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最好的結果和最壞的結果

“幾點了？”

陸宴北看出了他臉驟變況，故意沒問。

林演堯沒理會他的問題，只道：“我讓護士過來再管。”

“行。”

陸宴北知道自己中的是哥哥陸宴鳴同樣的毒劑之后，他就知道事不會像他們期待的那樣順利。

至于那個卷了他五千萬逃跑的綁匪，如今已經很明顯了，除卻陸辰九，不會再有第二人選。

正想著，他的手機響起。

是一條短信。

來自于一個陌生號碼。

“小叔，謝謝你慷慨解囊，好好我送給你的禮，希將來你我還有這樣對決的機會，只可惜沒了，黃泉路上替我向我爸和蘇黎問聲好，再見，永別！”

這是陸辰九在功出境后發出的第一條短信，也是最后一條。

他把電話卡掰碎，扔進了水馬桶里。

拉下帽檐，走出洗手間。

從此以后，這個世上再無陸辰九這個人。

陸宴北這邊才將信息讀完，林演堯已經領著護士進來。

陸宴北把手機收回口袋，將壯的手臂遞給了護士小姐。

護士見著陸宴北，還一陣臉紅心跳，手抓上他胳膊的時候，還抖得厲害。

林演堯實在看不下去，板著臉提醒一句：“別胡思想，專心工作。”

小護士連忙收斂了心神。

看出來了，平時林院長跟下屬們都是嘻嘻哈哈的，可今兒卻完全不一樣，沒有哪一回見他如此嚴肅認真過。

陸宴北也看出了林演堯的心思，“別那麼嚴肅，放松點。”

林演堯稍稍松了松雙眉。

護士很快完了。

出去之前，林演堯又叮囑一句：“天亮之前我要拿到結果，越快越好。”

“是。”

護士退出了病房去。

陸宴北掀開被子，坐起，“別給你員工這麼大力，小心哪天就罷工不干了。”

他說著，要下床。

“你干什麼？”

林演堯摁住了他。

陸宴北抬眼看著他。

林演堯這才想起什麼，“尿尿？那去吧！需不需要哥們扶？”

“……”

陸宴北俯穿鞋，一邊道：“我要回家。”

林演堯聞言，臉驟然一變，“開什麼玩笑？你現在況不明，回什麼家啊？”

“你嫂子還在家等著呢！”

陸宴北口中的他嫂子，當然指的就是金秀兒。

林演堯不依，大手摁住他的肩膀，“老大，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東西的毒，你比誰都清楚。”

“正因為清楚，所以必須得回去看看。”

陸宴北眸黯淡幾分，“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清楚這東西的毒有多厲害，如今我好不容易醒著，你總該給我點時間去理我該理的事吧？”

林演堯抿著，不說話。

“你送我回去吧！”

陸宴北撥開他扣著自己肩膀的手，起往外走。

林演堯繃著線，默默無聲的在他后跟著。

送他回去的路上，陸宴北問林演堯，“這事你沒跟秀兒提吧？”

林演堯搖頭，“你不吭聲我怎麼敢胡說，問是問了，我說你只是太累在醫院睡著了，那管藥劑就是普通的麻藥。”

“答得漂亮。”

陸宴北把頭倚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等他回到別墅，已經是凌晨四點。

秀兒被綁的這兩日里，他就把兒子送去了外婆家里小住，李嫂晚上也沒有留宿的習慣，所以，這會兒家中只剩一人。

他本以為應當睡在了主臥里，可不想，一進廳里，就見一人窩在沙發里睡著，懷里還抱著一顆抱枕。

他落在燈掣上的手，又重新收了回來。

腳，輕步走近前去。

而后，曲著，在腦袋這頭的地上坐了下來。

膝蓋彎曲的時候有點僵覺，但好在并不影響他的行，只會稍稍遲緩一些。

借著月，他低頭，看著沉靜的睡，有那麼一秒，他幾乎分不清楚，眼前的孩到底是秀兒還是蘇黎。

心中最的地方，深深地塌陷了進去。

眸底斂上一層。

他出長指，撥開額前的發，才要湊上前去，在額面上烙下一吻，忽而，下的孩卻在黑暗中緩緩地睜開了眼來。

兩人四目相對。

相視一笑。

“醒了？怎麼睡沙發上了？”

陸宴北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

金秀兒卻什麼話都沒應，只手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他纏得地，像是唯恐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了一般。

黑暗中，眼眶通紅，霧靄不斷匯聚，朦朧了的眼球。

“我抱你回房去睡。”

“不要，你手臂還傷著，我自己走。”

“都說了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陸宴北說著，打橫一把將抱起。

金秀兒雙手箍他的頸項，“真的沒事嗎？”

