你平時是怎麼做到工作和生活兩不誤的。”

那邊兩人很快就聊上了，本來姜晚好失落的緒，忽然就像坐了直升機一樣，眼底慢慢浮起了幾分笑意，和對方似是埋怨似是傾訴地談論著。

唐啟森眉間的結越來越深，握在手里的刀險些就割到了手指，他以為這兩人早沒聯系了，結果哪怕周子堯不天在眼前晃悠，似乎也沒影響到兩人的關系。

姜晚好什麼都不愿對他說，可連那些瑣碎的小事都愿意和周子堯講！

他站在那麻木地聽著，那人此刻眼里像是只有周子堯，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姜晚好和周子堯通了很久的電話，期間還將手機遞到了北北手中。小家伙一聽是周子堯，馬上就連迭聲地追問：“周叔叔，你什麼時候過來？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找好阿姨，你是不要了嗎？”

那一連串的問題，看得出來孩子對周子堯是真的喜歡，唐啟森抱著胳膊遠遠地看著，只覺得像是被什麼住了口，都快要不上氣了。

北北瞪著眼聽周子堯說了會什麼，臉上的緒才放松下來：“那你要記得出完差就來看我好阿姨，一個人很辛苦呢，沒你在什麼都要自己做，那天還自己檢修電路了。”

晚好急忙把電話從孩子手里搶了過來。

唐啟森看臉頰發紅的模樣，越來越悶，Eric適時地遞過來一杯酒：“七年的，不是說沒就沒的，看開點。”

唐啟森一口將杯中的葡萄酒喝，這才瞥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

當初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哪怕周子堯是有心接近姜晚好，可如果不是他嫌麻煩順水推舟，這兩人也不會產生這麼深的糾葛，如今再生氣嫉妒也只能怨自己。

Eric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苦悶，可唐啟森這個人，不管高興不高興都只會悶在自己心里,就像此刻，真是有苦難言。

***

北北和小朋友們玩瘋了，本不需要晚好，便和小曹坐在另一邊喝東西。小曹指了指吧臺方向，努了努：“唐總吃醋了。”

晚好沿著的視線看過去，見唐啟森和Eric坐在那里喝酒，自從掛了電話之后，這人的緒的確有些不對勁，臉上始終冷冰冰的。可本不覺得唐啟森為會自己吃醋，頂多是不高興和周子堯又聯系上罷了，于是搖了搖頭：“很快就會沒事。”

小曹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總覺得有時晚好對唐總有些過于抗拒，真不知道是的確不在乎了，還是只因為怕了？可不管哪一種，畢竟不是當事人，所以也不好說什麼。于是只跟了杯：“咱們也喝一杯。”

晚好看了眼面前的酒杯，里面是藍，襯著燈很漂亮，好奇地端起來看了看：“這是什麼酒？”

“果酒。”小曹抿了一口，一臉陶醉的樣子，“我姐上次去水城帶回來的，我特意帶來給你嘗嘗。”

晚好喝了一口，的確和飲料差不多，甜甜的，酒味不重。

Eric見那兩個人聊得高興，姜晚好更是連這邊都沒多瞅一眼，對唐啟森越加同了：“其實人不都差不多？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只是征服，或者，真的如所言，只是錯覺？”

唐啟森微微抬眸看著他，看得Eric直發，許久才聽到他微啞的嗓音：“如果從前你和我說這句話，我或許真的會懷疑。可我現在不年輕了，Eric，到了這個年紀，自己要什麼，什麼是真正的，全都一清二楚。”

難得他會對自己說這麼多，Eric認真想了下，最后發現自己依舊不明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也罷，我希自己永遠不會懂，看起來，是個很傷人的東西。”

唐啟森笑了下，放下杯子去了衛生間。

Eric坐在那再次嘆了口氣，拿起杯子剛想繼續喝酒，發現唐啟森放在吧臺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側看了一眼，是路琳。

他知道這兩人早就結束了，唐啟森這次是來真的，自打取消婚禮之后就再沒接過電話。于是他也沒當回事，任由它響了一次又一次，最終歸于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