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我要把孩子生下來

吃飯的時候，金承和胡麗不斷往碗里夾菜。

“你瞧瞧，這才幾天，都瘦了一個圈了。”

看著蘇黎清瘦的面龐，胡麗心疼得打。

“媽，我沒事，沒你說的那麼夸張。”

蘇黎并沒有把自己被綁的事告訴他們，要讓他們知道那還得了，恐怕得直接嚇出個什麼心臟病來不可。

“多吃點，臉也不好看，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金承也覺得兒了不小委屈，可又不好明說，只好往碗中又夾了一筷子菜。

蘇黎癟癟，撒道：“沒你們陪著我，我能不營養不良嘛！”

“讓你回家，你偏要在這城市里待著。”

“……”

好吧，話題又給繞回去了。

蘇黎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飯菜，瞥了眼對面的爸媽，好幾句話到了嚨眼里，要冒出來的時候，就又被強行給咽了回去。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才好。

現在有兩個大難題要解決。

第一個，是懷孕的事，該如何開口告訴父母。

第二個，是恢復記憶的事，糾結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這事跟父母說。

“怎麼了？菜不合口味？”

金承瞧出了蘇黎的異樣。

“不是不是，味道好著呢！”

蘇黎說著，忙了一大口飯。

“秀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金承到底是過來人，一眼就看穿了兒的心思。

蘇黎只好放下碗筷，心虛的點了點頭，“……是有那麼點事兒。”

胡麗見兒這態度，覺事兒不輕松，也就跟著放下了碗筷。

“說吧！”金承道。

“……”

蘇黎哪里敢輕易開口，“那個……”

張得一直在桌子底下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說吧！”胡麗鼓勵兒，“不管什麼事，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真的？”

金承點頭保證，“真的。”

“我懷孕了。”

蘇黎用很含糊的語調，以最快的速度，最輕的聲音迅速說完。

說完了，一顆腦袋幾乎就要埋到桌子里去了。

“你說什麼？媽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胡麗確實沒聽清楚蘇黎的話。

可金承聽清楚了。

蘇黎瞥見老爹那副凝重的面孔，就確定他聽清楚了。

金承放下碗筷，沉沉的嘆了口氣，起，徑直去了外面的天臺煙。

不知怎的，看著父親的背影，蘇黎忽而覺得他好像轉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也在那一刻，蘇黎覺得自己像個混蛋。

很顯然，讓真正疼的父母傷心了。

無聲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中沁了出來。

連忙起，追出了臺去。

這會兒，胡麗才后知后覺的想明白了蘇黎剛剛的那句話。

所以，說……

懷孕了？

胡麗回頭看了眼臺上的丈夫和兒，心疼的嘆了聲氣，又悄悄抹了把淚。

蘇黎走去臺。

父親正倚在護欄前煙。

冷風刮過，把煙霧吹散，卻好似也吹白了他的鬢角。

蘇黎的熱淚險些又涌了出來，匆忙抹去，這才出聲，“爸……”

金承聞聲，回頭看。

之后，默默無聲的把煙頭捻滅在了旁邊的煙灰缸里。

兒懷了孕，自然是不能在面前煙的。

蘇黎猜得到父親的想法，為此心里更加難，可又萬分。

走近過去。

“爸，對不起，我讓你和媽傷心了。”

低頭，道歉認錯。

金承嘆了口氣，出手，拍了拍兒的后腦勺，“我和你媽不是傷心，就是心疼你，你這傻姑娘……”

父親的話，頓時讓蘇黎淚閘全開。

豆大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啪嗒啪嗒”的落在腳下。

“孩子你打算怎麼辦？”金承問。

“……我打算……生下來……”

“……”

金承臉上表瞬時更加凝重和嚴肅。

下頜略微繃。

顯然，他并不同意兒的這個觀點，“你明知道他已經家了，他不可能再對你負責的。”

蘇黎頭得更低，“……可孩子是無辜的。”

“你不為自己將來做打算嗎？還是你以后都不打算再嫁人了？”

蘇黎咬了咬下，低如蚊蚋般的回答道：“……我沒想過那麼長遠的路。”

“荒唐！”

“爸……”

蘇黎抬起頭來看向父親，“可我就是想把生下來，現在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我真的沒辦法把從我肚子里取出來，那太殘忍了！”

