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呆呆坐在電腦前, 耳邊似乎還回著剛才傳來的那句話。
木叔。杜風。
這兩個他原本從未聯想過的人突然并列在了一起,心臟在劇烈跳,每一次的跳聲都像是在死亡倒計時。
那個湘西趕尸部分的文檔, 在杜風那一列表是一大片空白。
為什麼一個苗疆人會趕尸?
如果那個人原本就和一個趕尸人有聯系呢?
寒意爬上唐寧的半截子, 掌心冒出了細的冷汗,旁挨著他坐著的人過于平靜, 死一般的寂靜, 唐寧不知道杜風究竟是什麼表,杜風應該也聽見了吧?
這麼多天, 大家聚在一起看視頻的時候,經常會提到那個木叔,如今想來, 從一開始到現在, 杜風竟然從未回應過和木叔有關的話題。
被他救過、和木叔有關系,杜風才是真正的蛇?!
心跳的跳聲大到讓唐寧聽不清視頻里的自己在說些什麼,杜風還是安靜的,可那種安靜在現在這樣的況下卻給唐寧帶來了無限的迫。
好像一只溫順的大狗忽然撕掉了被馴服的外皮, 出了在的擇人噬的兇。
“怎麼了?”
帶著濃郁口音的怪異男聲。
唐寧寧愿現在杜風永遠別開口說話,也好過就在他的邊, 對著他的右耳低聲道。
右手死死抓住左手, 唐寧必須要很用力握住戒指,才能抓住那一段微弱的安全。
帶著一點寒意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住了,每一下的呼吸變得格外困難,唐寧像是某種老舊的機人, 緩緩地,僵地扭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杜風。
屏幕上的微灑在杜風的右眼, 而左眼漆黑無,這張黝黑的英俊面容在昏暗線下,似乎與無窮無盡的暗意融為一,他看著唐寧,右眼像一頭的惡狼,左眼又像一條冷的毒蛇。
唐寧從腳尖到天靈蓋都是涼的。
杜風微微偏過頭,用意味不明的目看了一眼還在不停放著視頻的電腦,他用那腔調有些怪異的普通話緩緩道——
“木叔推薦的?”
他的聲音比視頻里的唐寧要大得多,其他玩家也都聽到了木叔這個關鍵詞,大家紛紛將目投在了唐寧這邊,激到:“木叔怎麼了?!”“你們發現木叔了嗎?”“哪個視頻”
在眾人的注視下,杜風的表很自然,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他還是牢牢盯著唐寧,哪怕唐寧就呆在他的邊,本無法逃離,“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唐寧聽到杜風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出這種話后,他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恐懼,濃郁的恐懼從心頭瘋狂蔓延,堵在他的間無法宣泄出去,于是部也充滿了迫。
“唐寧,你怎麼了?”走到他們這邊的林蘊擔憂道。
漆黑的瞳仁盯著唐寧,杜風的表現在玩家眼里和往常如出一轍,畢竟從前杜風也是眼里只能看得到唐寧。
唐寧快要被這樣的視線釘在原地了,他抖地抬起頭,對即將走近的林蘊搖了搖頭,“快逃”的勸誡化為模糊的嗚嗚聲從唐寧齒間吐出。
林蘊警惕地看向四周,沒有看到什麼危險,他有些困地繼續朝唐寧這邊走來,不止是林蘊,其他玩家也都一下子走到了杜風旁。
“你們找到什麼線索了?”陳言問。
在眾人的簇擁中,杜風出手,將視頻調整到了開頭,視頻里的唐寧笑容燦爛,他穿著一苗族的傳統服飾,上璀璨的銀飾不斷搖晃,走起路來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這樣的唐寧就像山間的一只快樂小鳥,他笑著對大家說:“我們現在可以去找木叔推薦的苗疆杜風了~”
屏幕前的玩家們都是死一般的寂靜,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按下了暫停鍵。
唯獨杜風的模樣格外自然,他坐在座椅上,修長的雙疊在一起,有點懶散,他看著視頻中的唐寧,又看了看已經嚇懵了的現實唐寧,杜風皺了一下鼻子,出手抓了一把自己扎辮子的小卷,“麻煩你們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木叔為什麼會推薦我?”
杜風這樣理直氣壯地問道。
唐寧聽傻了。
不僅是唐寧,周圍其他如臨大敵的玩家也都有點懵。
然而杜風的表卻看起來比他們更加不解,不僅迷還有點暴躁,就像覺自己和什麼不明不白的東西扯上聯系一樣。
“你不認識這個木叔?”林蘊問道。
杜風理所當然地點頭,“我為什麼要認識他?”
“那他為什麼會推薦你?”陳言奇怪地問道。
杜風也很奇怪,“我怎麼知道?他和你們說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來找我?”
