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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雀》16、第 16 章

 明日大典,永嘉奉旨宮主持務。

 其實永嘉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擺設,掛個名頭,前朝有禮部,后宮各司局也井井有條,且明日大典,今日必已萬事齊備,本無需手。

 進了宮,直奔尚宮局,尚宮攜眾司宮在門外恭敬相迎,行禮后,將局中喝茶。

 大家同座一室談天,尚宮向匯報了大典的各項事宜,永嘉認真聽著,待尚宮全部說完,問可有不妥之時,便笑著道了句:“孫尚宮是宮中老人,父皇曾就夸尚宮做事最是細致穩妥,陛下的封后大典由你辦,本宮是放心的。”

 孫尚宮聽了忙笑著起謝恩,直言慚愧:“殿下謬贊了,奴婢只求做好分事,無過便好。”

 眾人又一起說了會兒話,忽有個侍進來,說出了些問題需請孫尚宮去看一眼。

 永嘉聽了,便放下茶盞,告訴眾人不必陪著,各自去忙,一切以明日封后大典為重。

 眾人依次退去,永嘉獨坐了一會,便上姜尚宮陪出去轉轉。

 尚宮六局各二十四司,各司其職。

 永嘉出了尚服局,往尚食局去,其中司膳和司醞負責明日大典的膳和酒醴,相較于趕制新后吉服的尚服局倒是輕松些許。

 永嘉走進去,率先迎上來的是劉司醞,方在廳堂指揮侍再次檢查明日帝后需飲的合巹酒,轉眼看見走進來的長公主,忙快步迎上前,見了禮。

 劉司醞親自做引,陪著永嘉在尚食局走了一圈,在后院,永嘉留意到一單間小屋子,不甚起眼,但時有宮人進出。

 “那屋里也放著大典要用的東西嗎?”永嘉問。

 劉司醞聞言了一眼,簡單道了聲:“回殿下,那是司膳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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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看著劉司醞不甚上心的反應,未再說什麼,又走了一會,便出了尚食局,回到殿中繼續喝茶。

 不久,姜尚宮從外回來,附在永嘉耳畔,低聲道:“奴婢去瞧過了,里面放的是撒帳的八寶,足足放了二十幾壇子。”

 撒帳原是民間習俗,后來漸漸流宮廷,為顯天家親民,也就被帝后所沿用。

 這些八寶倒不是稀罕,又好存放,也難怪被張司膳置放在個不起眼的舊屋子里。

 永嘉垂眸盯著手上的茶盞瞧了會,轉頭遞給一旁候著的尚宮局侍:“茶涼了,去給本宮重新填一杯。”

 侍忙上前接了茶盞退下。

 永嘉看著侍的背影出了屋子走遠,轉朝姜尚宮招了招手,姜尚宮忙彎下腰,側耳近永嘉。

 侍端著新茶回來時,殿中只剩永嘉一人獨坐。侍將茶盞奉上,正退到一旁,忽聽永嘉笑問:“大典一切用,還是照規矩,提前一起報給戶部嗎?”

 “回殿下,是的,但預算是各局各司分擬,分開報給戶部。”

 永嘉喝了一盞茶,姜尚宮從外面進來,懷中多了件云肩:“今兒天冷,奴婢去雀宮取了件舊,殿下出門時披著,莫要著涼了。”

 姜尚宮剛將云肩擱下,忽聽外頭喧雜起來,似乎出了什麼事。

 永嘉坐著未,教侍出去瞧瞧。

 侍走出去,又很快驚慌的跑回來:“殿下!不好了!司膳房走水了。”

 永嘉抬眸了眼姜尚宮,見姜尚宮低垂下眼眸輕點了點頭。

 永嘉急急起,快步朝屋外走去,趕到時,火已被撲滅,張司膳面上沾了些煙灰,正大罵宮人,急得團團轉,瞧見永嘉前來,先是一慌,后連忙低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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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虛扶了扶張司膳,瞧著被火燒黑了的單間屋子:“怎麼會突然起火了?”

 “…奴婢也不清楚…今日來往的人多…不知是哪個糊涂的…”張司膳急得一時言語無措,半晌說不出一句明白話。

 “那可有損壞了東西?”永嘉聽了又問。

 張司膳聞言卻是一僵,接著整個人摔跪在地上:“殿下救命…這屋子里原放的是撒帳的八寶,如今全都燒沒了。”

 “八寶?”永嘉挑了挑眉:“不過是些棗子蓮子,不是什麼金貴,司膳快起來…皇宮里多得是,著人再備一份不就得了。”

 永嘉說著讓姜尚宮去扶張司膳,卻見張司膳跪地不肯起,哭道:“殿下救救奴婢……”

 永嘉聞言面上不解,便聽張司膳解釋。

 這些八寶的確不是什麼金貴,但皆是有明目的,每一壇都記錄在檔,就怕宮人腳,丟了灑了,已經多備出一份來,卻沒想到,老天爺不眷顧,竟起了火,全燒了個干凈。

 如今再向戶部申報,備出來一份的確可解燃眉之急,可這事一旦傳出去,便是這個司膳保管不當的過失,陛下雖寬厚未必嚴懲,但現在正逢尚食局尚宮退休選接班人之際,在迎后這樣的大事上出了錯,只怕晉升無,要在司膳之位上耗上一輩子。

