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 飲冰已經在實驗室度過了半個月,兩項研究都有了些收獲。
他心滿意足地結束實驗狂熱狀態,悠然走出自家大門, 突然發現安全區中的氣氛變了, 門前往來的行人神都放松許多,眉眼間末世的沉重散去,變了難得一見的放松與喜悅。
飲冰思索片刻, 明白過來, 這是因為年夜到了。
末世后人類取消了絕大多數節日,但在華國幾乎所有安全區中,年夜與春節依舊會隆重地度過, 每一場節日都是難得的狂歡,幸存者們慶幸于自己能夠活下來。
而現在,是末世降臨后的首個節日。
這時的幸存者們還不知道,不久后會有劫難降臨, 末世會顯出越來越恐怖的面目, 他們滿心歡喜,想要慶祝自己幸存, 想要祈求明年世界不會變得更糟。
飲冰作為重生者, 看著眾人面上的輕松笑意, 卻無法融,只垂著眼眸輕輕一嘆。
他想到了自己剛完的研究,靈都來源于前世安全區的發明,現在研究員們大概已經開始了研究,但由于幾個難點,研究進度會卡住,直到半年后才能獲得突破進展。
而那時, 那場前世重創安全區的已經發生,無數人已經死去。
飲冰據前世的經驗與記憶,率先攻克了那些難點,他出手,輕輕過掛件般的猴面包樹,研究果現在就儲存在里面,這份果大概可以作為禮,送給為安全區殫竭慮的研究員們。
飲冰研究出的主要是兩項技,元晶的能量轉化技,以及預防喪尸的疫苗。
前世飲冰之前,安全區研制出了新型戰車,戰車用元晶提供能量,兼攻擊與防備的多重能力,飲冰剛來安全區時努力攢錢,就是在為之后能買到最好的戰車做準備。
比起末世前的車輛,戰車不需要擔心缺燃油,及時補充元晶就可以無限行駛,而且元晶還可以構造護盾,為非異能者在外部的存活提供可能。
除戰車外,能量轉化技廣泛應用,安全區研制出了群攻擊武,以及可便攜攜帶的隨護盾,有了這些工的輔助,即使是同級別的異能者與喪尸也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戰斗力。
換而言之,有了這些裝備,又有薛家村長期穩定提供的元晶,這一世安全區的實力大增,或許前世的悲劇能不再發生。
想到這里,飲冰低斂的眸中泛起輕松,他松了口氣,勾了勾角。
紀初的形突然出現在房間道:“開飯了。”
這半個月里,紀初對廚藝近乎于癡迷,每天都能拿出新菜式,飲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有些無奈地回過頭,看了眼紀初上的圍。
他忍不住慨,讓堂堂當世第一異能者沉迷廚藝,似乎并不是什麼好事。
但紀初卻甘之如飴,青年抬手解下上的圍,軀頓時又如雪松般拔,如出鞘之刃般銳利,他對飲冰出溫的笑意。
紀初道:“今天要進行實驗嗎?”
飲冰思考了一下時間,在年夜還做實驗這種事實在不是有男朋友的人該做的,于是輕輕搖了搖頭。
紀初的瞳孔微亮道:“那,我可以邀請你,晚上一起出去嗎?”
