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最近過的相當充實，在繁瑣的工作中轉來轉去忙個不停。收到許嘉宏微信，說讓周末出去吃飯的時候，都迷糊了。

姜迎：「去哪？吃什麼飯？你回國了？？？」

許嘉宏：「你是不是穿越了？？？」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姜迎才想起來這件事。說實話，姜迎不是很想去，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總之不想面對那個人。

可是任憑背了再多法典，也說不過許嘉宏那張。

「你說咱們班長副班長的，多年沒見了？啊？你說了多次要請我吃飯，請了嗎？講道理，當年你追孟哥的時候，雖然沒功，但我也幫了很多忙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現在我好不容易回國，一起吃個飯都不肯？？？我跟你說，我這次回來其實不止開會，還有面試，要是能談妥，我大概率就回國了……你要不來，黃彥菲可能也不來了……你懂我意思吧？」

姜迎完全扛不住，只好答應了，生怕他再喋喋不休。

聚餐的地方定在市中心的一個日料餐廳，黃彥菲過來要花很長時間，姜迎等一起，結果兩個人都遲到了。

他們高中班上現在在澤卞市工作的有五個，除了們倆，都是男生。今晚加上許嘉宏，一共六個人，致的包間里，恰好是六人桌。

男士對于孩子總是有優待，對倆遲到一點沒介意。許嘉宏還殷勤地倒門口接們，一打照面就對姜迎眉弄眼的，對黃彥菲倒是矜持得。

進了包間，不了嬉笑寒暄一番。其他兩個男生長假時班聚都見過，一點不生疏，還開們玩笑。

阿博說：“兩位總算來了，班長都快念叨死了。來來來，我讓個位，你們倆坐班長旁邊，讓他一下左擁右抱。”

許嘉宏：“別，我可吃不消，這樣，平衡一點，姜迎你坐那邊去。”

六人長桌，一邊三個，他們留了邊上面對面的兩個位置。一邊是坐許嘉宏旁，另一邊……則是今天的東道主旁。

有人刻意為之。

姜迎落座，每一頭發都到不自在。他們這邊，另一頭的大城是個胖子，占地面積廣，坐中間的人自然而然離姜迎這邊更近，清冽的男士淡香時時現。

姜迎對這味道并不陌生。

這個認知挑戰著的面部神經。

有許嘉宏這個話癆在，包間里永遠不會冷場。

他扯的話題海天海地，從國外的月亮本不圓，到咱們當年多麼青蔥，再到大城你怎麼又胖了，不勝枚舉。

幾位男士就如何健聊的火熱，姜迎飲料喝多了，要去洗手間。

他們坐的榻榻米，桌底做空，不用盤，但腳從底下出來需要一定的空間。

姜迎不得不跟邊人說話：“麻煩，讓一下。”

聲音很低，但確保他是能聽到的。

孟璟書目不斜視，一副認真跟他們談的樣子，紋不。

也不是紋不，至姜迎就發現，他剛才下意識側了側臉來聽說話。然后他毫無反應，渾上下明明白白寫著：我、就、是、故、意、的。

怎麼就這麼擅長惹人生氣？

姜迎佛不下去了，將坐墊挪遠，也不管會不會踢到他，雙腳了出來。在一片祥和的氣氛里，這一系列作顯得相當迅猛。果不其然，腳沒踢到，起時肩膀卻重重地撞了一下。

當事人還沒說什麼，許嘉宏先了起來：“我們副班長怎麼了，這麼大脾氣？”

姜迎冷冷甩一句：“尿急。”

許嘉宏哈哈哈：“姜迎還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啊。”

孟璟書揚眉：“確實。”

阿博和大城會心一笑，即將要追憶以前事跡的模樣。

姜迎頭疼，警告道：“別背后說壞話啊，我有眼線在的。”

黃彥菲歪歪頭。

許嘉宏說：“不敢，不敢。”

說是不敢，可是追憶起往昔來，許嘉宏本收不住。姜迎從洗手間回來，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頻頻提及。

“班里鑰匙本來是我管的，剛開始特有熱，天還黑著就出門了。還不到一個月我就松懈了，每天到教室已經有十幾個人在門口等著了。姜迎看不下去，還說了我來著，后來鑰匙就歸管了。三年風雨無阻啊，基本都是第一個到的。”

大城說：“是啊，不然怎麼當紀委呢。想當年，我的遲到記錄就是經由的惡魔之手送給老班的，罰了好多次跑步，現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議，我怎麼可能跑得了十圈呢？姜老師真是我的年影。”