 張司膳剛哭著說完,忽聽外頭有人通傳,說孫尚宮和劉司醞來了。

 永嘉先讓姜尚宮將張司膳扶起來。

 孫尚宮看到已經先到場的永嘉略有意外,忙快步上前低行禮,接著告罪:“奴婢辦事不利,驚了殿下。”

 永嘉笑了笑,見孫尚宮詢問后的張司膳:“這大吉的日子里,怎還能走了水?可有損壞了大典要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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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司膳挨了罵,看著面容嚴肅的孫尚宮,張著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孫尚宮見了,眉心一,再要問詢,忽聽一旁的永嘉開口。

 “本宮問過了…就是間置雜的屋子,及時滅了火,沒什麼大礙。”

 孫尚宮聞言,連忙舒緩眉頭,轉對向永嘉,垂頭道:“讓殿下心了,既無損毀,奴婢也就放心了。”說完又轉看向張司膳:“你辦事不利,罰半月月俸。”

 張司膳忙謝恩應著。

 劉司醞聽了,轉了轉眼珠,在孫尚宮耳邊輕飄飄的來了句:“尚宮仁慈,張姐姐也是運氣好,這火撲滅的及時,幸虧沒鬧大了,否則怕是要將整個尚食局賠進去。”

 張司膳低垂的頭,聽著劉司醞的話,心底大罵賤-人。

 孫尚宮聞言,瞥了眼劉司醞,接著滿臉堆笑著永嘉,低一禮:“讓殿下見笑了,既無大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永嘉點了點頭:“尚宮慢走。”

 劉司醞跟著孫尚宮一并走了,永嘉看了眼略有狼狽的張司膳,讓姜尚宮扶著,將帶回殿中,永嘉屏退殿侍,關了屋門。

 張司膳再次跪地:“求殿下可憐奴婢…”

 “本宮既將你帶來,自是要想法子幫你,”永嘉嘆息一聲:“你先起來。”

 張司膳泣著起

 “好在燒掉的東西尋常,買來及時補上就行。”

 張司膳聞言一頓,接著反應過來:“殿下的意思…是教奴婢出宮買回來?”

 “司膳手中應該有進出的令牌吧,既然宮里的東西咱們用不得,便用宮外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張司膳聽了,連連點頭,直說自己是急糊涂了,竟沒想到這層。

 謝了恩,正要親自帶人去采買,又被永嘉住。

 “你司里剛出了事,你便馬上出宮只怕不妥,會引人懷疑,反正也不是什麼難買的件,你選兩個底下人去辦就好。再有,現在時辰尚早,若是去城外的莊子上買,會比在城里的街市上大量購買更蔽些。”

 張司膳聞言,深覺在理,可還有猶疑之:“八寶倒不難買…只是奴婢怕底下人不機靈,再出了錯,那奴婢真是只能以死謝罪了。”說著,忽然將目落到姜尚宮上,接著又跪了地:“奴婢斗膽…可否請殿下讓姜尚宮幫奴婢跑一趟…若是姜尚宮能親自去,奴婢才敢放心。”

 永嘉聞言先是沉默,后才道:“尚宮局的事,本宮本不該手的…但司膳既開了口,又是事關大典,本宮便破一次例,讓姜尚宮替你跑一趟,只是這事,你萬不可道與他人,否則便是本宮包庇下屬,有損公允。”

 張司膳聽了忙磕頭道:“此事奴婢必爛在肚子里,絕不會與旁人說的,奴婢多謝殿下大恩。”

 永嘉點了點頭,張司膳從地下起,將腰牌遞給姜尚宮:“現在正是為大典采買之際,這令牌宮門、城門皆可出,有勞尚宮了。殿下思慮周全,在京城大量購買八寶的確太過惹眼,求尚宮辛苦些,替小人出城跑一趟。”

 姜尚宮手接過令牌:“張司膳可要再派兩個侍同我一起去?”

 張司膳聞言猶豫片刻,賠笑道:“小人以為…這事越教人知道越好…且尚宮您辦事,小人是放一百個心的,就不多派累贅,給您添麻煩了。”

 姜尚宮面上笑了笑,接著向永嘉行禮告退。

 張司膳再三謝恩,也退下,去料理大火后的狼藉。

 ***

 

 王然端著茶,彎著腰從殿外進來:“陛下,孫尚宮正跪在外頭請罪,說尚食局方才不小心走了水,已被及時撲滅了,所幸沒有東西損毀。”

 沈邵照例批著折子,淡淡的道了聲:“既無大事,便讓退下吧。”

 王然垂頭應了一聲,正要轉,忽見沈邵抬眸瞧過來:“今日…應該在尚宮局吧?”

 王然略作反應,立即明白沈邵問的是誰,垂頭答道:“殿下早上便宮了。”

 沈邵聽了,冷笑一聲:“大典籌備這麼久,朕也沒見出過事,一進宮,房子都燒起來了。”

 王然在旁聽著,也不明白沈邵究竟是何意,一時不敢接話,他正低頭琢磨著,忽見沈邵擱了筆,從案前站起,背著手大步朝外走。

 “朕去瞧瞧,燒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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