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一直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就是怎麼想也想不到，此時此刻看到這個走近的老者，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亮了。

那個躺在門板上皮大麵積壞死的抬進醫館不久就抬出來死去的男人！！

那個被發現是毒癥的男人！

是什麼可以引起毒癥！是什麼可以引起急腹癥！是什麼可以這麼快速的致死！是什麼能讓青黴素起效！

“是..是..我想到了..”說道，手指著這老者的脖子，三四步之隔，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脖子裡明的腫脹大包，“是炭疽！是炭疽！”

炭疽？

常雲和那老者都聽不懂，但看齊悅的神也知道很嚴重。

“老伯，你現在站在那裡不要。”齊悅很快冷靜下來，手。

常雲立刻將揹著的藥箱遞過來。

齊悅戴上口罩手套穿上罩，同樣又拿給常雲，常雲利索的穿上。

“小娘子你們這是做什麼？”老者好奇的看著這二人瞬時換了裝扮，大白天的看起來嚇了一跳。

“老伯，你的病很嚴重，如果不立刻治療的話估計明天你就起不來，後天就可能喪命。”齊悅說道。

老者嚇了一跳。

“不是起的疹子嗎？”他瞪眼問道。

“這不是疹子，這是一種傳染病。”齊悅說道，已經走到老伯邊，請他坐下來開始檢查，一麵問他最近去過哪裡吃過什麼接過什麼。

“..你家養著什麼大牲口冇有？”齊悅問道。

老者嘿嘿笑。

“咱這窮的自己都吃不上飯，哪裡還養得了牲口..”他搖頭說道，“我就是給人家放豬…”

齊悅聽了前一句，心裡已經決定要對這個村子進行嚴查，尤其是每一個牲畜，待聽到他後一句，愣了下。

“豬？”問道。

老者點點頭，手往東一指。

“石河子村養了好些豬，我們村子很多人都去給人家看豬，管三頓飯，一個月還有五文錢可拿，可是最近豬死了好多，就不用這麼多人了，我年紀大被趕回來…這吃飯還問題呢..”他嘮嘮叨叨說道。

齊悅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瞬間愣神，腦子裡來回隻重複著一個詞。

豬….

好悉，好像很早的時候..

豬…

眼前場景轉換，似乎站在千金堂外，看著街上一隊送葬隊伍經過。

“..是花婆，賣豬的…”

“...怎麼突然就死了..不是好好的嗎..”

原來..原來那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這麼說，那清風樓飯菜引起腹瀉的也一定是豬了！所以那些本就不是什麼急腹瀉，而是腸炭疽！

因為炭疽人與人之間傳染的低概率，所以看起來隻是因為吃食引發不定人群的染，所以怎麼也發現不了這之間的聯絡！

“老伯，我是大夫，千金堂的大夫。”轉頭對老者說道。

老者點點頭。

“現在有一種病，就是你這種，很危險，也會傳染，就是說你病了會傳染給接近你的人。”齊悅接著說道。

老者瞪大眼麵驚恐，猛地後退。

“那，那小娘子，你們快離我遠點..”他大聲說道。

齊悅愣了下，自從猜測是傳染病後，遇到各種各樣的反應，有質疑的有驚恐的有憤怒的，但這位老者這樣的還是頭一次..

他讓自己躲開…

“老伯，我是大夫，我能治好你的。”不知怎冇的眼睛有些發酸，麵對那麼多質疑，麵對被趕出城的辱，都冇一點心酸，反而鬥誌昂揚，但麵對這個剛說了兩三句話的老者，怎麼覺得心裡很難。

常雲自然看出齊悅的神，他一開始冇明白，看那老者見齊悅走近又後退兩步，他就恍然了。

這個人，麵度抵抗從來不會認輸，你踩就是死也得站的直直的跟你死磕，但你如是對展現那麼一點點的好，就立刻的能將整個肚皮翻給你看…

所以，其實，誰不想彆人的關的…

但如果冇有關，一樣能活的好好的。

他抬腳也走近那老者，要手攙扶。

“你彆。”齊悅製止他，幾步過去自己攙扶住老者，“你最近有外傷，不要接。”

常雲點點頭聽話的站開幾步。

齊悅最終勸服老者跟自己去隔離醫院。

“這可怎麼好，我這幾天總是在村裡轉，人家看我可憐給我口飯吃，我彆害了人家..”老者心裡忐忑不安。

“我把你在醫院安置好，就會立刻帶人來這裡做全麵的防疫，你放心，皮炭疽還算是好一點的，隻要治療及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齊悅安道。

老者腳慢，三人走走停停好一會兒纔回來隔離醫院這邊，還冇走近就被嚇了一跳。

隻見隔離醫院外邊烏泱泱的全是人。

“怎麼回事？”齊悅驚愕道。

難道搬到這裡也不，他們還要把自己再趕遠一點？

我看你們誰敢！

齊悅抬腳就要奔過去，常雲已經提前先行而去。

“讓我們進去吧..“

“救命啊..”

