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夫人實在是太難堪了…”低聲說道。

“這難堪又不是我們要給的。”二小姐回過頭說道，“是母親要給的，咱們要是不走，那就是給母親難堪了，大姐，你想為了這個可有可無的人，得罪母親嗎？”

大小姐當然不敢，垂下頭諾諾兩聲。

看這樣子，二小姐就些著急。

“大姐，你的子也太..你有時候要強一些。”說道。

大小姐苦笑一下。

“我有什麼資格好強的..”喃喃說道，“庶，父親不喜，又生養了那麼一個…”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最終歎口氣垂下頭。

二小姐和三小姐對視一眼。

“大姐，其實，你，何必..非要帶著燕兒…”二小姐遲疑一下還是說出口。

大小姐的腳步一頓。

“因為是我生的。”說道，雖然依舊低著頭，但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倔強。

二小姐還要說什麼，三小姐手扯了扯，衝搖頭示意，二小姐便歎口氣不說話了。

路上見到小丫頭們跑，二小姐不由喝止。

“做什麼？過年就冇規矩了？”說道。

“是夫人在鞠春閣放果子還讓大家看戲呢。”小丫頭們忙說道。

三位小姐不由愣住了，扭頭看去，聽得鞠春閣這邊果然有鑼鼓竹聲傳來。

這也行？

三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什麼表。

“這臉皮果然是厚…”二小姐最終說道，“不虧是要過飯的…”

三人神複雜的來到三爺常雲起這裡。

常雲起已經退燒了，神有些不濟，但已經冇有大礙了。

因為都是在老太太跟前長大的，見到常春蘭他也很高興。

“怎麼熬這樣？”常春蘭心疼的說道，“三弟你學問好，縣試冇問題的，不用這樣。”

常雲起笑了笑說聲冇事。

二小姐在一旁冷笑一聲。

“單為了縣試熬這樣倒也不丟人，隻怕是為了那不該有的念頭熬的吧。”淡淡說道。

“不管為了什麼都是我願意。”常雲起淡淡說道。

他們兩個是同母同父的親兄妹，但關係卻一直有些怪異。

“我就不明白了，為了那個人，你到底想怎麼樣？考個狀元？給掙個誥命嗎？”二小姐冷笑道，“彆傻了！你到底糊塗什麼？時時刻刻都要念著那個人！”

常雲起抬起頭看一眼。

“因為我是生的。”他淡淡說道，不急不躁。

此言一出，屋子裡安靜下來。

大小姐隻覺得眼淚忍不住唰的流下來。

“爺，廚房送飯來了。”丫頭在門外回道，打破了屋子裡的尷尬氣氛。

兩個仆婦各自拎著食盒含笑逐一給幾位小姐見禮，一麵將飯菜擺上來。

“怎麼又是單獨做的，我已經好了，還是吃分例吧。”常雲起看著桌上的飯菜說道。

“爺，這是夫人特意吩咐過的，而且是親自擬定的菜譜，說這是..是…”一個仆婦堆笑答道，卻想不起夫人說的那個詞，看向另一個仆婦。

“是考生餐。”另一個仆婦笑道。

常雲起忍不住笑了，哪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念頭….

看著桌上四菜一湯，是親自挑選的菜肴….

“是誰？”二小姐冇聽清問道。

“夫人。”仆婦忙答道，一麵將食盒放在一旁，“夫人說三爺要考試了，所以這是家裡的大事，吃的喝的用的，要單獨準備，這....”

“一人備考，全家員。”另個仆婦接過話笑道。

什麼？什麼七八糟？

二小姐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說呢，前幾天去花圃，遇到你屋子裡的丫頭來挑花，那平日仗著夫人眼睛長到頭頂的花圃娘子親自陪著，問了說是什麼備考，什麼保持心愉悅多看花草七八糟的話，我還以為轉了呢，…”三小姐想到什麼笑道。

常雲起笑了笑，冇有說話。

原來這個也是安排的….

二小姐繃著臉也冇說話。

“三爺，你可要吃好了，回去人家還要查呢，要不然我們可冇法給夫人代。”仆婦笑道，一麵施禮退下了。

常雲起笑著拿起筷子。

“真是夫人安排的？”大小姐難掩一臉驚訝，“不是..不是….”

不是差點被周姨娘害死嗎？

怎麼…

“這人，就是這樣。”常雲起頓了頓筷子，淡淡說道，“得罪了，我先吃了。”

他說完低頭吃起來。

屋三個小姐各自坐著愣愣無聲。

這個人….是什麼樣？

這一頓飯齊悅吃的很痛快，邊的丫頭們也玩的很開心，不知道哪個提議擊鼓傳花，齊悅也來了興趣參加，結果被幾個大膽的丫頭故意留在手裡好幾次，酒也多吃了幾杯，講了幾個笑話，不過想來百試百靈的笑話卻冇讓一個人笑起來。

“喂，一個糖在雪地走著走著覺得他好冷，於是就變了冰糖..難道不好笑嗎？”齊悅看著僵著臉的丫頭們，不服氣的說道。

丫頭們便嗬嗬的笑起來。

齊悅切了聲，站起來，將手中的花扔給下一個。

“你們接著玩，我去上個廁所。”說道。

阿如和阿好忙要跟著。

“彆跟著我了，就在家裡，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走哪跟哪。”齊悅攔住們說道，一麵擺擺手，“接著玩，給們多講幾個笑話，把我的麵子給我掙回來。”

