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你知不知

池年的電話才一掛斷，蘇黎就給魏尋打了通電話過去，可魏尋偏偏一口咬定什麼事兒都沒有，無論蘇黎怎樣磨泡，他就是一個字都不愿多，只不停地喊著蘇黎做姑，求放自己一條生路。

掛上魏尋的電話，蘇黎沖出房間，抓過掛在玄關口的車鑰匙，“爸，媽，我出門一趟。”

“都這個點了，還去哪兒呀？公司有急事？”

“嗯……”

蘇黎漫不經心的應著。

“多穿點，外頭冷，連個棉襖都不披，我去拿……欸！秀兒！秀兒——這丫頭——”

本不等胡麗回頭去給拿服，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金承聞聲從里面走出來，“又出去了？”

“嗯。穿了件薄外套，我看一會凍著了可怎麼辦。”

胡麗還在擔心，一邊關上了門。

“這丫頭最近總往外跑，該不會是找男朋友了吧？”

被丈夫這麼一提，胡麗恍然大悟，“你還別說，是有點像，難不真跟康行在一起了？”

金承搖頭，往里走，“我看不像是他。”

“為什麼？”

胡麗追上丈夫的步伐。

“如果真是康行那孩子，早告訴我們了，如今刻意瞞著不說，那肯定是另有其人，或者是我們不會太中意的男孩子。”

“那不會。”

胡麗搖頭擺手，“連我們倆都瞧不上的人，那咱們秀兒肯定也看不上，你也不看看從前的男朋友是誰……”

說到這，兩人一頓，相互對了一眼。

胡麗臉幾分憂，“應該不至于吧？”

“他不是在英國嗎？難道回來了？”金承也有些擔憂。

胡麗眉頭都皺了起來，“這丫頭死心眼，他要真回來了的話，那可就真的很難說了……”

金承嘆了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就讓去吧！再說了，這都兩年多過去了，都沒能忘得了，證明這事在心里就一直沒有過去，如果他倆真的沒有可能了，他要回來了也不定就是個壞事，能給秀兒畫上個句號，讓這事兒過去也是好的。”

“你就是心大，秀兒得多難過啊！”

金承無話可說。

“迷迭呢？睡了嗎？”

“睡了，睡得好的。”

“我去看看。”

兩人這才終于把話題給收住了。

蘇黎開車，以最快的速度往老宅去了。

滿腦子里想的全都是池年跟說的那些話：

——滿地都是。

——地上碎著個魚缸。

——他坐在椅上。

椅，他怎麼會坐在椅上呢？

蘇黎實在沒想明白。

若說他的是車禍引起的，按理說既然已經可以拄拐行直立行走了，又怎會還需要坐著椅呢？

另外，如果他的真的是車禍傷的，為什麼會要用爬樓梯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來當做復健呢？

蘇黎越想越覺得奇怪。

很快，車子在老宅外面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才一下車，陸叔已經迎了出來。

“，您怎麼這個點回來了？老爺子這會兒可都睡了。”

“爺爺這兩天可還好？”

“好，好著呢！”

“那就好。”

蘇黎點著頭，又問道：“我小叔呢？小叔睡了嗎？”

“二爺？二爺這幾天都沒回這邊住呢，倒是小祖宗這幾日都睡的這邊，不過這個點兒，小祖宗也休息了。”

陸叔口中的小祖宗就是璟宸。

“他沒回來這？”

撲了個空，蘇黎還有些沮喪。

“沒，應該是住城南別墅去了。”

“那我去那邊找他吧，陸叔您早點休息。”

蘇黎還沒進門，就又重新坐回了車里去。

陸叔還在一旁叮嚀著，“，晚上視線不好，慢點開車。”

“好，您放心。”

蘇黎打了個方向盤，就往城南別墅去了。

結果，也撲了個空。

蘇黎進去轉了一圈，里面本連人氣都沒有。

陸宴北并沒有回來過這里。

又不在，那他到底去了哪兒？總不能這個點兒還在公司里加班吧？

蘇黎想到此，連忙又往他的公司去了。

果然……

三十八樓還亮著燈。

蘇黎站在樓下，仰著高聳的樓層，松了口氣。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近十點了。

有注意到隔壁不遠的那家披薩店還開著門，蘇黎忙跑過去，要了兩個六寸大的水果披薩。

之后才拎著披薩回了北潤大廈。

大廈的門早就關了。

傳達室里亮著燈。

蘇黎跑去敲門，塞了個披薩給看門的林大爺，林大爺還記得，幾番叮囑后給開了門。

“謝謝大爺。”