曾經經歷過一次那樣的絕，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可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我不知道，但我保證，我會拼盡全力。”

金承又一聲無奈嘆息，走上前來，心疼的把淚流滿面的兒攬懷中，“你本該可以過得更好的，你又何苦呢？”

被父親抱在懷里，蘇黎破涕為笑，“爸，我現在有你和媽，還有孩子，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一點都不苦……”

金承放開，退出一步，“你自己的人生，爸媽無法替你做主，如果你真的心意已決，我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既然你已經決定要生了，那就不要管世人的眼了，生吧！生下來爸媽幫你帶。”

“謝謝爸！！”

蘇黎激地一把撲父親的懷里，眼淚直涌，“爸，我從前總覺得老天待我不公，可直到讓我遇見你和媽，我就知道，老天爺也是疼我的，不然他怎會把你們這麼好的爸媽賜給我呢？”

“秀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金承意外的看著。

蘇黎探出腦袋，抹了把淚，“爸，我應該要想起什麼嗎？我好像沒忘記什麼呀！”

金承笑了笑，用手敲了敲的腦袋，“去跟你媽談談吧！我是好說話，可不代表也好說話。”

“是。”

搞定了父親后，蘇黎又重回了餐桌上。

回去的時候，胡麗在悄悄抹眼淚。

“媽……”

“行了，你別說了，你跟你爸說的那麼大聲，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

“那你……”

“你就活得稀里糊涂的！那姓陸的放著你這麼好的老婆不要，我看他將來不得后悔死！”

“對對對，他準會后悔的，將來回頭來求我，我都不應他。”

蘇黎笑嘻嘻的牽著胡麗的手，安著，可只有自己知道，每當提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心里有多痛。

“孩子也是，這是咱們金家的孩子，將來也絕對不能讓給他。”

蘇黎眼眸一亮，“媽，照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你跟你爸都站一條線了，我不答應還有用嗎？”

“謝謝媽！”

蘇黎激地捧住胡麗的臉，在額頭上印了個吻。

胡麗被兒吻得一懵，之后眉開眼笑，“行了行了，別膩膩歪歪了，好好吃飯，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一餐都不能落下。”

“是！”

蘇黎依言端起了碗筷。

金承也跟著走了進來，他在餐桌前坐下，同們母道：“明兒我回去就跟村長商量退休的事，正好年紀也到了，辦完退休手續之后，我和你媽就一同搬過來照顧你，反正那邊拆遷房正好要搞裝修，你這兩年懷著孕帶著孩子也住不了新房，這邊宿舍要不方便住的話，我明兒再去租套大一點的房子，反正拆遷款已經發下來了，加上我那點退休金，完全夠你們三用的了。”

“爸，媽，你們搬過來跟我住我是熱烈歡迎，但這錢必須得算我的。”

“咱們是一家人，還算什麼你我啊？”這話胡麗就不高興了，“再說了，等將來孩子一生，你多的是地方花錢，現在能省就省點，而且，你爹的錢留著不花能做啥用？將來撒手一走，還不是你的？總不能帶進棺材里去吧？”

“媽，瞧你說的這話，你和我爸長命百歲呢！”

***

第二天，金承就一人回了金湖村去，晚上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拎著個紙袋。

瞞著老婆，悄悄敲響了兒的門。

蘇黎開門，見到外面的金承，滿臉驚喜，“爸，你回來了？我以為你今兒不來了。”

“噓——”

金承示意小點聲，“別擾到你媽，關門。”

“哦。”

蘇黎連忙闔上門。

“爸，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手里拎的什麼？”

金承在椅子上坐下，轉而從紙袋里翻出了個手提包來。

蘇黎一愣。

那個手提包……不正是之前遇險時背的包包麼？

“爸，你這是……”

蘇黎嚨里一時間像卡了什麼東西似的，忽而就有些語塞了。

“你坐。”

金承招呼著蘇黎坐下，“其實爸多都猜到了一些，你已經想起過去的那些事了，對吧？”

蘇黎沒想到父親察能力這麼強，“爸，我……”

“你不用刻意瞞著，我沒事。”

“爸，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金承笑了，笑得很放松，他似乎長松了口氣，“我還擔心你不要你爸媽我們了呢！”

“怎麼可能！”

蘇黎拾了把椅子坐近父親邊，“你和媽可都是我一輩子的爸媽，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們了？這輩子我可都賴定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