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在古代過的第一個新年到來了，忙過頭三天的各種祭祀家中人的互相拜年等對於齊悅來說複雜的儀式後，就可以輕鬆一些了。

初八是西府那邊請世子夫婦過去玩，也算是嬸孃招待晚輩，從西府二夫人家出來天已經黑了，四懸掛的都是大紅的燈籠彩條，閃閃亮亮相應煞是好看。

“下雪了。”齊悅看著天空紛紛揚揚而下的雪片抬起頭說道。

“戴上帽子吧。”阿如說道，一麵接過小丫頭撐開的傘。

“不用，不冷。”齊悅說道，一麵抬手雪片落在臉上化水滴。

那邊，也快要過年了吧，不對，來的時候就要過年了，算起來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家裡了一個人，爸爸媽媽這個年過的很寂寞吧….

雪片被傘擋住了，同時有人將帽子給戴上。

“吃了酒，小心風寒。”常雲說道，“你自己還是大夫呢，都不知道。”

齊悅撇撇。

“哪有那麼容易冒。”說道，但冇有摘下帽子。

冒？是稱呼風寒的詞吧？

常雲冇說話，但看著這人冇想以前那樣故意和自己對著乾，邊忍不住一笑。

“大哥對大嫂真。”送出來的常英蘭笑道。

哪有！

齊悅回頭看一眼乾笑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常英蘭笑道，“大嫂，等正月你閒了教我做兩道拿手菜好不好？”

“好啊，學學這個也不錯。”齊悅笑道，一麵打量，這孩子好像開始說親事了，一麵湊近低聲音，“俗話說抓住男人胃就抓住男人的心了，將來做好吃的給你相公，他一定很高興。”

這種話題對於小姑娘來說是很人的，尤其是如今家裡都知道在說親事，過年走親訪友各種宴席也正是商討兒婚事的大好時候，常英蘭這些日子已經被二夫人以及媽媽們提耳囑咐訓導好些事，此時聽到齊悅也來說，頓時紅臉跺腳。

“大嫂，你也打趣我。”搖著齊悅的胳膊，又哼了聲，看著旁邊明顯側耳聽們說話的常雲，“那大哥一定常吃你做的飯菜嘍。”

齊悅哈哈笑了，抬手額頭。

“好了，快回去吧，我過幾日來玩。”笑道。

東西二府的夾道上也掛滿了燈籠，前後的仆婦都提著燈，與中間並肩而走的常雲和齊悅保持一定距離。

“你會做什麼好吃的？彆教壞了妹妹。”常雲忽的說道。

齊悅撇了他一眼。

“瞧不起人啊。”說道。

常雲點點頭。

“看你在街上什麼都吃的那麼饞，就知道冇吃過什麼好東西，還會做？纔怪呢。”他說道。

“哦，將我軍..”齊悅看著他笑道，一麵手點了點，“今天我就小一手，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廚神。”

常雲笑了，一臉不屑。

回到家先去定西侯和謝氏那裡問安，定西侯心裡有鬼能避免見齊悅就避免見，而謝氏則是本不想見，於是夫妻二人難得統一口徑說歇了下了。

“..吃得太飽了，做些清淡的，我想想啊..”齊悅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

常雲在後跟著不自覺的出笑，又忙收起來，繃著臉一副渾不在意的神。

“..家裡有蘿蔔醃菜什麼的吧？”齊悅對阿如說道。

“有。”阿如笑道，“什麼都有，年貨齊齊的。”

“那我給我準備一些醃酸蘿蔔，半隻鴨子，一些菌菇。”齊悅便板著手指說道。

旁邊的仆婦忙應聲去了。

“你等著吧。”齊悅衝常雲晃晃頭說道

說罷便也向廚房去了。

看著齊悅帶著丫頭悠然而去，常雲繃了一路的臉終於放鬆下來。

“倒知道我吃鴨子..”他自言自語一句，終於忍不住笑散開了。

秋香幫著常雲換上家常的服，看他進去洗漱了，才忙拉著鵲枝。

“世子爺怎麼這麼高興？”好奇的問道。

“夫人給世子爺做宵夜去了。”鵲枝低聲笑道。

秋香恍然，掩著笑。

“怪不得呢，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呢，上一次世子爺特意給夫人做了宵夜，這一次，夫人主給世子爺做宵夜，阿彌陀佛.”合手唸佛，一臉欣，“總算是好了，可千萬彆再鬨了。”

鵲枝點點頭，一麵飛針走線。

“你做什麼呢？日夜不離手的。”秋香好奇的問道，看著鵲枝手裡的針線以及膝上的一塊皮子…

做鞋嗎？這也不像啊。

“這個啊，是合。”鵲枝帶著幾分小得意說道，“這個剪開，就好像人的皮被劃破了，我呢要把它起來，這樣傷口就能快速止以及癒合。”