飲冰愣了愣。
他和紀初都不是喜歡喧鬧的人,事實上,他還稍眷著人間煙火氣,紀初卻視旁人與社于無,心底滿滿的只寫著他的名字。
所以飲冰有些驚訝,是什麼讓紀初愿意同他走出門,放棄兩人的獨時。
紀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答道:“今晚安全區會恢復電力供應,城中心辦了花燈展。”
飲冰這才了然,他看了一眼紀初眼底的期待,笑道:“一起去看看吧。”
紀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出笑,愉悅的心一直維持到傍晚時分,他帶著飲冰出門,按照早就查清楚的路線一路前行。
天漸漸沉下來,當晚霞余輝散盡時,安全區中終于出現了點點燈火。
安全區在建立時就修建好了水電系統,但起初沒有供應的能力,直到飲冰一行來到安全區前,才終于有能力供應用水,但直到現在,電力依舊只能供給實驗室等數地方。
直到此時,在無數人幾乎忘記燈火的模樣之時,燈再一次照亮了夜幕。
飲冰腳步頓了頓,回首看去,看到自家別墅前亮著燈,橙的燈看上去很溫暖,照亮了他們回家的路。
后的鹿寧地輕嘆一聲,同一時刻,安全區中有無數人在驚嘆,甚至有人看著頭頂上的一方暖,無言之中已經泣不聲。
鹿寧收回看向家門的視線,很識趣地對飲冰和紀初道:“我和吳非去別玩。”
懵懵懂懂的喪尸被鹿寧拉走,紀初和飲冰終于能夠獨。
兩人并肩前行,因為離得極近,手臂互相磕,走了一段路后,紀初突然抬手握住了飲冰的手掌。
飲冰沒有掙,悄然回握住紀初,扭頭向側看去。
他看到紀初面平靜地看向前方,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但耳朵尖卻染上了薄紅。
飲冰輕輕一笑,在紀初掌心掙了掙,等那青年不解地松開力道后,指尖輕輕撓了撓紀初的掌心。
過之后,飲冰也正看向前方,拒絕向眸陡沉的紀初提供售后服務。
紀初面上閃過些微無奈,他早就發現,飲冰熱衷于他,而且過就跑,活像一只在撥鏟屎的貓主子。
紀初眸沉沉地思索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定了定。
兩人一路悠然前行,來到了城中心,政務大廳就在不遠,威嚴莊重的建筑上掛起了燈籠,為那里添了幾分中式的喜慶,政務大廳門前就是安全區主干道,寬敞的街道足以容納幾輛車并排,現在卻人擁,水泄不通。
街道兩旁就是今夜的花燈展,都是些末世前常見的花燈,安全區的人卻像沒見過般,滿臉驚奇與喜悅地圍著燈,明的燈火落盡往來人群眼中,都是溫暖的煙火。
飲冰突然聽到有年輕人對懷中稚道:“寶寶你看,這就是花燈啊。”
人的語氣中帶著欣喜,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聽不懂的話,咿咿呀呀地應了幾聲,那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神突然變得有些失落。
低聲道:“寶寶,也不知道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究竟是不是好事。”
這孩子沒有見過人類文明的輝,從出生起就住在安全區,看著旁的大人缺穿,拼盡全力地讓自己活下去,人想起末世前,自家曾布置得十分溫馨的嬰兒房,再想到現在居住的擁的屋子,眼底帶著幾分黯淡。
有過往的人突然開口贊嘆道:“好可的孩子。”
人眼神亮了亮,對那人出微笑,看到開口的是位老人,挪著想為對方讓路,卻聽見老人道:“不用讓,讓孩子多看看吧。”
人同老人對視,看到對方面上帶著深深的褶皺,眼底落著睿智平和的。
老人道:“多看一看吧,在回家前,有多看花燈的機會呢。”
人呆呆地問道:“回家?我們還能回家嗎?”
老人慈祥地笑著看了一眼:“我什麼風浪沒經歷過,這件事啊,總會過去的。”
人面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老人緩緩離去,余突然看到花燈芒亮起,忙護住懷中孩子躲避,卻看到花燈里的燈泡璀璨得驚人,而懷中孩子指尖帶著電。
人驚喜道:“異能,寶寶你有異能了!”
突然抬眼去尋方才老人的影,卻只看到熙攘人群,低下頭,無聲地流出了淚,角卻帶著笑意道:“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飲冰看著不遠突生的曲,目也移到了兩旁的花燈上,心底的沉郁突然散去了許多,他低聲宛若自語道:“都會過去嗎。”
飲冰想了許久,終于很輕地笑了一下。
一路向前,人群愈發熙攘,但不人都認出了飲冰與紀初,自覺為他們讓路。
安全區中許多人原本無法穩定得到元晶,異能修行因此進展緩慢,直到飲冰在自家門前開設店鋪,大大緩解了元晶短缺的問題,而且,飲冰賣的元晶價廉,安全區中許多人都因此把他視作恩人。
此時看到他同紀初出行,自然要盡自己所能地不添麻煩。
除這些盡力躲避的人外,還有些人在躲到一旁之余,又點開了腕表分消息,很快,飲冰和紀初同行去看花燈的事便人盡皆知。
論壇上眾人興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有電有花燈還有糖可以吃!阿偉死了!”
