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中山王信的時候,蕭珣正坐車從太子府出來,思索片刻,調轉車頭去城外拜訪三皇子。
他的份要跟誰有來往,不能直接與之來往,要有因有果,要一回生二回,這樣才合合理,也才不會引起注意和懷疑。
因果就是機緣巧會,如今京城機會最多的地方就是三皇子的文會。
果然,在三皇子這里,他就見到了楚家公子,楚柯的投書。
再有多疑的三皇子在側,他只需要視線在這個名字上多停留一刻,就有了一場機緣。
做事從來不難,只要有心。
不過,他聽從父王的話做了,但還是有些不解,再想到父王先前對楚家小的態度,看來當時并不僅是為了讓他借機進京。
“父王真要結楚岺?”他看著青衫文士,問,“我知道父王對楚岺頗推崇,但十年前名聲赫赫的時候不結,現在普普通通一凡塵有必要嗎?”
青衫文士輕嘆一聲:“其實此時楚岺不僅是普通,他還快要死了。”
蕭珣有些驚訝,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原來那孩兒一心急著奔邊郡,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怪不得,會如此怨恨自己。
蕭珣又搖搖頭,這跟他沒關系,楚岺如果想要見兒,誰能攔得住,這是他們父之間的事。
青衫文士接著說楚苓:“楚苓這個衛將軍,在邊郡掌管的大青山關,份地位堪比大將軍。”
也只是堪比而已,再說,就算是大將軍又如何?蕭珣笑了笑:“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此時都盯著軍權呢,縱然邊郡偏遠,也不會給我們手的機會,而且,楚岺此人,就算父王給他一枚續命仙丹,他也不會聽從父王。”
青衫文士說:“王爺并不是要結楚岺,是需要殿下做出與楚岺結的樣子。”
原來是不是為了楚岺,是為了讓別人看?蕭珣更不解了:“這是為什麼?有什麼必要?”
青衫文士卻不知道了,中山王并不是喜歡解釋的人。
“他如今很普通,也快要死了,世子結他也不會被朝廷忌諱。”文士只說,“這也是目前我們能結來往的人了。”
其他那些握有實權的人,他們不能。
聊勝于無?積多?蕭珣笑了笑,知道父王如果不說,問是問不出來他意圖的——自從年時摔斷了,中山王再不對人敞開心扉。
蕭珣提筆寫了一張小條,遞給青衫文士。
“給父王送去。”他說,“我辦事,請父王放心。”
......
......
楚柯并沒有聽楚嵐的話,乖乖在家讀書,為文會做準備。
開什麼玩笑,拿到文會名帖的事,全城的人還不知道呢。
他很小的時候,楚嵐就把他帶去譙山書院了,在荒山書院這麼多年,終于可以回京,而且還一下子拿到了這麼個機會,他當然要到炫耀。
年楚柯就此大鵬展翅一飛沖天了。
看著楚柯走出巷子上了一輛車,跟車中的人說笑著而去,站在墻角后打扮買菜小婢的阿樂將臂彎的籃子拎了拎,問站在一旁的楚昭:“公子又出去喝酒了,待他喝醉了,直接套頭打吧。”
楚昭皺眉:“現在打完了,等到一個月就長好了。”
阿樂點頭:“好,那就等文會前一天揍他,讓他出不了門見不了人。”
楚昭笑了,嗯了聲:“先去看看,他都跟什麼人來往。”
上一世,完全不知道伯父一家都跟什麼人來往,不知道是誰牽線讓蕭珣登門,不知道是誰說了伯父讓楚柯外地赴任,不知道蔣氏都跟誰說一些狂妄大不敬的話,傳的滿天飛——
唉,楚昭心里嘆口氣,做人做到這種眼盲糊涂的地步,不死誰死。
不過去酒樓的話,楚昭在上了,問阿樂:“帶錢了嗎?”
阿樂從籃子拿出一個錢袋晃了晃:“當然。”
楚昭笑問:“又是自己拿的?”
“這可不是。”阿樂說,“我這是跟夫人要的,小姐,我們有月錢的,你有,我也有,而且我是小姐的大丫頭,拿的錢還不呢。”
楚昭失笑,的鼻頭:“誰說我們阿樂鄉下人什麼都不懂,完全就是個一等婢的樣子,知道月錢,還知道大丫頭和小丫頭的區別。”
阿樂嘻嘻笑,挽著楚昭的手:“走吧走吧,跟我來,我這個鄉下人對京城悉的很了,知道阿柯公子常去哪里。”
楚昭笑著挽的手,兩人疾步沿街而行。
街上人來人往,車馬眾多,一輛車疾馳而行,車坐著三個孩子,兩個在一起拿著小鏡子鈿花,一個倚著窗心不在焉,視線隨意的掃過人群街景,忽的咿了聲,坐直了子,轉手拍打同伴。
“看,看。”說。
同伴手一抖,鈿花歪了,氣的喊:“齊樂云,你是不是嫉妒我貌?”
齊樂云回頭看一眼:“你哪兒有我貌。”
那孩子更氣了。
齊樂云不跟爭辯,指著外邊說:“楚昭,楚昭在外邊呢。”
楚昭?兩個孩子也顧不得誰更貌了,忙過來向外看,順著齊樂云指,果然看到街上人群里有兩個孩子攜手而行,一個穿著跟沿街賣的貧家,一個穿的雖然沒這麼稽,但普普通通,正是楚昭。
“去干嗎?”齊樂云說。
兩個孩子撇撇:“管呢,反正說了,不跟咱們玩,以后各不相干。”
齊樂云還靠著窗戶想要看。
“別管了,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孩子坐回去繼續鈿花,“快點去看謝三公子吧,不知道還在不在酒樓呢,去晚了還有沒有地方坐,其他人比我們去的早。”
聽到謝三公子,齊樂云立刻丟開窗外的楚昭,忙也到小鏡子前,端詳自己的妝容。
“我的妝容是不是太濃了?聽說東那邊子們妝容都清淡。”
“濃點好啊,謝三公子看慣了清淡的,一眼看到你猴屁一般的臉,肯定就記住你了。”
“張晴,你是不是想挨打!”
“啊呀,齊樂云,你以為你是楚昭呢,你打我試試。”
......
......
街上繁華熱鬧,一片嘈雜,楚昭走在其間,略有些恍惚。
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熱鬧了,親沒多久就進了宮,接著又是多年局勢不穩,在宮里都心神不安,更不敢出門。
“小姐,小姐。”阿樂搖著的手,“到了到了。”
楚昭回過神,發現自己走進了一間酒樓,但這酒樓里比街上還熱鬧。
怎麼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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