蘇黎道謝，拎著剩下的那個披薩餅，迅速進了大廈里，直奔三十八樓而去。

這個點兒，三十八樓寂靜無聲。

蘇黎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有點滲人。

快速走到了陸宴北的辦公室門外。

猶豫數秒后，舉手敲門。

“咚咚咚——”

禮貌的三聲后，蘇黎聽到里面傳來沉沉的應話聲，他只問：“誰？”

他真的在！

聽到陸宴北悉悅耳的聲音，蘇黎的心臟不由跳了一拍，小聲應了一句：“……我。”

里面，聽到是蘇黎的聲音，陸宴北怔了一怔。

而后，劍眉蹙起。

低頭瞥了眼自己包扎的大手，問外面的蘇黎：“你來干什麼？”

他似乎完全沒有要請進去的意思。

蘇黎故意呵了口氣，哆嗦道：“陸總，外面暖氣全關了，凍人的，有什麼話我能進去再說嗎？”

陸宴北似乎是一頓，才開口道：“進來。”

蘇黎忙推門而。

一進門，舒適的暖意撲面而來，與外面溫差說十五度之上。

可偏偏，這份暖意中，卻噙著一束咄咄人的冰寒，來自于坐在辦公桌前的陸宴北。

“有事？”

陸宴北問。

語氣疏離而漠然。

這副生人勿近的架勢，一下子把蘇黎了尷尬的境地之中，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才好。

但很快，反應過來。

走近前去，把手中的披薩放在他桌上，“……那個，是魏特助讓我來給你送宵夜的。”

呵呵呵！魏尋啊魏尋，誰讓你那麼嚴實呢？這口鍋暫時只能讓你替我背著了。

陸宴北冷幽幽的瞥了眼那份披薩，“你什麼時候又干起外賣活了。”

蘇黎雙手背在后，“看心。”

目狀似不經意的掃過他。

他正坐在大班椅上，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兩只手擱在毯里并沒有出來。

“東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陸宴北直接下逐客令。

完全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蘇黎恬不知恥的嚕嚕，沖桌上那披薩抬了抬下，“我是打算跟你分一半的，還沒吃呢，吃完我再走。”

“不用分了，都是你的，你拿回去吃吧！”

“……”

早猜到他會是這副態度了。

蘇黎上前，不客氣的拆開了披薩盒子，用手撕開一份，遞給陸宴北。

陸宴北沒接，薄抿著，目冰涼的看著。

蘇黎揚眉，“嫌臟？”

陸宴北淡漠起，“沒胃口……唔……”

‘口’字才一說完，一塊三角披薩就強行塞進了他的齒間里。

陸宴北好看的面龐瞬時黑了下來。

蘇黎臉上卻有些得意，“我喂你。”

“……”

陸宴北終于手把那塊披薩接了過來，然后，扔回了盒子里。

蘇黎訕訕揚眉。

毫不在意的撿起他剛剛含過一口的披薩，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麼好的食，可不能浪費了。

陸宴北似乎沒料到會直接吃自己剛剛含過的那塊，眸仁里的漆黑澤寸寸加深，“蘇黎，你到底知不知？”

這算間接接吻，難道不懂？

蘇黎一臉的坦然。

那塊披薩三下五除二就被解決了。

轉過去，撕第二塊。

邊撕邊道：“陸宴北，我能問你件事兒嗎？”

陸宴北看著，“嗯。”

“兩年前我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嗎？”

蘇黎莫名其妙的問題，讓陸宴北微微一愣。

蘇黎偏頭看向他，“要說付，兩年前也是你先付的我吧？我連婚紗都穿上了，把所有的自尊心全都捧在了你眼前，可你還是連眼都沒眨就跟別的人一走了之了。當然，你這些負心漢的行為我能夠理解，你畢竟是為了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雖然傷心難過，甚至是痛得要死不活的了，可我還是沒有怪過你，但為什麼兩年后你再回來，甩臉子給我看的人還是你，低聲下氣的這個人怎麼就還是我呢？”

蘇黎把滿心里的委屈一腦兒的說了出來。

盡可能用一種輕松又自然的語調說出來的，可說完后，卻還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對上蘇黎泛著霧氣的水眸，陸宴北心如刀絞。

濃眉，他轉班椅，背向，刻意放冷了聲音的溫度，“我已經結婚了，你覺得你再把這些低聲下氣放在我上，合適嗎？”

“不合適。”

蘇黎又咬了口披薩，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斷線的珠子般從眼眶中涌了出來，“但有什麼辦法？我就是這麼犯賤，說好要保持距離，可一聽說你了傷，這兩條跑得比兔子還快，說好不求回報，可每次對上你冰冷的目，我就覺有把刀子正在一刀一刀凌遲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