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予澤掛上如從前那般吊兒郎當的笑容,昂首闊步的進了宮。
一路招搖無比地進了乾清殿,宣華帝瞇了瞇眼睛,這個膽大妄為的兒子啊,還真是無所顧忌。
沒有他的命令便敢私自回京,回京之后竟然也不是進宮來回話,而是跑去了宋家…
呵,果然是他把人縱壞了,都敢不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里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
“有你這麼個胡作非為的兒子,朕哪里敢奢求萬歲!”
魯予澤裝傻,“父皇說的哪里話,兒臣一向乖巧,哪敢胡作非為!”
他從懷里將一直護著的帳本拿出來,看似隨意的給福海,“父皇讓兒臣辦的事,兒臣已經辦妥了!”
無人知道他心頭的忐忑,此事事關重大;若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遞出去,父皇只怕要更懷疑他的用心了。
宣華帝接過翻了翻,瞬間瞳孔,面上卻沒半點痕跡;他將賬本合上,抬眼向底下的兒子,“你可看過了?”
魯予澤卻滿臉詫異,“父皇說的什麼話,未經父皇允許,兒臣怎敢隨意翻閱?”
他恰如其分的語氣,令宣華帝懷疑更深。
“既是未曾看過,你又怎知這是朕想要的東西?”
魯予澤無奈地抹了把臉,“兒臣不傻!無意中得到這東西后,兒臣就遭到了全面撲殺;拼死將它帶了回來,還未曾窺得其中容,只想早日呈與父皇。”
“不過,兒臣倒是猜到了它為何!兒臣此番遠行,也并非一無所獲!”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的臉變的很是憤怒,“江南地帶近十年來大部分銀子都不知所蹤,據兒臣估計,恐怕有數千萬兩之眾,聽來實在駭人聽聞。”
江南那樣的富庶之地,明面上流通的銀子竟然不足百萬,豈非讓人心驚!
宣華帝面巨變。
若如老三所說,那他查到的甚至還不及賬本上的十分之一,便是國庫也沒有這麼多銀子。
他剛才隨手翻了幾頁,上面好多是江南有名的富商;若江南的財富全部匯聚一人之手,那那個人想做什麼?
想到那個答案,宣華帝更加震怒。
前有吏部買賣,贓銀卻下落不明,后有江南失銀數千萬兩之眾…
“兒臣還查到江南商賈和員勾結,他們梁換柱,將名貴貨當殘次品賤賣給神人;只是兒臣無能,再多的便查不到了;不僅如此,還差點因此丟了小命…”
他微低著頭,語帶歉意,“兒臣知罪!”
宣華帝到邊的怒罵只能生生又咽了回去。
只能將滿腔怒火對準江南的員,“那些個混賬東西,竟敢對你出手!”
“他們在江南一手遮天,有什麼不敢的!”魯予澤苦笑,“是兒臣辜負了父皇的期,且未經父皇批準便私自回京,兒臣甘愿領罰!”
宣華帝現在滿心都是那本賬冊,哪有心思追究他的罪責。
越是怒到極致,他面上就越是冷靜。
“罷了,是朕低估了他們的野心!你且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議!”
魯予澤走出殿門,總有種劫后余生的覺。
剛才父皇的眼神像刀子般從他上劃過,他幾乎要以為父皇要治他的罪了。
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
上的傷口作痛,他卻并未立即出宮,而是轉道去了昭華宮。
昭華宮一如往常地靜,進了宮門,就見院子里微閉著眼睛躺在榻上的慵懶人。
他總覺得自己母妃是個妖孽。
明明已經是個‘半老徐娘’,臉上卻無半點歲月留下的痕跡。
便如那陳年酒,越陳越香。
趙紫煙‘刷’一下睜開眼睛,目銳利地向院門。
待看到是自家兒子之后,如確認安全的豹子般,又放松了。
“臭小子,傻站在那兒做什麼?出去一趟,連老娘都不認識了?”
母妃還是不開口比較賞心悅目!
魯予澤抹了把臉,“兒子給母妃請安,母妃萬福金安!”
“有你這兒子,老娘能萬福嗎?沒一個省心的!”趙紫煙白了他一眼,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頓了頓,隨后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
將微微抖的手藏在寬大的袖子里,趙紫煙微微笑了笑。
能回來就好,點傷再所難免,不強求。
天知道當收到暗衛傳回來的消息時有多害怕,甚至擔心地徹夜難眠。
好在下了死命令,否則……
趙紫煙甩了甩頭,拒絕設想。
至于那些死去的人,自然會厚葬且優待他們的家人,不會讓他們白白犧牲。
“除了我,竟還有別人讓您不省心?”魯予澤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而后又左右張,“是哪位英雄?出來讓兒子也見一見!”
正巧單嬤嬤端了眼進來,見到魯予澤,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殿下,您回來了!”
真是太好了!娘娘這些日子擔心的不得了,如今總算能安心了。
趙紫煙看到那碗藥,拿了放在手邊的閑書蓋在臉上,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這些藥真是一日苦過一日,再也不想了,連看一眼都不想。
魯予澤笑了笑,“是,我回來了,這段時日多虧單嬤嬤照顧母妃,多謝了!”
若非單嬤嬤,以母妃胡作非為的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都是奴婢該做的,當不起殿下的謝字!”單嬤嬤端著藥走到趙紫煙旁,蹲下,輕聲道:“娘娘,該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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