“要有事我今晚還能回來陪你？”

“那藥劑呢？真的只是麻藥而已？”

“真的。導致我在醫院昏睡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才剛剛醒過來。”

“那就好。”

金秀兒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懷里，吸了吸發酸的鼻子，“那太好了。”

陸宴北把抱回自己的大床上。

枕著他左手手臂躺著，而他則靠在床頭坐著，“明天你在家休息一天，晚上我回來接你出去吃飯，我有個禮要送給你。”

“禮？”

金秀兒疑的眨眨眼，嫌棄道：“不會又是那種特別昂貴的吧？”

“不是。”

陸宴北搖搖頭，“無價。”

他賣了個關子，在金秀兒上烙了個吻，“睡吧，馬上天亮了，我去洗個澡，忙了一天還沒洗澡的，都快發臭了。”

陸宴北起去沐浴。

結果，等他出來，床上的丫頭又已經抱著他的枕頭沉沉睡了。

陸宴北輕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把懷里枕頭了出來，之后，掀開被子，把自己的軀送進了的懷里，反手地抱住了。

一夜好眠。

陸宴北是被自己的手機震聲給吵醒來的。

電話是林演堯打來的。

為了不影響秀兒的睡眠，陸宴北輕步下床，去了外面的天臺接電話。

走前不忘順手在床頭上了一支煙。

“說吧，結果什麼況？”

陸宴北猜到他是為什麼事打來的電話。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給自己點煙。

那頭，林演堯沉默了許時間，之后，才沉沉開口，“昨兒的藥劑確實起效了，只是……”

林演堯話說一半，又不愿往下說了。

陸宴北平靜的接下他的話頭，“只是藥效只是暫時的。”

“你怎麼知道？”

“我有腦子，猜的。”

林演堯嘆了口氣，“對，你猜的沒錯，藥效只是暫時的，毒只是被藥劑暫時給住了，如果我們沒有研制出更有效的藥劑，那麼一旦藥效過去，你雖不至于暴斃，但也極有可能會……會像宴鳴哥那樣，長睡不起，最好的結果……可能也是……終殘廢……”

陸宴北聞言，漆黑的幽瞳里，暗了又暗。

這個結果，他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但聽林演堯這個親口說出來，說實話，心中難免有些難以承。

可，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容不得你去適應，亦或者不接。

他回頭，看了眼玻璃門后，還安然睡著的秀兒。

折回頭，低頭，重重的了口手中的長煙，吐出一口濃郁的煙圈，“知道了。”

說完，掛上了電話。

秋的清晨，有些冷。

陸宴北穿著單薄的睡，立在風中，沉沉著手里的煙。

煙霧繚繞，氤氳著他那雙混濁的魅眼。

口悶疼，有些不上氣。

臉微白，黑眼圈有些重，連續三個晚上沒睡好，眉眼間還染著些疲憊，下上的青胡渣都漸漸顯現了出來。

耳畔間全是林演堯剛剛在電話里跟他說的那些話：

——你雖不至于暴斃，但也極可能會像宴鳴哥那樣，長睡不起。

——最好的結果，可能也是終生殘廢。

長睡不起，終生殘廢。

無論哪一個結果，都難以讓人承。

他父親難以承，他的人也難以承認。

正想著，忽而，腰間一。

一道的軀毫無預兆從后攬了過來。

金秀兒把腦袋探到前頭，歪著脖子，瞇眼笑著問他：“不是早上才睡的嗎？怎麼起得這麼早，我都還沒睡醒呢！”

陸宴北連忙把手中的煙頭捻滅，轉過，反抱住了，“今天覺怎麼樣？”

“很好啊！一切都很好，好，心更好。”

仰著臉蛋，任由晨曦篩落在凈白的小臉上。

眉眼微微彎起，臉上綻放出好的笑容，反問他，“你呢？”

“我？好得不得了！”

陸宴北說著，一把抱起，往洗漱室去了。

他把安置在盥洗臺上坐著。

雙臂撐開在兩側，將牢牢鎖在自己與盥洗臺中間。

“干什麼呀？”

金秀兒漂亮的頰腮上泛著赧的紅霞。

陸宴北目灼灼的看著，眼神赤熱像是要將融化一般，“替我把胡子刮了吧，好不好？”

金秀兒彎著眉眼笑起來，“我不會，從來沒給人刮過，萬一把你刮傷了怎麼辦？”

“刮傷了算我的。”

陸宴北迫不及待手去后的收納柜里拿剃須刀和須后水。

金秀兒小聲嘀咕道：“算你的是怎麼回事？刮傷了我也會心疼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