玩家們面面相覷。
于神高度繃狀態的唐寧稍稍緩過來了一些,他了手指上的那枚鉆戒,巍巍打字道:“他應該是告訴我們你會趕尸,我們想你問關于趕尸的,你能告訴我們嗎?”
杜風搖頭,“這是我的。”
已經被拒絕過一次,現在被杜風拒絕也在預料之中。
只不過大家都沒想到杜風是那位木叔推薦的,看樣子杜風還不認識這個木叔,杜風是真的不認識,還是特意瞞了什麼?
雖然玩家們對杜風的態度還有一部分懷疑,但杜風自己不想說,玩家們也不能把刀架在杜風脖子上他開口。
唐寧經過了今天下午這一系列的驚嚇,他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沒有力再去看視頻了,不僅是上的犯困,還有一旁坐著的杜風帶給他的迫。
唐寧和其他玩家說了一下自己需要休息,而后他給庚溪發消息,讓庚溪開車過來接他。
雖然無法確定庚溪和杜風誰才是真正的蛇,但王子肯定就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唐寧和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人單獨相都沒有安全,只有讓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唐寧才能勉強得到了那微弱的安全。
他發了消息之后,庚溪很快就回道:“好,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如果庚溪現在是在家里的話,二十分鐘肯定過不來,庚溪說自己下午有事,那麼他是去理什麼事了?為什麼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庚溪又能很快來到他的邊呢?是戒指的緣故嗎?
一系列疑問浮現在腦海,可是唐寧現在真的太累了,他還沒這麼累過,明明上一秒還在想著這些問題,下一刻腦子就變得一片混沌,忘記自己剛剛在想什麼,必須要停下來,花個十多秒仔細回想,才能斷斷續續思考這些難題。
“困了就睡一會兒吧。”杜風著唐寧累到睜不開眼的樣子,很是心疼道。
唐寧被杜風的突然出聲嚇到短暫清醒,他不敢看杜風,了自己的臉頰,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二十分鐘一到,庚溪就趕到了公司,時間掐得完無缺,他直奔唐寧的座位走去,看到臉蒼白,上和臉上還到都是暗紅末的唐寧,庚溪心疼極了,他取出一張巾,飛快又輕地幫唐寧了一遍。
唐寧的眼角滲出眼淚,是犯困時的淚水,他像貓一樣瞇起眼睛張開打了一個哈欠。
“很想睡是不是?”庚溪聲問。
唐寧點點頭。
庚溪溫地把唐寧抱在懷里,“睡吧。”
既然杜風和庚溪都在場,唐寧也不用強迫自己打起神,他一下子就靠在庚溪懷里睡著了。
有一個詞在若無骨,又有一個詞溫香玉在懷,睡在庚溪懷里的唐寧大概就是這番模樣,一只手臂綿綿從庚溪懷里了出來,兩條小也隨著庚溪走路的幅度微微搖晃。
庚溪走得又慢又穩,不會顛醒懷里的人。
杜風站在庚溪旁,他看著一分鐘不到就睡的唐寧,那張雪白的臉上暈開了病態的紅,是從皮里面出來的,也很紅,漂亮的睡快把杜風看得要眼紅了,他忍不住低聲音道:“讓我也抱一下他。”
庚溪起眼皮掃了一眼杜風,“你自己沒老婆嗎?”
這句話輕而易舉就激怒了杜風,杜風顧忌著唐寧在睡覺,他的口不斷起伏,一看就知道是在強忍怒火,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里出來的,殺氣騰騰,“不許他老婆。”
庚溪沒理杜風,他低頭要去親唐寧的眉心。
一只綁著布條的手擋在了他面前,那只手在庚溪的注視下握拳,似乎下一秒拳頭就會狠狠砸在庚溪臉上。
“你這個用蠱的家伙,你本不配他!”杜風聲氣道,他這句話的音量因為太過激微微拔高,庚溪懷里的唐寧蹙起了眉頭。
原本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兩個人看向了唐寧,唐寧將臉埋進庚溪懷里,調整了一下姿勢迷迷糊糊繼續睡覺。
庚溪冰冷地看向杜風,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打擾唐寧休息的蒼蠅。
杜風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住自己想要殺了庚溪的心,他重新低聲音道:“把蠱從他上取下。”
庚溪挑了一下眉頭,看向杜風的眼神有點奇怪。
杜風啞著嗓子道:“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把蠱取下來,堂堂正正和我爭,這樣我還高看你一眼。”
他們的高相差無幾,可這一刻,杜風卻覺得庚溪像是在俯視著他,眼前的男人勾起角,笑容輕蔑又嘲弄,偏偏聲音是溫和的:“和你爭。”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