政務大廳高層的辦公室里,林松早就知道阿偉死了的意思,這次沒再多問,他輕輕一笑關閉腕表,起站在窗前,看著眼前熙攘的長街,眼底落著芒。
長街之上,飲冰遇到了人,先是薛家村的村民們組團經過,對飲冰與紀初微笑點頭,隨即很有眼得離開。
然后是桀驁年姜山沖了上來,飲冰起初還以為他想搞事,沒想到年輕人俊臉通紅,竟然是問他怎麼才能加他的傭兵隊。
飲冰沉默片刻,答道:“我覺得你更適合加行隊。”
姜山在前世是行隊英人員,并且以此為榮,飲冰不準備改變對方的人生軌跡。
姜山愣了愣:“你覺得我能通過選拔?”
年桀驁的表消失,滿臉激,眸都在閃亮,李前輩李桓忙上前,將他駕到一旁。
李桓低聲道:“阻礙別人談是不道德的。”
姜山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因李桓的話驚奇了一瞬,隨即很快又恢復了興,年人角高高地翹起來道:“他說我能通過選拔!”
飲冰有些無奈地看著姜山和李桓走遠,然后又看到華堂走上前,這個曾在商場孤幸存幾個月,終于被飲冰救出來的年面紅潤,顯然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
他同飲冰和紀初問好,再三強調有事時可以找他幫忙,他要還飲冰的恩后,才不舍地慢慢走遠。
飲冰有些無奈道:“不知不覺間,竟然認識了不人。”
剛重生時他孤一人,孑然前行,哪里能想到在復仇這條腥長路上,卻能遇到無數生的靈魂。
紀初似乎有些走神,含糊地應了聲,隨即低頭看向腕表。
飲冰看到側青年眸微定,似乎是確定了什麼事,他微微挑眉,心底生出些好奇。
紀初扭頭看著他,青年瞳淺淡,白日里眸常會顯得通如琉璃,此時夜降臨,滿街燈火落他眼底,為那雙眼眸添了幾分暖,紀初深深進飲冰眼底,眼眸中是如水般的溫。
紀初湊到飲冰耳邊,低聲道:“跟我來。”
他的氣息溫熱,打在飲冰耳廓,讓飲冰半邊都微微發。
飲冰看了眼神神的青年,沒有選擇追問,跟上了對方的步伐。
紀初開啟了領域,旁行人的作突然變得緩慢,只有花燈閃亮依然,飲冰跟著紀初一路穿行過去,等到最終停步時,發現自己竟站在一片開闊的視野極好的地方。
領域被解除,行人步伐恢復如常,飲冰抬眼看向對自己微笑的紀初。
那青年牽著他的手讓他轉,自己則站在他后,線條漂亮的手臂環在他腰間,紀初微微低頭在他耳邊道:“看。”
沒等飲冰驚奇紀小初越來越會人了,此時抱著他的姿勢近乎纏綿,他突然聽到不遠傳來了響。
飲冰驚訝地抬眼,循聲看去。
在他的眼眸中,萬千煙花在夜幕中炸開,天黑沉,更顯得煙火絢爛,似萬千星河突然浮現在夜里,得令人驚心魄。
長街上的人群突然駐足,他們呆呆地仰頭凝天空,隨即發出驚訝的贊嘆。
飲冰不由自主地出笑容,問后的青年道:“是你準備的?”
紀初低聲道:“嗯。”
飲冰眉眼突然彎起,怪不得這青年會邀請他來看花燈,原來還有一份禮,不知已經心準備了多久,只等他最后拆開查看。
飲冰了,紀初配合地松開環抱他的手臂,看著懷中青年轉看向自己。
煙火在兩人頭頂綻放,飲冰眼底染著溫的暖,道:“我現在很想吻你。”
紀初眸微沉,沒有回話,而是用行做出回答,他再度攬住飲冰細痩的腰,將深的吻印上對方的。
紀初悄然啟了領域,世界在這一瞬間停頓,人群維持著驚訝而欣喜的表抬頭,在他們目的盡頭,漫天煙花比星河更加絢爛,畫面定格在了這一刻,煙火正明,照亮了夜。
而在煙火之下,紀初虔誠地吻在飲冰上,在這場盛大的歡慶中,在漫漫人群中,他們不顧一切,親吻彼此。
他們沒有再說,他們無需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寫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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