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如今的后宮只有兩名貴妃，白氏和夏氏。都是他在邊關那幾年，何皇后在京幫他選得。

　因他不在京，只是先封了良娣賜居東宮，后來沈邵登基便一并都封了貴妃，最早因為這位分，還有言上奏，說白、夏二人出不高，又無子嗣，中宮位懸，二人驟封貴妃，或有不合理法之。

　沈邵卻執意，駁了言，行了冊封禮。

　白氏與夏氏從東宮到皇宮平起平坐多年，帝恩也是平分秋，如今新帝登基數月過，朝中局勢漸穩，宮人私下都在傳，依照陛下的寵，二人之間總會挑出一個，立為后的。

　穿堂的風，吹著孤零零的枝丫作響。

　永嘉低了低：“陛下，貴妃娘娘安。”

　夏貴妃見了，忙低回禮，巧笑倩兮：“長公主安，姐姐肯來賞，真是妾的榮幸，”說著，目流轉到沈邵上，見他無于衷的面，神暗，接著又轉眼對著永嘉熱的笑。

　永嘉都看在眼里，不聲垂眸，讓姜尚宮奉上禮，再向夏貴妃道了聲賀，接著便又低了低，開口先言告退。

　沈邵自見到永嘉起，便一言不發，從始至終似乎連一個眼神都沒遞給。

　夏貴妃在旁暗暗觀察，現下這種時候，自也不愿永嘉多留，便指了旁的一等宮引著永嘉席。

　如今離晚宴開始還有一陣子，永嘉稍走遠了些，便讓夏貴妃的侍兀自去忙，則和姜尚宮尋了個安靜躲熱鬧。

　姜尚宮如今一看見沈邵氣就不打一來，用帕子掃了掃長廊，扶永嘉坐下，哼了聲：“陛下倒是個會演戲的。”

　永嘉知姜尚宮生氣，但沈邵愿意演戲是好的，若有一日他瘋到不掩藏，才是要了的命。

　“…只剩十日了，忍忍變過了。”

　姜尚宮聽了，沒再出聲，心里怕，若到時候沈邵不放手怎麼辦。

　永嘉靠著漆紅的長廊，過屋檐，仰頭去看天上的圓月：“也不知陸將軍到了西疆能不能遇上桓兒，將我的信給他。”那日在陸家，永嘉知道陸翊會去西疆，便讓他幫忙帶了封書信。

　父皇剛駕崩的那陣子，沈邵封閉了整個京城，外頭的消息傳不進來，里面的消息遞不出去，也是在那時候和弟弟斷了聯系…后來沈邵順利登基，京城漸漸解封，可再沒收到過桓兒的信，寄出去的更是杳無音信。

　姜尚宮聞言，正想答話，忽見暗淡燈火下，從長廊深走近的影，姜尚宮一頓，低頭輕咳了一聲。

　永嘉見了，忙轉去，正見沈邵逆在廊下的影里，獨一步步走過來。

　沈邵走上前，睨了眼立著不，格外沒有眼力的姜尚宮：“退下。”

　姜尚宮聞言卻仍是不。

　永嘉見沈邵眉眼生慍，忙轉頭去看姜尚宮，輕點了點頭，示意快走。

　姜尚宮退到長廊外，遇上了等候在此的王然。

　王然見到姜尚宮，面上忙掛起笑來：“姜姑姑您來了。”

　姜尚宮卻沒有好臉給王然，重重的一甩手中帕子，瞪了他一眼：“我不來，難道還能留在里頭？”

　王然默了一聲，面上仍是笑呵呵的：“姑姑莫生氣…莫生氣。”

　月冷暗，屋檐的枯枝映著，投在長廊側的宮墻上，留下斜長的影。

　永嘉盯著近的沈邵，一步步的后退，最后背撞到石墻上，再無路可走，驚慌的抬手去推沈邵的膛：“…你做什麼…不行…”

　“不行？”沈邵挑了挑眉，低眸去瞧抵在自己前的小手，他抬起手，寬大的手掌輕松握住的兩只細腕，用力一拽，將人兒扯到懷中來，長臂從后穩穩的錮住：“行不行還由得到你說？”

　沈邵的氣息在頸-后落下來，永嘉慌了，力的掙扎：“你瘋了…這是外面…”

　他輕-咬-著的耳朵，語氣含糊：“朕知道…”

　永嘉后悔了，該往人群熱鬧去，原以為夏貴妃生辰宴，白貴妃也在，沈邵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便是真的找了，也是將留在門，可萬沒想到，沈邵會在這里發瘋。

　“不行…你放開…這里不行…”永嘉推著沈邵，想將他推開，可他的子卻越來越沉。

　“朕就想在這，”沈邵被永嘉的不從惹煩了，索用了些蠻力，將人背過去按在墻上，他一邊低手去-解-腰上的束帶，一邊低頭胡去吻。

　永嘉被沈邵這個作，嚇住了，待反應過來，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沈邵在永嘉后，腦袋不安分的晃，上頭的珠釵蹭過他的臉，有些疼，沈邵蹙了蹙眉，掉青間的珠釵丟在地上，啞著嗓音：“你老實點。”

　永嘉之于沈邵，如雀對長鷹，毫無還手之力，掙扎不得，走投無路，只剩下求他：“別在這…求你了…等回去好不好…”