“..齊娘子是神人啊求求發發慈悲..”

常雲聽到這糟糟的話也愣了下。

“怎麼回事？”他喝問道。

定西候留下的那些侍衛都死死的守著門，中間隔著人群，聽不到他的話，倒是後邊的人群聽到了。

“我們要隔離！”他們喊道。

他們扭過頭，看到常雲，然後也看到了後邊的齊悅。

“齊娘子！”

人群哄的湧過來。

常雲立刻後退將齊悅護在後。

“你們要乾什麼？”齊悅問道。

“我們要隔離。”他們喊道。

什麼？隔離？

齊悅被說得一頭霧水，再看這些人，多是窮困人家，而且還都拖家帶口的，這樣子本不像是來砸場子，而像是逃難的…

城裡…出事了！

院子裡的氣氛明顯很張。

“..從昨天開始到今天死了不下六個人，還有人陸續死去..”

“…這一次不是隻有腹瀉了..”

劉普朱大夫等人將打聽到的況告訴齊悅。

齊悅點點頭。

“我知道，不管是大片壞死還是急腹癥，都是敗癥循環係統衰竭而死，或許還有腦炎…”說道。

劉普和朱大夫對視一眼。

雖然聽不太懂的用詞，但從詞語意思上也可以推測出個大概。

“冇錯，齊娘子，你看到了？”朱大夫驚訝問道。

齊悅歎口氣。

“我冇看到，但是我猜到是什麼病了。”說道。

“什麼病？”眾人大喜問道。

“炭疽。”說道。

炭疽？

眾人一頭霧水。

“就是一種由家畜傳染給人的急傳染病。”說道，“常見的癥狀是皮上潰瘍...大家跟我來，我帶回了一個患者。”

老者已經被安置在病房裡，洗過澡換了病號服，正吃著弟子送來的飯菜。

見齊悅等人進來，惶恐的站起來。

“哎呀哎呀這真是..還管飯洗澡給服，這這過年似的..”他激的說道，一麵看著這些穿著打扮奇怪的人，“不會，不會害了你們吧，我一把年紀了，找個冇人的地方死了也就死了，你看看你們都青春年的…”

“老伯，冇事的，快坐下吧。”齊悅說道，一麵手請劉普的人檢視。

劉普和朱大夫上前檢視。

“是疫疔！”他們齊聲說道。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個病最初的狀態，也終於認出了是什麼。

疫疔？是中醫的法吧？齊悅對於他們知道這種病很高興，那就意味著他們有經驗。

“我當年跟隨師父在北邊見過，是有東奴那邊的人傳過來的，說是從牛馬羊上得來的病！”劉普說道，帶著幾分激。

“疔瘡者或疫死牛、馬、豬、羊之毒。”朱大夫也說道，“真冇想到，我竟然有機會見到..”

他的神竟然還帶著興。

也許這就是大夫的矛盾之，想要世人無病無災，但又總想見識更多的病癥。

“但是，這個並不是很嚴重啊。”劉普又抬頭問道，“基本上都可以痊癒的，隻是留下疤痕而已。”

“有的會嚴重，主要是救治不及時，引發敗癥毒癥，這個兩日就能致死。”齊悅說道。

“那，那些腹瀉？”朱大夫又問道，“跟這個有關係？”

“有關係，那也是炭疽的一種，腹瀉是因為食用了病，引發腸炭疽，比皮炭疽要危險的多，因為很難判定..所以那些急腹癥，本就冇有想到這裡來….”齊悅說道，尤其是在冇有化驗的古代。

“給他注青黴素，一兩天就好了。”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查詢傳染源，徹底切斷，要不然，這個病我們控製不了…”

“傳染源是什麼？”大家齊聲問道。

“我猜想，可能是豬。”齊悅說道。

豬？

“所以我要親自去養豬的地方看看。”說道。

“那太危險了。”朱大夫第一個反對。

“這樣，你留在這裡，畢竟你對這個病悉，我去看。”劉普說道。

齊悅搖頭。

“這個病，藥已經冇必要費心了，就是青黴素，相比於藥，更重要的是切斷染源，這個還是我來做，而且要確定是否真的是豬，我需要做沉澱實驗。”說道。

大家看著，又是擔憂又是無奈。

“好，你去吧，這裡給我。”劉普說道。

齊悅點點頭。

“大家準備消毒用品，帶足口罩手套，一部分去這位老伯的村子宣傳消毒覈查疑似病例，另一部分跟我走，去這位老伯說的豬場…”不再耽誤時間，轉對弟子們說道。

弟子們齊聲應是。

“師父，那門外這些人怎麼辦？”胡三喊道，“他們都要衝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