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園文會京城傳遍了,但直到中山王世子出現在楚園,深宮里才提及。
“他去干什麼?”太子沐浴過后,皺眉問,“還救人當好人。”
太子妃將袍帶子給他系上,說:“三皇子讓他去的吧?畢竟三皇子不便出面。”
太子哈的一聲,笑了:“他有什麼不便出面的?被一個小子打臉,還不沖過去發瘋啊?以往在父皇和我面前的癲狂哪里去了?”
太子妃含笑說:“你和陛下是父兄,寬容他,那小子是民眾,跟一個小子發瘋,有失君子之風,民眾可不寬容。”
太子嗤笑:“還以為他真不要聲名呢。”
“他名不正言不順,當然要名聲。”太子妃說,又問,“要不,讓燕芳也去一趟?”
“他才不肯去。”太子哈哈笑,“不信你問他。”
太子妃嗔怪:“我問他當然不行,我讓他進來多說說話他都不理會,當然是殿下你跟他說。”
“他也不聽我的。”太子說,“你這個兄弟,唯恐沾染上皇親國戚,壞了他的聲名。”
這話有點太重了,太子妃忙下跪:“殿下,我謝氏以太子為榮。”
太子手將拉起來:“慌什麼,我又沒說你們謝氏,我說的是燕芳。”
“燕芳就是謝氏啊。”太子妃不解說。
太子一笑:“你不懂,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小子是什麼子,總之這件事你不要管了,看熱鬧就行——”說到這里轉頭看一旁侍立的太監。
“父皇知道這件事了嗎?”
太監說:“已經將消息送進去了,那邊說,陛下沒有理會,只冷笑一聲,楚岺之。”
太子也冷笑一聲:“是啊,楚岺之,現在飛揚跋扈的,還不知道自己的爹要死了吧?”說罷又問,“前幾天云中郡說什麼?”
“楚岺的副將上京來了。”太監說,“非說要面圣有奏,云中郡那邊攔不住,只能讓他來了。”
“來就來吧。”太子說,“死之前怎麼也得求點什麼,他自己無所謂了,還有子呢。”
太監笑了:“那太子仁善,就應所求,斥責三皇子,免去楚岺之張狂沖撞之罪。”
太子笑道:“不夠不夠,孤還會讓楚岺之為三皇子文會的座上客,不是要與男兒比試嗎?孤讓比的痛快,名揚天下。”
三皇子的臉都丟盡了。
太子和太監都哈哈大笑,太子妃在一旁也莞爾。
“夜深了,殿下早些歇息吧。”趁著太子心好,輕聲說。
太子擺手:“如此好夜,人來,孤與他們好好比試一番。”
太監應聲是,太子妃只能低頭恭送,不多時聽著前方的大殿中傳來笑聲樂聲,除了男人們的好,還夾雜著人的笑。
“小姐。”宮進來低聲說,“楊氏,齊氏這兩人真無恥,又去殿下面前應承了。”
這東宮里自然不會只有太子妃一人,人無數,國舅楊氏雖然沒能如愿讓自家人當了太子妃,但還是送進來好幾個人。
這些人毫不講禮數,肆意陪著太子玩樂,或者多人與太子同宿,或者在太子宴請的時候歌舞助興。
這些事太子妃是萬萬做不到,所以這麼多年,多數都是獨守空房。
“無妨。”太子妃在鏡前卸下釵環,“三弟說了,那些人再用盡手段,背后的家族再勢大,只要我謹守婦德,太子妃的位置就沒人能奪走。”
而且謝燕芳一再告訴,也不需要為家族謀利。
“你只需要一心為太子,就足夠了。”
“為家族謀利,是我等男兒的事。”
對宮一笑,喚這個自小陪伴又跟著進宮的婢小名。
“你看,比起那些人,我這太子妃當的多容易輕松。”
輕松容易麼?宮看著獨坐華麗宮室的子,卸下華麗的釵環,的,出清純的面容,小姐還不到三十歲——
這一輩子還很長啊,就要一直這樣了。
寂寥的宮室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伴著宮太監的低呼“小殿下。”“小殿下慢點。”
聽到這聲音,宮大喜,太子妃已經站起來,急急的向外迎去。
“阿羽——”喊。
一團黑影從殿門外沖進來,撲進太子妃的懷里,聲稚清脆“母親——”
太子妃將黑影抱起來,笑著端詳,這是一個五六歲的男,漆黑的頭發,瑩白的皮,五面容與太子妃幾乎一樣,小小一團,很是可。
這是太子與的長子,由皇帝賜名羽兒的小殿下,如今正在讀書,師父也都是皇帝挑選的。
“總不能跟著他爹整天舉鼎吧。”皇帝當時說。
開始讀書以后,羽兒常留宿皇帝那邊,很回來東宮。
太子妃也有幾日沒見了,此時深夜見到兒子,如同珍寶一般捧在前。
“阿羽你怎麼來了?”說,又急急向外看,“不許自己跑回來啊。”
阿羽笑了,抱住母親的脖子:“沒有,先生們說我功課好,皇爺爺讓我明天休息,我就現在跑回來了,這樣的話,算是多休息一天。”
太子妃被兒子逗笑了,了他的臉頰:“阿羽真厲害,能被陛下夸贊。”
孩得意地點頭:“皇爺爺可喜歡我了。”他又近母親低聲音,“趙娘娘不喜我,還想讓皇爺爺也不喜歡我,但皇爺爺不理會。”
太子妃忙對兒子示意小聲:“在陛下哪里可不能說話。”
“我知道。”孩抱母親,“我從來不說話,除了在母親邊。”
母親是天下最安全的所在,太子妃心一笑,抱著兒子坐下來,母子兩人說話,夜深也舍不得睡去。
“母親,你不是說三舅舅來了嗎?什麼時候我能見他啊?”蕭羽問。
三舅舅謝燕芳是母親常常掛在邊的人,聰慧漂亮,無所不能,雖然從未見過,但已經了孩最悉,最崇拜的人。
太子妃抱著兒子笑:“他就要來了,你要好好學習,等三舅舅來見你,肯定要考你,一考,就發現我們羽兒竟然跟他一樣聰明,真是嚇了一跳!”
羽兒咯咯笑了:“我一定要嚇三舅舅一跳!兩跳!三跳!”
宮笑著將四周的燈熄滅:“一見到小殿下,小姐的話就說不完,急什麼,明天再說嘛。”
太子妃笑了,了兒子的臉頰:“我與阿羽的話天天說也說不完。”
阿羽咯咯笑,躺在床上,牽著母親的手:“娘,那今晚要講一個長長得說不完的故事。”
太子妃笑著說聲好,倚在兒子旁,輕聲細語地講故事。
宮不再說什麼,只留下一盞夜燈,退出去,雖然燈火昏暗,但華麗的宮殿里沒有了寂寥。
母子相伴,親人相依,這日子就不算難熬。
......
......
夜下遙遠邊郡深山里,沒有華麗宮殿璀璨燈火,漆黑一片,偶爾夜鳥飛過發出駭人的鳴。
越過層層林山巒,一座山峰峭壁上,矗立著一間木屋,此時閉的房門出昏黃的燈。
燈影一陣搖晃,有一個孩兒似乎是從黑暗中冒出來,將門敲得咚咚響。
“姑姑,姑姑。”急聲說,“鐘長榮進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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