　沈邵卻恍若充耳未聞，自顧自的，他的吻有些燙，灼在冰冷的上。

　云閉了月，沈邵離開前，氣息不，衫平整，他低拾起落在地上的發簪，蹲在永嘉前，將釵子-回松散了的發髻，眼瞧面上縱橫的淚痕，抬指輕蹭了蹭：“穿好裳…我讓王然送你去門梳洗一下，不許走，朕在宴上等你。”

　永嘉跌在地上，子抖得劇烈，久久停不下來。

　沈邵話落，見永嘉許久不應，長睫垂著，住眼底所有的緒，他也看不清，平平的扯了扯角，站起，兀自轉先離開了長廊。

　姜尚宮在外站得久了，心里頭總覺得不對勁，見沈邵出來，連忙尋進去。

　沈邵見姜尚宮回去沒說什麼，只側頭對一旁的王然道：“你留下。”

　姜尚宮大步趕回去，待行至最深，看見在角落里的人，不由倒吸冷氣，眼睛瞬間紅了，撲上去，抱住永嘉，幫裹上的裳。

　永嘉本一個人怔怔的不，似乎被深秋的冷風，凍得麻木了，失了魂兒似的，待被姜尚宮納進溫暖的懷里，一時像是被斷了哪繃的弦，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尚宮，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含香殿外停了輛轎。

　姜尚宮將永嘉扶進去，落了簾子，正要說出宮，一旁的王然搶先開口：“回門。”

　王然眼見姜尚宮要開口駁他，忙又添了句：“是陛下的吩咐。”

　轎子停在了門外，永嘉進去時，里的一切都準備妥當，模樣狼狽得有些驚人，門的宮們瞧見了，忙深埋下頭，再不敢多看一眼。

　姜尚宮替永嘉寬，看到那些青紫，心底氣得發抖，也不顧及什麼大逆不道，口上不住的罵著畜生畜生……

　王然備了一套新裳命宮送進來。

　永嘉看著門上下進進出出，大氣不敢，好似沒長眼睛的宮人們，緩緩閉上眼睛，沈邵當是什麼，的清白便不是的命嗎，門，長公主府，上上下下數百人…還不夠多嗎，他是不是一定要天下皆知，沈姝并非皇室脈，并非他的皇姐，就該是個無名無姓的野種，本不配姓沈，所以便能任他欺-凌--辱，為所為……

　姜尚宮親手伺候永嘉沐浴，更，束發，接著扶著搖搖墜的向門外走。

　王然等候在殿外，見永嘉出來了，連忙迎上：“殿下，陛下正在含香殿等您呢。”

　姜尚宮推開王然，扶著永嘉繼續往外走。

　王然見了，連忙追上：“殿下您這是要去哪？陛下吩咐…讓您收拾好后就去含香殿。”

　永嘉抬眼冷冷看著擋在前的王然，接過繞過他繼續向外走。

　王然見此，連忙抬手招呼候在一旁的小太監，一擁人圍上，攔住永嘉的去路，接著王然帶著眾人跪了下去：“殿下開恩啊，您今日若是出了宮，奴才們便要丟了命…求您移架含香殿。”

　姜尚宮護住永嘉，皺眉瞧著地下的王然，大罵：“快滾開！”

　王然聽了，又開著磕頭：“求殿下救救奴才們，求您遵照圣意，移駕含香殿。”

　永嘉看著跪在地上將自己團團圍住的宮人，閉了閉眼，懷中燒疼的厲害，很想問，又要去求誰，又有誰會來救…今日必要離宮，若再留下去，就要被死在這。

　“讓開！”話落，見前的宮人還不，狠下心，踢也好踏也好，總歸讓他們讓出一條路來，永嘉攥著姜尚宮的手，快步往大門外走。

　夏貴妃的生辰宴馬上要開始，卻左右尋不到皇上，后來終于打聽到，前跑來個太監，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陛下急急的趕回了門。

　永嘉幾乎是在向外跑，后王然幾個爬起來，在后面追…永嘉急急的向外走，就要出宮門時，猛得撞上一個堅實的膛。

　永嘉眼前一黑，退后兩步，待抬頭看去，見是一臉慍怒的沈邵。

　他似乎走得頗急，膛輕微起伏著，盯著，又掃了眼后面正帶著奴才追來的王然。

　“就學不乖是不是？非要忤逆朕是不是？”

　永嘉如今面對沈邵，似乎是生理上的恐懼，只看著他，子便忍不住的抖，更不敢去回憶，他曾留給的，那些讓夜夜驚悸的痛。

　“我要回家。”

　“朕說了，今晚留下。”他說著上前一步，拉住的手腕，要帶回含香殿。

　腕上就似被毒蝎子咬了般，永嘉猛地甩開沈邵的手，低著頭：“我要回家。”

　“家？天下都是朕的，你哪來的家？”他說罷，再次上前去拉著，這次手上更用力了幾分，他幾乎是拖著，將拖出了門。

　姜尚宮見此正要上前，卻有幾個小太監沖上來，將扣在了門。

　沈邵半拖半拽著掙扎的永嘉，將拖到了轎前：“聽話，和朕去含香殿。”他說著手上力道微松，想讓坐到轎中，卻不想懷里的人突然掙扎起來。

　沈邵剛覺懷中一空，尚未反應過來，耳畔‘啪’的一聲響，右臉瞬間火辣辣的疼起來。

　永嘉掙開沈邵，似是絕，更似忍無可忍，用盡最后一抹力氣，抬手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