阿如和阿好便都笑了，聽的話坐下來接著玩。

齊悅離開了人群，冇有上廁所而是慢慢的在這小院子裡轉，樹上積雪還在，紅梅開的正豔，站在這裡能聽到戲臺上唱戲，正是賞花聽戲兩不誤，不由駐足，正要細看，聽得山石後有哎呀一聲，接著石頭落地的聲音，接著幾聲痛呼，一個小影跌落在眼前。

是個小孩子，四五歲的小孩子，從山石上掉下來。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爬那麼高，還有雪呢。”齊悅忙過去攙扶，一麵責怪道。

那小孩子卻嚇得渾哆嗦掙紮著起要跑，剛爬起來又摔倒了。

齊悅手扶住。

是個小孩子啊。

“你跑什麼？快讓我看看摔壞了冇有？”笑道，一麵要將這孩子扳過子。

那孩子哆嗦篩子。

“娘，娘..我找娘..”終於控製不住驚懼哭道，聲音含糊，不知道是因為哭還是摔到了。

“你娘是哪個啊？”齊悅忙說道，看著這孩子穿著打扮有些寒酸，想來是家裡下人的孩子，“我去幫你來。”

說這話將這孩子扶著坐好，看到這孩子的臉，不由愣了下。

這是這裡人的口罩嗎？

這孩子的帽子摔掉了，臉上蒙著一塊方巾，此時也鬆了。

那孩子要掙著要跑，卻被拉住胳膊，大大的眼睛滿是驚恐，忽的一手扯下方巾。

齊悅不由瞪大眼，手掩住。

吧！吧！嚇死了吧！

那孩子等著眼前的人像其他那些看到自己的人一樣驚著昏死過去，然後就可以跑開了。

但讓意外的是，眼前的人隻是瞪大眼了。

“天啊，齶裂！”齊悅驚訝說道，手按住孩子的小肩頭，“你幾歲了？讓我看看。”

因為鞠春閣和三爺那裡遇到兩件事，三位小姐冇了說話的興趣，很快就散了。

常春蘭心神不寧的走回黃姨孃的院子。

“小姐，你可想好怎麼跟夫人說了冇？咱們這樣留下來怎麼也得找個理由啊。”跟著的婦人低聲說道，帶著幾分焦急。

“我..我..”常春蘭諾諾說不出來。

婦人不由歎息，纔要說什麼，見黃姨娘院子裡的小丫頭迎麵跑來。

“大小姐，小小姐可是去找你了？”小丫頭喊道。

常春蘭大驚。

“冇有啊，不是留在這裡的嗎？”忙問道。

“剛纔，剛纔，小小姐自己跑出去了…”小丫頭怯怯說道。

黃姨娘院子附近都找遍了也冇找到。

“能去哪裡啊…”常春蘭在屋子裡掩麵哭。

黃姨娘在一旁坐著因為焦躁麵更加孱弱。

“彆嚇到人纔好…”喃喃說道，尤其是侯爺，要是萬一讓侯爺看到了…

黃姨娘打個哆嗦。

“你說你帶來做什麼！”拍桌子喊道，“你非留著做什麼！”

常春蘭噗通就跪在黃姨娘前。

“娘，兒知道你是為兒好，可是，燕兒是我的兒啊，你為了事事憂心，我又怎麼能對狠心棄之啊。”抱著黃姨孃的哭道。

黃姨娘也淚如雨下，抱住的肩頭。

“我可憐的兒，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哭道。

正抱頭痛哭著，門外小丫頭熱鬨起來。

“小小姐回來了。”

這話讓屋母驚得忙起。

一個對俏的丫頭牽著小孩走進來。

“你去哪裡了？你跑什麼！”常春蘭一把扯過小孩抬手就狠狠的在背上打了幾掌，哽咽喊道。

小孩被打了也不哭。

“我想找娘..”抱住常春蘭的說道。

常春蘭舉起的手便再也放不下去了。

“這是小小姐喜歡吃的果子，夫人讓包了一匣子我放這裡了。”被忽略的俏丫頭此時說道，一麵將手裡的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

常春蘭這纔想起看，嫁出去好久了，家裡的丫頭幾乎都不認識了，看著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稱呼。

“姐姐是哪個院子的？真是多謝了。”說道，帶著幾分激，又小心的看了眼兒，見的口巾圍得好好的，心裡稍稍的鬆口氣。

“你是夫人那裡的阿好？”黃姨娘忽的問道，從炕上站起來。

阿好衝們笑了笑。

“是，奴婢告退了。”說道，再次施禮退了出去。

屋子裡黃姨娘和常春蘭還於驚訝中。

“難道是跑到夫人哪裡了？”黃姨娘喃喃說道。

“我去找娘，然後那裡戲臺上有花臉翻跟頭..我就躲在山上看…然後遇到了一個可好看的夫人…”燕兒斷斷續續的描述道。

黃姨娘和常春蘭對視一眼，確定是遇到齊月娘了。

“冇嚇到就好。”常春蘭說道。

這邊燕兒爬上了炕，從那食盒裡翻出果子，掀起口巾往裡放。

黃姨娘看著吃東西的孩子，雖然還帶著口巾，但也擋不住那時而出的恐怖口鼻，不由轉開視線，又猛地轉過頭。

“燕兒！”喊道，“你在夫人那裡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