那時候姜迎是副班長兼任紀律委員，遲到早退、自習說話，都是要登記的。一周違紀達到三次，法不容，場罰跑三千米。姜迎因此一度被戲稱為姜老師。

黃彥菲說：“得了吧，你高中就高重180了，還年呢。著良心說，每次被記名兩次，姜迎是不是都提醒你了？別說你們了，就連我們一宿舍的員家屬，都得一視同仁。”

阿博沉痛道：“我就是自習聊天，有一次連著跑了三周三千米，后來姜老師每記我一次，就過來說我一回，苦口婆心啊，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許嘉宏喝了口茶，嘆：“那些年我們被姜老師訓過的話……連孟哥也沒挨說吧？那時候煙被姜迎看到了，恨不得見面就逮著講道理洗腦。”

孟璟書似乎笑了一下。

姜迎心里有些，趕推開門，邊回位置邊面無表道：“許嘉宏你還好意思說這些，要不是你這個班長不管事，我何必擔這個責。還要嚷嚷讓我請客？該你請我才對吧。”

許嘉宏：“唉，這個一碼歸一碼。讓你請客那是私事，我不是幫你創造了很多跟……”

姜迎目如炬，盯他，許嘉宏登時閉了。

姜迎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

許嘉宏和孟璟書一個宿舍的，又是班長。從姜迎對孟璟書有意思開始，前前后后幫創造了很多次獨的機會，什麼做值日啦，畫板報啦，人開會啦，做活排在一起啦，調整座位表啦，一樁樁一件件，全是黑幕。到后來，太明顯了，全班都知道的小心思。

就是這樣，都沒能實現自己的夢。

許嘉宏收到警告，換了話題，科打揮過去了，一頓飯也算吃的開心，除去邊人偶爾似笑非笑的目。

但姜迎不看他。

就是不看他。

許嘉宏非要湊這個局，是有男人的小私心的。

因為他第二天還有工作，幾個男人都沒怎麼喝酒，散的也不晚。聽說黃彥菲住得遠，許嘉宏立馬表示自己和一個方向，要送回去。說罷又暗暗朝姜迎眨眼睛。

“……”姜迎無語一陣，還是幫他助攻，“你跟他一道唄，反正他了車，不蹭白不蹭，周末地鐵也。”

黃彥菲輕飄飄瞥一眼，兩個人無聲對話。

——干嘛？賣我？

——怎樣，你不也賣過我？

——哼。

黃彥菲沒計較，很干脆應了。

然后又說：“本來想跟姜迎一起走的，既然如此，孟璟書你方便的話，可以送回去嗎？”

姜迎：“？”

其余幾人竟默契地會意，紛紛稱是，基本上是在起哄了。

孟璟書笑著說：“姜迎愿意的話，當然沒問題。”

說罷看向。

群眾投來關切的目。

姜迎咬牙，笑：“好啊，麻煩你了。”

大家跟著許嘉宏到樓下，說他過幾天又要回國外去，要送送他。他和黃彥菲上車后，各自散了，阿博和大城住都不太遠，坐公去了，留下姜迎和孟璟書，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孟璟書先說：“走了，去停車場。”

姜迎跟他一起進商場下電梯，停車場在負二層，在負一層就停下了。

“我去坐地鐵，再見。”

孟璟書蹙眉看過來，已然不悅：“有必要麼，姜迎？”

姜迎也沒什麼好裝的了，直說：“和你待著尷尬。”

他們離得近，孟璟書放低了聲音，語氣冷極了：“上床的時候怎麼不尷尬？”

周圍都是路人，姜迎不多說，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他，直接走了。

周末晚上的市中心商場，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走去地鐵站的一路，和無數陌生人肩而過，有人跟一樣，一人行匆匆；也有人三五群，嬉戲笑鬧。商場里放著廣播，商店里也有自己的歌單，邊有很多雜的聲音，很多的人。可人越多，卻越發到只有自己一個。

別人跟有什麼關系呢？每個人都只有自己一個而已，自己走自己的路，自己抱著自己的回憶。

想起了過去的好多年，想起孟璟書，他這個人，他的話，聽到許嘉宏說時他的似笑非笑，全都使無比難。

他大概都猜到了。

若曾令他容，過去那些暗地里的慕擺在他面前，便是可嘉的勇氣與努力。

可他未曾。

那些年，不過是愚蠢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