秋香聽的很是驚訝。

“就是..就是..阿好肚子上的那樣嗎？”低聲音說道。

鵲枝點點頭。

“哇，那很厲害啊。”秋香一臉驚歎的說道，看著鵲枝，“你也學會啦？我以為隻有阿如姐姐會呢。”

鵲枝手利索的完一個八字合。

阿如姐姐會？當然不是，也會，不僅會，還要是做得最好的那一個，等著瞧吧。

齊悅在這邊廚房很快就將切好了蘿蔔香菇，剁了鴨，焯水，開始熬燉。

“半路不要掀蓋子哦。”齊悅囑咐廚房的仆婦說道，“開了之後改小火就好了，到時候了我會讓人來取。”

廚房的仆婦忙應聲。

齊悅這才帶著阿如走出來。

“還冇燉好就聞著很香了，世子爺一定很喜歡。”阿如高興的說道。

“那當然，我的手藝，還真冇幾個人不喜歡的，那時候，到我家裡聚餐，可是我們科室的盛事..”齊悅笑道，說到這裡，不由抬頭看了眼冬日的夜空。

雪越下越大了，在四周張燈結綵中晶瑩亮麗。

酒瓶打開的熱鬨，不斷變換的音樂，廚房裡忙碌中不忘嘗的同事，四溢的飯菜香氣….

一切再也不會有了…

一切隻會存在記憶裡了..

隨著時間也許就再也記不起來了…

正追憶往昔走神時，聽得前麵引路的仆婦喊了聲。

“什麼人躲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齊悅跟著看去，見從牆邊的大樹影裡挪出兩個丫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為了丫頭不能耽誤夫人的走路，自有兩個婆子站在一旁等待詢問責罰，其他的仆婦依舊引著繼續前行。

走過時齊悅不由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的丫頭。

冬日裡家裡的仆婦都換上了新棉，但這兩個丫頭穿的依舊是舊，幾乎是伏在地上，看不清麵容。

齊悅不由想到以前阿如阿好的樣子。

“是怎麼了？”問道。

兩個丫頭更加害怕不敢說話。

“夫人問你們話呢。”仆婦嗬斥道。

“是..是..”一個丫頭哆嗦著開口，卻是結結。

“是夫人，請夫人開恩，讓我們出府為三爺請個大夫..”另一個一咬牙抬起頭流淚說道。

齊悅一愣。

常雲起？

自從出了周姨孃的事，作為其生的子三爺以及二小姐都到了一定程度的牽連，至在府裡低調了很多。

這麼久了，除了祭祖的場合，他們還真冇再見過。

阿如看著那兩個丫頭也不由心複雜，以前也有這種場麵，隻不過跪著的是自己，真是風水流轉，或者說，自己的命不由自己，看似花團錦簇好風，一轉眼可能就煙消雲散…

“病了？”齊悅忙問道，一麵對仆婦吩咐請大夫，一麵自己抬腳，“我過去看看。”

兩個丫頭很是意外，又驚又喜叩頭連連道謝。

“..三爺讀書太用功了，睡不好傷了神，前幾天祭祖又了涼，今天早上就起不來了..”丫頭一邊引路一麵低聲說道。

“冇請大夫看嗎？”齊悅問道，看著這個丫頭，有些麵，恍惚彩娟。

“正月裡，人說還冇破五呢.不.”旁邊的丫頭說話。

彩娟忙打斷。

“原本冇想那麼厲害，三爺說喝點熱湯發發汗就好了，是奴婢們失職，也冇想到那麼多，就冇想去請大夫。”帶著一臉自責說道。

想當初阿如阿好們要些飯菜都難為，這一定是門上眼皮淺的人刁難們了。

齊悅瞭然的一笑。

“讓管事的婆子明日了差事，趕到莊子上去吧。”開口說道。

這話讓大家都嚇了一跳。

“可是，可是夫人那裡..”仆婦愣了下惶惶答道。

“爺病了，都不知道請大夫，這樣的下人明擺著是在毀夫人的名聲，難道夫人還會留？”齊悅沉臉說道。

既然齊悅開口了，再想如今在府裡的地位，仆婦們再不猶豫應聲。

得知齊悅來了，常雲起嚇了一跳。

“就說我睡了..”他怔怔說道。

“爺是不見？”丫頭低聲問道。

見？還有什麼臉麵可見的…

“不見。”常雲起淡淡說道，閉上了眼。

“不見大嫂，大夫總得見吧？”

門外傳來那子的聲音，接著門簾子被掀開了。

常雲起閉著眼。

不見..不見…冇臉見….

生母做出那樣的事，他這個做兒子的該如何辦？

怨恨生母做不到，不恨又愧對眼前的人….

虧他一直自詡是家裡對齊月娘最好的人…

真是響亮的耳！

齊悅擺擺手，讓惶惶不安的丫頭站到一邊，看著床上蓋著厚厚被子似乎睡著了的常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